第1章 你的腦子被驢踢了
第1章你的腦子被驢踢了
蘇楓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提溜上了台。
耳邊響起一道尖銳的公鴨嗓,「快,你給我上去頂一段!」
她心底納悶這突然的一提溜,朦朧間,目光觸及戲檯子下面坐著的觀眾,頓時就像有一股熱血突然衝上頭頂,耳旁嗡嗡作響著,頓時手腳無措起來。
她本來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小編劇,眼下這狀況——高高搭起木質戲台,戲台下錯落擺放的木桌,身著古裝的看客……再看看自己,同樣類似的裝扮,這難道是……穿越!
「愣著幹什麼!給我仔細你的皮!」
公鴨嗓尖銳地響起,伴隨著底下觀眾不滿的叫喊聲,她的眼前漸漸清明起來,低聲咳了兩下。
實際上,趁著空當,她正在心底瘋狂地搜尋古代的戲目,要說平時接觸的劇本一定不少,可要一個人單獨完成表演,難度頓時提升不止一個度。
地下觀眾的噓聲越來越大,一旁的王鶴也忍不住捏了捏汗,難不成戲班的名聲今天就要被這小蹄子給砸了!
二樓貴賓包廂內,站著一位衣著淡雅的男子,腰間一枚飛鳥玉佩,昭示其不凡身份,瞧見下面的場景,眼神中多了點失望,準備離去,腳步卻在離去的那一刻,突然一頓。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靈機一動,一首木蘭詞脫口而出。
蘇楓雪越說越激動,說到高潮,整個人完全進入狀態一般,微微顫抖起來,木蘭從軍旁白里木蘭的女兒的豪情和戰爭的無情,展露無疑。
在場的人無不被她話里的豪情和悲愴感染,紛紛站起身來,大聲叫好。
這樣的盛景,在這個小戲幫里,幾乎是頭一回,一旁的班主王鶴和演員都看傻了,也跟著觀眾一起叫好。
蘇楓雪從小便愛木蘭詞,尤其是這最後一句。
「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女人又如何,女人同樣能夠上戰場,同樣能夠保家衛國!
謝幕,彎腰致禮。
掌聲雷動。
二樓,男子喃喃重複,「安能辨我是雌雄。」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多出一抹笑意。
而蘇楓雪突然感覺一道滿含深意的視線穿過重重喝彩聲,壓迫而來。她疑惑地掃過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發現。
剛才一場表演,幾乎用盡了她所有力氣,一下台,還沒歇一口氣,就被無情地揪著耳朵,拖向一邊。
「痛痛痛痛!」
「你還知道痛!」王鶴冷著臉哼了一聲,手裡卻更加用力,「誰讓你私自改的劇本,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改我的劇本。」
這……
「班主,剛才的鼓掌聲你也聽到了。」蘇楓雪接著說,「而且,木蘭從軍這樣的劇本,反映的是民生疾苦,讓百姓多多了解戰爭的殘酷,不是讓他們可以更愛自己的國家?」
說完,心道,「想她作為二十一世紀編劇,難不成連這個小王鶴都搞不定!」
「愛國?」公鴨嗓再次尖叫,像是一柄刃毛了的刀,在切割耳膜,「你的腦子被驢踢了,愛國,愛國能當飯吃嗎?你那麼愛國,我讓你好好愛國,怎麼不到大街上給我愛國!」
蘇楓雪心道,「不,她不想,她只想捂住耳朵。」
「住手!」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冽好聽的男聲。
眾人回頭,只見一隻修長的手撩開帘子,剛才二樓的那個男子緩步走進,身姿如竹,淡雅中隱隱透著貴氣。
「冒昧打擾,在下秦錦寅,這個班子我願出重金購下,不知王鶴意下如何?」
後台擺放陳設雜亂無章,因為年歲有些破舊,與這個人顯得格格不入。
王鶴最先鬆了手,討好地迎上去,「當然樂意,當然樂意!公子裡面請坐!」
「既然如此,不妨各位先出去。」秦錦寅背負雙手,站在後台,目光看著魚貫而出的戲劇成員,一隻手勾住蘇楓雪的衣領,輕笑道,「你留下。」
蘇楓雪揉了揉被捏紅的耳朵,「你找我?」
對方但笑不語,修長的手指執起桌上的茶壺,無比優雅地替她倒了一杯茶。
蘇楓雪下意識地收了腿,站直身子,臉上一紅,在這個人面前,怎的就生出一股自慚形穢的感覺。
「姑娘剛才說了這麼久,想必渴了,不妨喝口茶潤潤口,我們再談。」
「你想找我談剛才的劇本?」蘇楓雪端起茶一口飲盡,開門見山道,「若是讚美,我就收下了,不知道你還有別的事情沒有,我很忙。」
「姑娘很是自信。」秦錦寅嘴角的笑意加深,「我找你來,不光是為了剛才的劇本,我想,以後的劇本都交由你來負責如何?」
所有!
蘇楓雪驚訝地楞了楞,狡黠的雙目瞪圓了,張了張嘴,「你說……!」
「是的,但是有一個條件,內容需要是今天這樣,多多引導百姓愛國這樣的劇本,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可難倒了蘇楓雪,愛國這個主題的劇本根本不是她擅長的,木蘭從軍也只是因為從小敬佩花木蘭,才爛熟於心。
「我怕我才疏學淺,讓你失望。」
「非也,敢問姑娘是如何理解為國征戰的?」秦錦寅背手而立,嘴角仍然含著淡淡的笑意,渾身的威嚴卻不由忽視。
「自古群雄逐鹿所為不過一統天下,成,百姓苦,輸,百姓苦,戰爭不過是掌權者手裡的一場博弈遊戲……」
蘇楓雪也跟著認真起來,卻突覺對方眼底的戲謔,自覺失言,急忙改口,「不過大丈夫志在四方,為國征戰,本是建功立業,實現抱負的好機會。公子要求如此特殊,想必一定是愛國人士,小女子以代酒,先干為凈!」
早在進來,她就注意到他的衣服用料不俗,腰間的玉佩更是價值不菲,向來一定不會是平凡之輩,她不過一個小蝦米,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詞,著實驚險!
秦錦寅笑的淺淡,渾不在意地說,「承姑娘這種安能辨我是雌雄的女中豪傑之輩,在下愧不敢當。」
「哪裡哪裡!」
蘇楓雪心道,「多虧了他,她來古代第一天就能當上編劇,誇讚,要多少,有多少!」
秦錦寅不動神色地將她神情收入眼底,爽朗大笑,繼續說道,「姑娘著實是個妙人,實不相瞞,我是一介小縣令,俗務纏身,想來這引導民風向善的任務,就暫時交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