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後續-完結章五
魏緩展開一看,玉兒的綉工沒話說,活靈活現的一副山水圖,好像都能聽見瀑布聲似地。
她讚歎:「玉兒,你這綉工肯定會被選上的。」華落,便將手帕抵還給了玉兒。
玉兒咬唇沒接,一臉很受傷的表情說:「姐姐不接,可是嫌棄玉兒的工藝不好?」
看著玉兒兩眼淚汪汪的樣子,魏緩心裡有些突突,隨即便見玉兒將手帕塞進了她袖中,輕聲道:「姐姐同殿下感情甚篤,萬不能在這一關被刷下來。」說著,不等魏緩有所反應,便朝前走去。
魏緩看著袖子里的手帕,再看看玉兒離開的背影,覺得有點消化不了這玉兒的好意。
但立馬就到了考綉工的時候,魏緩便也沒辦法,只能帶著玉兒的手帕去參加綉考。
綉考時間為兩個時辰,魏緩坐在百無聊奈,左看看又看看,看的睡了一覺這才聽聞敲鑼之聲。
於是她立馬從位置上站起來,等女官檢查了秀女們的綉工后,便開始公布過選名額。
第一個念道魏緩的名字時,昨日那綠衣少女忽然站起來,輕哼道:「魏緩作弊,我早上分明看見王玉兒給了她一方山水綉帕。」
此話一落,魏緩還沒說話,那王玉兒卻從椅子上跌落下來,一臉驚慌失措的擺手:「不不不,我沒有。」
魏緩見狀嘆了口氣:「好吧,她確實給了我一方綉帕。」
綠衣少女表情得意,王玉兒臉色蒼白,正要說話,卻被魏緩打斷:「不過,方才我可是啥也沒交。」她頷首盯著綠衣少女笑:「那白帕子發下來是什麼樣子,我交上去就是什麼樣子?」
「那你怎麼會過?」
「因為我上頭有人啊!」魏緩咧嘴笑。
這時那女官也點頭:「不錯,魏姑娘會通過,是因為太子殿下親口點的。」
綠衣少女臉色蒼白,王玉兒也是楞了一下,隨即才喜極而泣。
事後,王玉兒找到魏緩,慶幸道:「真是好險。」
魏緩根本不覺得有任何險情,而是淡淡一笑,恰好此時兩人路過御花園的假山旁,王玉兒不知怎麼忽然失足跌倒在地,魏緩身後去拉她的時候,旁邊有一雙手更快。
她回神,見是宋承。
看宋承拉著王玉兒的模樣,魏緩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不高興。
但隨即便將這股情緒拋開,而是含笑看著宋承:「殿下這個美救的好。」
宋承含笑,鬆開王玉兒:「不及那次與你好。」
魏緩臉色一紅,王玉兒卻及時站起身,對宋承彎腰行禮,嬌怯怯的說:「玉兒多謝殿下,數次出手相救。」
宋承點了點頭,沒放在心上。
魏緩的表情倒是又變了,宋承見狀,眸光一閃,便低頭對王玉兒道:「聽說你綉考過了?」
王玉兒臉色一喜,連忙低頭回答:「是。」
宋承便再笑:「聽說你熬夜為魏緩也綉了一幅,你熬夜,居然還能綉出女官喜歡的山水圖來,可見是個有才氣的。」
王玉兒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微微偏頭看著魏緩,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的又道:「玉兒怎麼比得上魏姑娘一分一毫。」
「還是個知書達理的。」宋承又笑。
魏緩簡直氣死了,她冷笑一聲,涼涼的瞪著宋承一眼,沒好氣的坐在一旁。
王玉兒見她生氣,連忙離宋承三步遠,然後坐在魏緩身旁,神色討好的瞧著她。
宋承便蹙眉道:「魏緩,你平時很兇嗎?怎麼玉兒這麼怕你?」
魏緩抬頭,王玉兒連忙擺手,連忙道:「沒有,沒有,魏姑娘對玉兒一點也不凶,真的殿下,她對玉兒很好的。」
宋承聞言,眉頭卻皺的更緊:「那你為何這樣怕她?」
「玉兒沒有……」王玉兒訕訕的笑:「玉兒沒有怕她。」
宋承搖頭:「不信,魏緩自小就驕傲跋扈,怎麼可能不欺負人呢?」
聽見這句話,魏緩簡直受夠了。
她蹭地一下站起來,怒道:「有完沒完,我欺負誰干你什麼事兒啊,真是毛病。」話落,她便甩手離開。
見她離開,王玉兒本想追,但看宋承閑懶懶的站在那裡,便也不敢去追。
而是淚眼婆娑的看著宋承,宋城對她安撫一笑:「沒事兒,萬事有我呢。」
「殿下。」王玉兒聽了感動,正想彎腰給他行禮的時候,卻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身子一晃便朝宋承那邊摔去。
宋承連忙伸手扶住她,王玉兒見自己摔進了宋承的懷裡,臉色羞紅,半垂著眼,風情又羞澀的輕聲喚道:「殿下。」
宋承見狀微微一笑,緩緩朝她低下頭。
王玉兒心臟砰砰亂跳,正含羞帶怯的將眼閉上的時候,忽然感覺摟著自己腰身的手一松,她便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殿下?」王玉兒一臉詫異的睜開眼,卻見宋承低著頭,目光涼涼的盯著自己。
這眼神,嚇的王玉兒心中一跳的時候,便見宋承扭頭,含笑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哼!」一旁傳來魏緩的聲音。
王玉兒臉色一白,扭頭見魏緩雙手抱胸的站在一旁。
那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冷漠,她嚇的連忙從地上坐起來,驚慌失措的說:「魏姑娘,我們沒有,我們沒有……」
「行了,行了。」魏緩擺手,一臉不耐煩的走了進來。
她從懷裡掏出兩人先前搶奪的那珠花遞給宋承:「我輸了。」說著,她搖頭嘆氣的看著王玉兒:「你怎麼不爭氣一點,這白蓮花的模樣好歹也要撐過三日啊。」
王玉兒眨眼,便聽魏緩道:「本來吧,我是真心想幫你的,但我又不傻。」說著她,嘆氣:「要裝柔弱和白蓮花也不是你這法子,假的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王玉兒這回羞憤交加:「你們耍我……」
魏緩輕聲道:「其實我也沒想耍你,只是你耍我在先。」她扯了扯嘴角:「我這人吧,受不得委屈,且有仇就報,你覺得那那我當猴子,我能饒過你。」說著,她指了指一旁的宋承:「要怪就怪他,是他先同我打賭的。」
魏緩一臉捨不得的看著那朵珠花,這是她想給娘親的禮物,怎麼就給輸給宋承了呢?
宋承見她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便含笑將珠花插在了她頭上,末了笑彎了眼睛:「我覺得這朵和你更配。」
魏緩被他的眼神瞧得臉上發熱,連忙伸手將珠花從頭上拔了下來。宋承卻伸手握住她的手,輕笑:「真的很好看。」
魏緩臉色爆紅,隨即便一臉正氣的看著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宋承聞言,笑了笑:「我想娶你做太子妃,算不算好處?」
「啊!」
見她一臉獃滯的模樣,宋承伸手揉著她的頭頂,輕嘆:「我說過送你一個夫君,所以我把自己送給你!」
自從魏緩上了宋承這艘賊船,便開始自己戰戰兢兢的准太子妃生涯。
她生怕自己走出去,給宋承丟人了。
這一日,她實在閑的無聊,便換了小太監的衣裳偷偷溜出宮去。
剛走出宮門,便見一個白衣公子騎馬從宮中出來。
她瞧得眼熟,便多看了幾眼。
而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她那日在青樓中見到的那位白衣公子嗎?這人不是青樓常客么,怎麼會在宮中出現?
於是她拉著一旁的侍衛問了翻話,最後得到這是楊大人家的公子楊安縉。
「啊,原來他就是我……」這句話沒說完,旁邊便傳來了宋承含笑的聲音:「他是你什麼?」
面對宋承那攜笑的眼眸,魏緩很機靈的換了說詞:「原來他就是我那無緣的過路人。」說著,她討好的拉著宋承的衣袖,嘻嘻笑道:「幸好無緣,否則我便不能歡喜你了。」
宋承聞言,唇角微勾,然後彎眼一笑:「算你有眼光。」
「那是,不然怎麼會看中殿下你呢?」說著,她微微偏著頭,眸光疑惑的看著宋承:「那你呢,你是從何時看中我的?」
宋承微微一笑,湊到她跟前,輕聲道:「你猜。」
魏緩便道:「根據我的經驗來看,殿下可能從小就暗戀我,不然也不會在我小時候勸著我父親,讓他同意母親送我上山學藝。」說著,她便非常高興:「殿下可能不知道,在山上的日子師傅都說我像是飛奔的野狗。」
宋承抽抽嘴角,飛奔的野狗,真是好比喻!
想到這裡,他伸手摸著魏緩的頭,輕聲道:「放心,日後你入了宮,我也會護著你像一條飛奔的野狗那樣歡脫。」
「殿下~」魏緩感動的兩眼淚汪汪,她拉著宋承的衣袖小聲道:「殿下,你放心,我也會為了你成長為那個堪當國母的人。」
宋承看著她亮晶晶的雙眼,心中一柔,終於明白母親所說的話,原來真心喜歡一個人,便會想要成長為彼此可以依靠的人。
他伸手將魏緩攏入懷中,嘴角凝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喟嘆道:「傻緩緩。」
宋承同魏緩成親那一日,便遇上了爬床的宮女。
彼時,魏緩正由著丫鬟給自己梳妝,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命人將宋承請了過來。
當宋承一踏進房間的時候,便聽見那宮女嚶嚶哭泣的道:「求太子妃饒了奴婢,奴婢只是愛慕殿下,奴婢只想做個婢女默默陪在殿下身旁,還望太子妃成全。」
魏緩挑眉,睨著宋承,輕聲道:「哦,你不求名分?只想陪在殿下身邊?」
「是,奴婢不求名分!」丫鬟見她神色緩和,忙膝行道魏緩身邊,扯著魏緩的裙擺哭的真摯又深情。
魏緩又挑了挑眉頭,對著宋承道:「殿下,你看如何?」
那丫鬟梨花帶雨的回過頭去,神色凄涼的看著宋承。
宋承見狀,神色淡淡的上前踢開她:「本宮除了魏緩誰都不要。」話落,便命人將這位宮女打了一頓,然後逐出了皇宮。
此事過後,宋承坐在了魏緩身旁,伸手撩著她的頭髮:「醋了?」
魏緩點頭:「肯定醋了,不過我醋了沒用,得看你喝不喝我這壺醋。」
宋承聞言撲哧一笑,笑伏在魏緩肩頭,過了良久之後才抬頭輕聲道:「緩緩啊,我就愛你這直白的性子。」他握著她的手,輕笑:「放心,我永永遠遠長長久久的喝你這壺醋。」魏緩聞言,點了點頭,便也靠在他肩頭,輕笑道:「殿下你放心,我這壺到死都是成年老醋的。」
於是此後,每每遇見爬床的宮女,魏緩除了釀醋之外,都是將人提到宋承面前,讓他自己來解決。
後來宋承實在不耐煩了,便下令,凡是爬床者都打死,還將伺候自己的宮女都換成了太監。
但宋承的專情,大臣們便不答應了。
這陛下後宮可不能空虛,若是後宮空虛他們家的女兒該怎麼辦?
於是紛紛上書,說皇后善妒,後宮又無子嗣,為了國家大業懇求陛下選秀立妃。
這話傳到魏緩耳中,她先是生怒,后又緩了緩,覺得自己不能白擔了這個善妒的名頭,便拎著把刀上了朝堂。
她將刀往地上一擲,俏生生的對著滿朝文武笑:「誰讓陛下立妃的?」
在場的大臣們意見皇后拎刀了,個個嚇得渾身一抖,但為了後宮妃位和陛下子嗣便也梗著脖子跪了一地。
紛紛對著魏緩道:「難不成皇後娘娘便如此容不得人?皇後娘娘這般的脾性,怎能堪當國母?」
魏緩笑:「我本就不是能容人的人,更何況……」她挑眉看著眾大臣,冷冷一笑:「你們要逼著我夫君納妾,這可便是想逼死我。」說著她將刀從地上拔了起來,朗聲道:「誰還要逼我夫君納妾的,便先提起這把刀殺了我,我死了,任由你們怎麼說都成。」
眾大臣一聽,連忙面面相覷。
這逼死皇后的罪名他們可不敢當。
坐在龍椅上的宋承笑看了許久,這才站起來,走到魏緩面前與她並肩而立道:「朕這般的漢子怎能連媳婦兒都護不住,你們若是逼死了皇后,便是逼死了朕,這是要滿門抄斬的!」
一聽陛下這樣說,誰還敢說話?
只能默默的跪了一地,從此以後,提起魏緩史書上便是一筆善妒,提起宋承便是妻管嚴三個字。
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宋承同她的母親一般是個偉大英明的君主!
而此時,早已經撂下擔子,遊玩山水間的君溪和宋宜,收到了各位大臣的求救。為此,他們兩人淡淡一笑,便將信燒了,並且從此以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了。
和有情人相守一世的他們,又怎會親手拆散一對兒深情兒女呢?
似乎受了先祖熏陶,每一代的華夏帝王都只娶了一位皇后,直到五百年以後華夏滅亡,又迎來了一番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