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學海里的狗刨
鄭老在聽了落憶的話以後，只是叼起一支小熊貓，望著窗外，始終沒有點燃。.大概這個善良的老人也不想這樣折騰那一群孩子吧。
落憶不知道自己的餿主意到底有沒有可能變成現實。這不是他關心的事，本來就只是他開的一個玩笑罷了。落憶的亞運村之行達到了他的願望。他成功地從鄭老嘴裡要到了首都圖書館的最高許可權。
夕陽西下的時候，兩老一小已經跑路了。然而黑夜的降臨並不影響場中的如火如荼，大小領導望向高處的燈火，只要那盞燈不滅，他們便繼續熱情如火。
不過這兩老一下顯然沒有隨手關燈的習慣，於是這一天成了最慘烈的一場綵排。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落憶開始了一段學海里的狗刨。
每天一大清早，落憶便早早地爬起來，在王榭面前又是撒嬌又是耍無賴，央求姐姐帶他去圖書館。然後在路上囫圇啃倆煎餅果子，便陷進首都圖書館的書山裡，在線裝書、油印書中淘寶。
九零年的正版書未必有將來盜版書的質量，手感極差的紙張，完全沒有美感的封皮，帶著一股子臭味的油印，卻真正給年幼的落憶養出些書卷氣。
落憶的第一次首都圖書館之行簡直是個傳奇。
當一個漂亮女子領著個乳臭未乾的孩子走進圖書館的時候，男性管理員驚異女子的魅力，女性管理員嫉妒女子的美麗，反正就沒人正眼瞧一下落憶。
王榭和落憶闖進辦公室找到了館長。
「同志，你沒見我忙著么？呃，你找我有什麼事么？」館長大人從文件中抬起頭，隨後兩眼放光，連兩片啤酒瓶底都擋不住。
王榭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淡然地說：「我要找一個地方。」
「你要去哪一片，我親自領你去。」館長獻著殷勤。
落憶指著牆上的布局圖：「這上面沒有的地方。」
館長把洛憶的話當了耳邊風，看也沒看落憶，只是語氣有些訕訕的：「同志，看好你兒子，圖書館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
「他不是我兒子，不過我們確實是在找那上面沒有的地方。」王榭微微一笑。
「啊，同志，他不是你兒子啊，嘿嘿。」館長站了起來，前傾著身子，湊到王榭的耳邊，瞧瞧地說：「小姐，別為難我了，那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要不晚上我偷偷帶你去瞧瞧。」
落憶被這個二百五館長弄得很無語，爬上辦公桌：「叔叔，借個電話用用。」
館長已經走到了沙發邊上，一臉殷勤：「用，小朋友隨便用。我和你阿姨好好聊聊。同志，請。」
王榭沒去管館長，只是等著落憶打電話，她也不知道落憶究竟要幹什麼。
「喂，找一下鄭老，就說落憶找他。」落憶等了一會接著說，「鄭爺爺，我要的東西呢？」
隨後落憶「嗯」「啊」兩聲，便掛了電話，對著館長攤攤手：「你們接著聊。」
這會，隨著電話線，從中南海到文化部，無數大腹便便的人從座位上豎起來，聽著上峰的話，冷汗直流。
五分鐘之後，館長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落憶看著館長：「大概是你的。」
「哼。」館長大人被兩人晾在一邊已近有一會了，耐心即將耗盡，抓起電話，沒好氣地說：「喂，哪位？」
「哎呦，小劉啊，天氣熱，你火氣也不小嘛。」電話那頭傳來。
劉館長立馬彎下腰去：「領導，我哪敢對您上火啊，就來了倆搗亂的，一會就解決了。您來電話有什麼指示啊。」
「別給我咋咋呼呼的，聽著，你要是怠慢了那兩位，就可以滾去修民國史了，上面發話，這兩位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愛幹嘛就幹嘛，你給我招待好嘍。還有，這是個國家機密，把你那漏風的門牙給塞好咯。」「砰」的一聲，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館長已經滿頭滿臉的汗水，那虎背熊腰再也直不起來：「兩位同志，這邊請，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落憶壓根就沒隨著館長去那個地方，隨便拿了幾本外語教材便回去了。事實上他只是想一次性解決問題，省的以後麻煩。
從那天開始，王榭的公寓里就多了個神神叨叨的小屁孩。
落憶從早到晚都捧著本書，吃飯上廁所都不放下。
一開始還只是嘴裡嘰里呱啦地念叨著稀奇古怪的語言。一段時間以後，落憶不說話了，拿著一沓稿紙奮筆疾書，丟得屋子變成垃圾堆。後來，落憶筆也不動筆了，整天苦思冥想，時不時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再後來，落憶已經成了行動派，動不動就玩大變活人，要麼從窗戶跳下去然後好端端地站在驚魂未定的李梵溪背後，要麼從廁所進去在從廚房出來······
這可苦了兩個女人，李梵溪倒好好點，至少她還知道自己兒子壓根就是怪胎。王榭卻是天天被自己的乾弟弟折磨地睡不著覺，黑眼圈已是日益加深。
事實上狀若瘋狂的落憶毫不自知，他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變得天賦異稟，鯨吞著各種書上的知識，速度越來越快，已經隱隱有些停不下來的架勢了。
很明顯，落憶的重生綜合症爆發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擺在圖書館外面的書已經引不起落憶的興趣，他只好拽上劉館長殺進了一個隱秘的藏書室，王榭很自覺地在辦公室里喝茶，沒跟來。
經過層層暗哨，穿過條條密道，九曲十八彎之後，總算是到了這地下一公里的藏書室。
劉館長小心翼翼地輸了密碼打開門。別問為什麼小心翼翼！這種地方多輸錯幾次自然是會要命的。
開了門，劉館長也不進去就在門口蹲著：「請。」
落憶進了藏書室，看著滿屋子的書一陣哈哈大笑，頗有些走火入魔之象。
落憶簡單地在裡面瀏覽了一下，喵喵的，這裡頭要麼是高精尖技術，要麼是歷史秘聞，要麼是失傳典籍，要麼是獨門秘書，包羅萬象。
落憶很興奮地找出基本感興趣的，便捧著要出去。
劉館長攔住他：「這裡面的書不讓外帶的。」
落憶沒說話，轉身把書放回去，只留了一本：「少啰嗦，小爺我就拿了一本當睡前故事消遣。也別攔著我，要不要我再去個電話。」
館長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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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查克納胖子致敬，「匪軍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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