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極品偽Rocker
落憶沒有理左君,站起來往長椅走去,他需要消化一下穿越綜合症。
左君衝到落憶面前蹲下攔住落憶,雙手掐住落憶的肩膀,使勁搖晃。
他的眼睛已經不再半眯著,睜開的眼閃出犀利的精光。嘴巴張開,珍貴的半支煙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從裡面吐出陣陣濁氣:「你一定要跟我學搖滾!你是個天才!你一定是個天才!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叛逆。我從你的音符里聽出了頹廢。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天才樂手的!」
落憶強忍住將左君摔出去的衝動,用手鉗住肩膀上的手,掙開兩隻大手,走回到長椅,坐下繼續看書。
左君蹲在地上,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指著落憶,聲音很激動:「你等著!你等著!聽聽這個,你一定會喜歡這種感覺。」
說完,左君做到了鋼琴前,深吸一口氣,雙手開始在琴鍵上起落,音符也隨著跳躍而出,然後是左君那特殊的嗓音。
It『salittlebitfunnythisfeelinginside
I『mnotoneofthosewhocaneasilyhide
Idon『thavemuchmoneybutboyifIdid
I『dbuyabighousewherewebothcouldlive
IfIwasasculptor,butthenagain,no
Oramanwhomakespotionsinatravellingshow
Iknowit『snotmuchbutit『sthebestIcando
Mygiftismysongandthisone『sforyou
Andyoucantelleverybodythisisyoursong
Itmaybequitesimplebutnowthatit『sdone
Ihopeyoudon『tmind
Ihopeyoudon『tmindthatIputdowninwords
Howwonderfullifeiswhileyou『reintheworld
······
一首埃爾頓·約翰的《yoursong》從他的指尖、他的喉嚨飛出。
落憶已經陷進音樂里,雖然只是一首清新的費城流行搖滾,卻喚醒了落憶前世的搖滾情節。
站起來彈琴,隨著音樂節奏甩頭的62歲埃爾頓·約翰的那一襲紅風衣。
紐約寒風中永遠閉上眼睛的約翰·列儂和穿過他身體的六顆子彈。
穿著女裝落拓滄桑的柯特·科本手裡沖著自己的大獵槍。
U2那幾個半百的老鬼朝台下嘶吼「youtoo」。
皇后樂隊的《我們是冠軍》、酷玩樂隊的《黃色》、老鷹樂隊的《加州旅館》、槍花樂隊的《不要哭泣》······
第一次聽到《新長征路的搖滾》,第一次淘到打版碟,第一次看到十萬人演唱會的VCD,第一次認識Beyond,第一次摸吉他······
半夜三更在樓頂上和幾個兄弟擺上全套裝備練歌然後被警察查房的瘋狂歲月。
······
這一切上輩子的回憶全湧進落憶的腦子裡,令他心潮澎湃。
落憶顫抖著站起來,重新走回鋼琴前。他接過琴鍵隨著感覺彈起了剛才的曲調,稚嫩的聲線跟著左君一起淺吟低唱。
一曲終了,針落可聞。
左君彈起身來:「你喜歡吧?」
「對,我喜歡。」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來,跟我來。」說完,左君走到角落,推開一扇緊閉的門,「進來看看。」
貼滿整間房的吸音板,吉他、貝斯、鍵盤、架子鼓、節拍器、混音器、大音響······所有裝備一應俱全。
落憶一看就知道全是精心保養的高級貨,他對著左君:「喵喵的,難怪你窮的只剩半支煙。」
席慕容跟了進來,拍拍落憶的腦袋說:「小落憶,你就不知道了。你左君哥哥其實也是世家子弟。打小就是遠近聞名的才子,這鋼琴彈得是非常好的。就是前幾年也不知道打哪弄來了兩盤錄音帶。好像是什麼涅槃樂隊的錄音帶。然後就完了,迷上了這些東西。這不前三月的時候崔健在工體開演唱會么。這傢伙要去,他家裡不讓,一折騰,斷絕父子關係。墮落到這種地步,要不是我家憶昔要學琴,別說半隻煙,半口水都沒得喝。左君,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左君摸摸後腦:「席姐,您說的對,但是也不帶這麼損我的吧。我這可不叫墮落,我這是追求、是控訴、是自由。」
涅槃?得聽聽,過兩年指不定還得去救下科本那個傻子呢。落憶想了想,說:「放來聽聽。」
左君從架子上捧著個磁帶下來,如獲珍寶:「聽聽哈,你肯定會喜歡的,這可是我偶像,Grunge,知道么?GrungeRock!」
「得瑟什麼,不就是垃圾搖滾么?快放!」落憶一臉鄙視。
「呵呵,對!你別看著名字不大好聽,可是很有內涵的。我可是為裡面迷亂的精神世界深深著迷啊!」左君說著把磁帶放進錄音機。
從喇叭里傳出的正是涅槃的第一支也是最能反應涅槃風格的一支專輯《Bleach》。
落憶和左君隨著音樂慢慢搖擺,而席慕容已經受不了出去了。
聽完之後,落憶說:「還有么?聽說你去了崔健的演唱會,總得留下點什麼吧!」落憶對那場傳說中的演唱會可是神往已久,那是一場為亞運籌款的巡演,轟動一時,到第四場的時候因為觀眾情緒激動焚燒海報才被迫停止的。只可惜落憶來晚了沒趕上。
「嘿,說到這個,我可有好東西了。」說完左君又不知道從哪掏出盒錄像帶,「這可是哥哥冒死偷拍的。」
電視中搖晃的鏡頭裡是剪著蓋蓋頭的胖子劉君利搖曳著壯碩的腰肢SOLO貝斯,還有扎著紅領巾的崔健正在吹小號。
看著錄像帶,落憶想到了幾年後魔岩三傑在香港紅勘體育場開的那場演唱會,那可是整個國內搖滾界的巔峰時刻,不過可惜的是從那以後國內的搖滾也就沒落了。
或許將來可以為這些鬥士做點什麼吧,落憶如是想到。
落憶被這場演唱會感動也為未來的國內搖滾傷情,越看越難受。
半個小時以後,帶子完了。
落憶對著左君說:「你要教我玩搖滾是吧,露倆手來瞧瞧。」
左君突然扭捏起來,半天之後終於操起一把木吉他唱起了《花房姑娘》。
我獨自走過你身旁,並沒有話要對你講,
我不敢抬頭看著你的,噢......臉龐。
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海的方向。
你的驚奇像是給我,噢......讚揚。
你帶我走進你的花房,我無法逃脫花的迷香。
我不知不覺忘記了,噢······方向。
你說我世上最堅強,我說你世上最善良。
你不知不覺已和花兒,噢·······.一樣
你要我留在這地方,你要我和它們一樣。
我看著你默默地說,噢······不能這樣。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我想要走在老路上。
我明知我已離不開你!噢······姑娘!
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我明知我已離不開你!噢······姑娘!
落憶呆了,絕不是因為聽到了天籟之音,而是這個極有搖滾范的傢伙彈得好一手破吉他。
左君也很尷尬:「我,我只會鋼琴,這些不管怎樣就是玩不轉。不過,你放心,你跟著哥哥學幾年,肯定是新一代的崔健。」
落憶直接一個踉蹌摔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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