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執念

風約鎮東的山崗上，兩座新墳在寒風中顯得異常孤寂。

曾小魚跪在墳前一動不動。

不遠處，西門楚和付東雅還有尹力秋三人坐在路邊向上張望。

「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好人都受不了，何況他還有傷在身。」尹力秋起身轉了兩圈又坐下了。

「小秋子，你這話說了八百遍了，有用嗎？」西門楚不耐煩地瞪了尹力秋一眼。

尹力秋急道，「難道咱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姓羅的如此囂張，為什麼沒人出來管管他？」

付東雅幽幽道，「十天之後他正式入門，就有人管他了。」

「十天？」尹力秋擔憂地看向曾小魚的背影，「十天之後，他還在嗎？」

西門楚忽然起身道，「他來了！」

曾小魚艱難地站起，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

尹力秋上前兩步扶住他，曾小魚把他推開，來到西門楚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他，「拜在你的門下，是不是就可以殺掉羅傑？」

西門楚一愣，還不等他開口，付東雅搶道，「當然！只要咱們回到神界，他羅傑就是個碎催，隨便動根手指都能捏死他！」

曾小魚撲通一聲跪倒，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師父！」

西門楚一愣，向旁邊側了側身，「你這個頭我替他們兩個受了。」

尹力秋和付東雅對視一眼，神情有些複雜。

曾小魚彷彿變了一個人，眼神冰冷，神情木然，一個人回到風約鎮，在李未和張老三家門前跪了許久，沒有人出來見他，最終被尹力秋拉走了。

為了躲避羅傑的騷擾，尹力秋把他們帶進一個幽深的秘洞中，關上大門后便與外界徹底隔絕。

而曾小魚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上方時不時傳來的震動和轟鳴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頭頂奔跑。

「那是野牛！」

西門楚的話讓他吃驚不小，猛然意識到這個洞穴開在野牛出沒的石頭山下。

西門楚和付東雅沉默了許多，只要不是他主動提問，兩人便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發獃。而曾小魚一頭扎進書海中，天地不知。

時間飛快流逝，西門楚和付東雅臉上的愁容卻越發濃重。

小山一樣高的書已經從曾小魚面前消失，無論理解或理解不了的，他都強迫自己背下來，除了最初向兩人詢問一些字詞的基本意義之外，便再不打擾兩人。

付東雅時不時地回頭瞄向他，低聲道，「老楚，他背書的本事倒是不小，可是……背書有用嗎？」

西門楚也愁容滿面，嘆了口氣說道，「時間不多了，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付東雅起身來到曾小魚面前坐下，看著他把最後一本書合上放到身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小魚啊，這些書都看完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付東雅從懷裡取出一隻巴掌大小的摺扇托在手中說道，「三海經中有一句話，叫做馭萬物於意，化百意於形，你明白它的意思嗎？」

曾小魚搖頭，付東雅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緩和下來，「它的意思是說，世間萬物無論有形無形，都可以用意念來感知駕馭，我們的意念也可以轉化成有形之物，比如這把扇子，此時此刻，他便是我意念的化身。」說著把手撤回，摺扇竟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見曾小魚眼中好奇之色極濃，付東雅道，「既然是我的意念化身，我就可以控制它。」他話音剛落，摺扇輕輕一顫立了起來，扇骨微移，似要打開。

曾小魚忽然伸手，握住摺扇問道，「師父，這樣可以嗎？」

付東雅冷冷一笑，「既然是我的意念，豈能由你掌控？！」說罷招手道，「回來！」

一股大力從摺扇上傳出，似要脫離自己的掌控，曾小魚五指收緊，摺扇發出一陣細微的咯吱聲，露在外面的部分開始扭曲，卻無法脫開。

付東雅臉色大變，再次招手道，「回來！」

摺扇上力度再增，可仍然無法掙脫，扇骨扭曲變形，隨時有折斷的風險。

西門楚縱身撲到曾小魚身邊喝道，「放手！」

曾小魚一愣趕緊鬆手，只聽啪的一聲，摺扇閃電般飛向付東雅，準確無誤地拍在他面門上。

西門楚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想幹什麼？這裡不是神界，萬一收不回來，你會死得很難看！」

他訓斥的是付東雅，可是曾小魚卻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大錯，急忙起身垂首，等待付東雅的責罵。

付東雅收起摺扇尷尬道，「是我太心急了，忘了這裡不是神界。」緊接著轉向曾小魚說道，「小魚啊，你背了那麼多書，卻無法理解書中的精髓，沒用啊！」

曾小魚不語，西門楚道，「小魚，明天我們就不得不離開這裡了，你要面對的不止羅傑，還有比他厲害百倍的大能，到時候能否過關，恐怕還要靠你自己。」

聽到羅傑兩個字，曾小魚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熊熊怒火，「我可以殺了他嗎？」

付東雅瞟了他一眼，「先保證自己不死再說吧。」

曾小魚問道，「書我都讀完了，兩位師父可以教我本事了嗎？」

西門楚一愣，看向付東雅，付東雅霍然起身瞪著他吼道，「本事？你還想要什麼本事？我們的本事都在書中，你應該向它們……不對，向你自己的腦子要！」

見他發怒，曾小魚趕緊低頭，西門楚把付東雅推開，和聲道，「他的意思是說，我們的那點本事也都是從這些書上學來的，你既然都背下來了，剩下的就看個人的悟性了。」

悟性？曾小魚聽得一頭霧水，再好的悟性也需要一個起點吧？那麼多書，從哪裡開始悟啊？

西門楚沒有再說什麼，拉著付東雅回到石頭上繼續大眼瞪小眼，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那裡發獃，直到尹力秋出現，他才把迷途在書海之中的靈魂收回來。

尹力秋和西門楚兩人對視片刻，來到曾小魚面前說道，「小魚，明天……」

付東雅打斷他的話起身道，「還什麼明天，我看就現在，他要是有真本事，就能活到明天，否則也不用咱們浪費時間了。」

「現在？」尹力秋眉頭皺了起來，轉頭看向曾小魚，試探著問道，「小魚，你準備好了嗎？」

曾小魚毫不猶豫地說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