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攔截
百里長淵心中盼的就是與師紅葯回巫山靜度時光,此時聽她說回巫山自然十分高興。可因為還沒離開雲山地界,他忍不住又嘴賤問了一句:「你真的能放下你的小情郎?」
師紅葯簡直要被他氣死。若不是他突然出現攪亂了她的計劃,她會找個機會暗殺掉楚仁鋒,然後再去清音寺尋神秘人。現在好了,因為他和楚輕寒對上,她不得不暴露身份出來阻止。
若是楚仁鋒被百里長淵殺了,楚輕寒一定會和他拚命。按常理來說,楚輕寒肯定敵不過百里長淵,即便百里長淵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殺他,他也會魚死網破死戰到底,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另外,她師父慕白英曾說過,秦糾可以鎮壓螣蛇,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是何手段,但她相信師父的話。楚輕寒是秦糾的轉世,萬一真能鎮壓螣蛇呢?
經過這千年來的相處,她知道百里長淵不是壞人,自然不希望他被鎮壓或打殺。
手心手背都是肉,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他們起衝突。但後果也明顯——她暫時殺不了楚仁鋒了。
師紅葯暗自嘆口氣,心道:反正也不知那神秘人是誰,剩一顆毒釘和剩兩顆也沒什麼區別,先這樣吧!
她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百里長淵,於是順著他的話,召出問情鐧握在手中,晃了晃說:「這是問情鐧,持鐧之人若是動了兒女私情,鐧身會融化成水的。」
晶瑩剔透的鐧身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冰柱一樣的鐧身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表明她真的沒有對楚輕寒動情。
百里長淵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感想。她沒有愛上楚輕寒固然是好,可她現在的狀態明顯是誰都不愛,那豈不是連自己也沒有機會了?一種苦澀之感從胸中蔓延開來,百里長淵不禁暗暗嘆息一聲。
「我們走吧!」師紅葯收起問情鐧,剛要邁步,突然拉著百里長淵後退兩步,戒備地看向前方。
百里長淵陰沉著臉,盯著前方冷聲道:「我若殺人,你別攔著!」
前方的空氣忽然扭曲起來,接著一個圓形的金色陣紋憑空出現,再然後有人撕裂陣紋從中走了出來。
「嘿嘿,追上了追上了!」褚天機從陣紋中一出來便開心說道,然後跑到師紅葯跟前,拿出一顆燒毀的法豆問道:「這是什麼東西?上面的陣紋是什麼樣的?怎麼煉製的?」
師紅葯怕他截獲法豆,所以彈出法豆時就下了自動燒毀的咒術,那法豆破開結界直飛出去,不論被誰碰到都會立刻燃起一簇火苗,將上面的符文全部燒毀。
「無可奉告!」師紅葯板起臉來,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糾纏不休的傢伙。
「好神女,你就告訴我罷!」褚天機常年不修邊幅,雖面容俊秀,卻因一把鬍子給人以老者的印象。此時,他為了一顆法豆竟像小孩兒一樣撒嬌不說,還主動談起了條件,「我可以用東西換!你說要什麼吧?」
「這是我自創的秘術,你就算說破了天,我也不會告訴你!」師紅葯雖不喜他纏著自己,卻仍然不改原則。
這法豆上的陣紋是可以按照她心意隨時變化的,可以結陣,也可以破陣,若是落到歹人手裡,豈不是要遺害整個修真界?
褚天機見她不肯說,急得眼珠轉了又轉,最後突然笑嘻嘻道:「那楚輕寒不是不肯娶你嗎?我也姓褚,我娶你!到時候我們夫妻一體,你就不用瞞著我了!」
還不等師紅葯破口大罵,百里長淵一個閃身,便朝褚天機抓去。
「哎呦!」褚天機也不傻,立即召出紅尺朝百里長淵打去。
百里長淵根本不懼怕任何兵器,隨手就是一擋。就是這一下,讓他發現了褚天機的與眾不同。他與尺子接觸的一瞬間,褚天機竟連人帶尺突然消失了!
片刻之後,褚天機出現在別處,心有餘悸道:「黑長袍,我可打不過你!你不要過來啊!」
百里長淵肺都快要氣炸了,怎能輕易饒他,再次閃至他身前,朝他咽喉抓去。
褚天機這次沒有拿尺子去擋,反而把尺子豎起,左手劍指在尺身上一抹,再次憑空消失。
百里長淵又撲了個空后,愈加憤懣不已。九千年前,他和那些巫祝鬥法時,就常常遭遇這種事情,對手動不動就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害得他有力無處使。
褚天機這次出現在另一邊,微微喘息道:「你為何要殺我?神女又不是你媳婦,你生什麼氣?」
「……」百里長淵被噎得肺管子生疼。
「他這是穿越時空之法,」師紅葯對百里長淵輕聲說道,「雖然還受距離和時間所限,但你想抓他卻並非易事。」
百里長淵暗自氣悶,心道:難不成我連個小神通者都抓不到?
「用臨淵。」師紅葯突然提醒了一句。
百里長淵立即召出臨淵寶劍,就在褚天機以為他要持劍砍過來時,他卻突然消失了。
「誒?」褚天機不由一怔。他沒想到除他外,竟然還有人會這種突然消失的本事。
褚天機正四處尋找百里長淵的落腳點,一雙指節分明的手便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百里長淵右手持劍,卻用左手掐住了褚天機的後頸,只要他稍微用力,褚天機別說是頸椎和氣脈會被掐斷,就連整顆腦袋都能給他掐下來。
「啊,別!別!」褚天機嚇得大叫,腦門瞬間沁滿了汗珠。
師紅葯慢慢走到褚天機跟前,一本正經地問道:「你還糾纏我、打聽法豆的事嗎?」
「不了,不了!」褚天機倒是識時務,立即改了口,「我回去自己慢慢研究!」
「你在陣道上天分不錯,只要苦心鑽研,日後一定會有所成!」師紅葯忽然認真道。
褚天機一愣,隨即面露欣喜之色,「既然神女這麼說了,那我褚天機一定不負你所望!」
師紅葯示意百里長淵鬆手,百里長淵雖心有不甘,卻仍是將褚天機放開了。
褚天機一邊揉著脖子,一邊後退,消失前嘴上卻道:「神女,下次再見一定讓你看看我的新陣法!」
還想再見?百里長淵立即橫過去一記眼刀,恨不得現在就將此人剁碎。
師紅葯朝褚天機消失的地方微微一笑,卻並沒有在意。
「現在,我們真的可以走了。」師紅葯不由嘆了口氣,想離開雲山還真是一波三折呢。
她和百里長淵立即上路,直奔巫山。
眼見巫山就在眼前了,一道劍光卻突然襲來,直直刺向師紅葯。不待師紅葯召出問仙,百里長淵已經一揮手將那把劍拂開了。
見那劍被打開后立即消散,師紅葯立即明白這是項繁的影劍。
「項師父,你來了?」師紅葯朝空中看去,果然項繁踩著飛劍正趕往這裡。
他落地后,手持寶劍朝師紅葯一指:「不知你是神女,卻硬收你為徒,是我不自量力!但是,身為劍修,既然遇見神女,怎能不比上一比?」
師紅藥理解他痴迷於劍道的心,於是點頭答應道:「好,我不用法則與你比上一場,也就此了斷你我師徒一場的情分!」
師紅葯召出問仙,心念一動,問仙立即分化出一百零八支影劍,朝項繁飛去。
項繁這次沒有使用影劍,而是手持寶劍,認真地、一下一下地將所有襲來的影劍全部打開。他這一次竟走的是最基礎的劍路,一招一式,樸實無華。
百里長淵見師紅葯在比劍中也漸漸來了興趣,不由往後退去,把這林中空地徹底交由他二人用作比試。
就在他退出樹林時,一道寒氣突然從背後襲來,他雖不懼冰火,卻還是不喜陰寒,下意識便向旁邊一躲。回頭再看,剛才站過的地方以及周圍草木已經全部結出一層白霜。
他回頭看向忽然出現的白衣男子,冷聲說了句:「又一個來送死的。」
蕭玉樓也不再像平時那樣面帶微笑,反而面沉似水,緊緊盯著百里長淵,開口問道:「你和神女是什麼關係?」
百里長淵本就討厭他張口閉口要娶神女,此時見他這麼問了,便勾唇一笑,說:「你猜?」
「你喜歡她。」蕭玉樓這次不是詢問,而是下了定論。
百里長淵板起臉,冷然回道:「是又如何?」
蕭玉樓用扇子朝他一點:「既是情敵,那我便不會放過你!」然後他看了眼林中的打鬥,又道,「敢不敢換個地方,一較高下?」
百里長淵也回頭看了眼林中方向,心說自己殺人用不了多久,到時再來接她不遲。於是,他沖蕭玉樓正色道:「東南方向五十里!」
這個距離可以避免比斗中的師紅葯察覺,也可以在她出事時快速趕回馳援,而且那裡是條人跡罕至的峽谷,適合兩人放手決鬥。
蕭玉樓也贊同道:「好!」
兩人瞬間朝約定的地點趕去。
師紅葯和項繁連過數百招,依然不分上下。師紅葯之前耗盡的真氣,雖在路途中補充了一下,但神體被封,她的修為頂多算是小神通者巔峰境界的水平,此時又不用法則中的霹靂雷電,一時半會還真就拿項繁沒有辦法。
項繁之前一直專註於對千重劍的研究和修鍊,此時卻只想憑藉劍道和師紅葯好好比試一場。
師紅葯也看出他這想法,索性收起影劍,只憑手中一把利劍,與他過招。
二人瞬間沉浸在樸實無華的劍法中,不借外力,不用法術,只是劍來劍往,見招拆招。
每一個修行之人都是從基本功開始練起,劍修也一樣,不論是師紅葯還是項繁,小時都是從一招一式開始練習。劍法練得純熟了,劍修才會開始著手打造自己的本命寶劍,然後再根據本命寶劍的特性開發新的劍招。
「項師父,你還從未說過你這劍的名字。」師紅葯在打鬥中突然問道。
「忘情。」項繁如實相告了劍名,卻沒有說當時鑄這把劍時,他心中始終難以忘記羅玉的死和蕭簡的絕情,怕影響劍心才取用此名,以時刻告誡自己。
「我這劍叫問仙,」師紅葯也報上自己的劍名,「取義為——若想成仙得問我這劍答不答應!」
問仙劍和忘情劍再次撞到一起,只聽咔嚓一聲,忘情劍瞬間被問仙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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