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雲山

「生養子嗣？」臻寧聽完鹿青青的話徹底懵了。

鹿青青雙頰瞬間泛紅，有些羞澀地輕聲道：「我本不想告訴你，但你畢竟是孩子的父親，應該有權知道此事……」

「……」臻寧震驚地睜大了雙眼。他沒想到就一夜|歡|愛，她竟然懷孕了？而且，還要自己生養？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糾纏你的，」鹿青青鄭重說道，「你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就此別過！」

鹿青青說完就跑出隔音屏障，根本不給臻寧說話的機會。

臻寧站在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他現在心裡更亂了，不知此時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是攔下她，硬要對她負責？還是真就如她所說，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眼看鹿青青跟著那幾個妖修繼續前行，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在後面。

不管怎麼說，如果鹿青青真的懷孕了，那他就是孩子的父親。即便孩子生出來人不人妖不妖的，那也是他的骨肉。最起碼，他也要看到他們母子平安才行。

金無敵見臻寧還跟在後面，忍不住問鹿青青：「他剛才都跟你說了什麼？怎麼還不走？」

「不知道！」鹿青青使勁搖了搖頭。

「你們倆在東州時發生什麼事了？」直覺告訴金無敵這事不對。

鹿青青眼珠亂轉，似乎在回憶，說：「就、一起攻城啊！凶老大帶著我們闖皇宮啊！」

「老大走了之後呢？」

「一起喝酒啊，吃點心啊，休息啊……」

「再沒別的？」

「沒有了！」鹿青青再次搖搖頭。

金無敵從沒見鹿青青撒過謊，此時見她這麼說便也就信了。

他轉頭對百里長淵道：「老大，他一直跟著怎麼辦？」

「若是壞事，就殺了他。」百里長淵毫不留情道。

鹿青青只覺心尖一顫，卻沒敢表現出來，更沒敢作聲。

幾人正按照原定目標打算繞到雲山附近去，金無敵卻在半路上接到一條驚天消息。

「老大，」他驚叫一聲，「姚之器死了！」

百里長淵白他一眼，不緊不慢道：「驚訝什麼？肯定是她乾的！」

「沒錯，這次魂燈捕捉到兇手的影像了，就是大人乾的！」金無敵依然驚訝無比，「可她不是在雲山上閉關嗎？」

百里長淵再次白他一眼，嫌棄他連這都想不通，然後問道：「各派都是什麼動靜？」

「那肯定是去仙劍派找楚輕寒了！」

「我們也去！」

金無敵不解道：「大人剛殺完姚之器，此時應該還在金刀嶺附近吧？我們去仙劍派做什麼？」

「殺人！」

百里長淵說完不再理他，大步向前走去。

謝紅蓮此時卻道：「既然要去仙劍派，我們為何不扮作松岩派呢？後面不就跟著松岩派的人嗎？」

百里長淵腳步一頓，立即轉回身看向鹿青青。

鹿青青一愣，遲疑道：「這樣……不好吧？」

謝紅蓮說：「有何不好？之前不也扮過嗎？月霓裳給的葫蘆籽都還在呢！」

金無敵見謝紅蓮這麼說，也跟著點頭說道：「青青，你去問一下，他若是不答應，我們就再想辦法！」

鹿青青十分不情願，可又不敢說為什麼，只好慢吞吞地往來路走去，直到臻寧現身。

臻寧雖然還在糾結負責和懷孕的事，但卻沒有埋怨她，反而輕聲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鹿青青尷尬地揪著自己的衣角，小聲道：「我們想去仙劍派，能扮作松岩派的人么？」

「去仙劍派？做什麼？」臻寧有些驚詫。

「楚輕寒出關了，各大派都派人去道賀，我們想混進去看看有沒有我們要找的人……」鹿青青垂著腦袋，始終不敢看他。

臻寧眉頭不由皺起。這事非同小可，帶幾個妖修混進仙劍派，若東窗事發，那兩派之間必起爭執；若妖修所圖非小，那他臻寧甚至整個松岩派都將是人修的公敵。

「沒關係，你若是為難，我們就再想辦法。」鹿青青明顯生了退意，不想再逼他了。

「你們要去找誰？」臻寧脫口問道。

鹿青青遲疑了一下，「神女」和「師紅葯」幾個字她都是無法說出口的，正要說覃霜時，忽然一個名字飄到嘴邊：「薊小川！」

「你們要找薊小川？」臻寧再次驚訝不已，「找他做什麼？」

「凶老大要找他，」鹿青青看了下他的表情，見他確實很關注，抿了抿嘴繼續道，「好像是要給他治病……」

臻寧心裡愈發起伏不定。他也一直在找薊小川，想問問他到底為何殺殷磊，又為何將殷磊的一段記憶送給他；更想問問他，那段記憶到底是真是假，自己的師父當真是被殷磊所害嗎？

「好，我帶你們去仙劍派！」臻寧思考一番后，立即做出決定。

***

楚輕寒一劍劈向巫神殿後院的那棵空桐樹，大樹瞬間轟然倒下。

他走近后，將樹榦移開，又一劍砍向埋在地下的樹根。土石飛濺之後，露出一截橫著的樹榦來，顯然這截樹榦已經變成了根，這才長出地面上那棵大樹。

楚輕寒見泥土下的樹榦果然是一副棺木的長度，便確定這裡邊有人，立即著手開棺。可不論他是砍是砸，都無法破開棺木；而棺木上刻著的陣法，花紋繁複，也不是他那點陣道可以解開的。

這棺材里裝的是誰？

楚輕寒望著棺木皺起眉頭。他想起杜若說的那句「紅葯姐姐不見了」，但轉念一想，以師紅葯的實力，除非是她自己願意，否則這天下又有誰會把她裝進棺木里呢？

既然不是師紅葯，那會是誰被埋在這後院里？

難不成是杜若？楚輕寒不由一驚。杜若也不見了，按理說，即便師紅葯出了遠門，也都是留杜若在家看守的，她為何會平白無故的消失？

若真是杜若躺在這副棺材里，那麼又是誰幹的？

莫非……楚輕寒眉頭鎖得更緊了。

他知道杜若原名叫葉文馨，是葉滿天和鳳飛天的女兒，他與她打小就見過，算得上青梅竹馬。

當年，他被師紅葯找到時，雖拒絕拜她為師，但卻沒有推辭她的幫助和教導。兩人熟稔后，他也會到巫山來請教一些問題。

有一天他接到葉文馨的來信，說她十分崇拜神女，想到巫山拜師，但她不想用神葯宗掌門女兒的身份來證明自己，所以請他見到她時千萬不要說漏嘴。

楚輕寒知道師紅葯的能耐，也相信這世間有無數修士崇拜她、仰慕她，於是決定不參與這事。

後來，葉文馨雖沒有拜師成功，但神女卻留下她當了一名侍女，並且按照巫門的規矩，賜她姓名為杜若。

楚輕寒恭喜她時，她卻苦笑道：「我是背著父母偷偷跑來拜師的，如今不僅沒有拜入巫門，還當了侍女，唉！輕寒哥哥，你可一定要幫我保密，不然傳出去我爹娘一定會覺得我給他們丟臉了！」

「那你還執意留下來？」楚輕寒不解。

杜若卻笑著回道：「其實我看得出，神女不是不想收我為徒，只是師門規矩擺在那裡，她已收過一個徒弟，不好再收一個，所以才留下我當侍女。平日里，她從未吩咐過我做任何事，還經常指點我修行，我現在雖然名分上不好聽，但學到的東西卻是實打實的，這就夠了！」

楚輕寒佩服她積極學習的心態，於是祝福道：「希望有一天她會收你為徒孫，這樣你就名正言順了！」

「那我豈不是要矮你一輩？」杜若邊說邊笑道。

「嗯，到時你得管我叫師叔！」楚輕寒也跟著笑起來。

……

他知道以師紅葯的身份和地位，肯定不喜歡別人誆騙她、戲耍她，莫非她知道了杜若的真實身份，一時憤怒才……

不會的！楚輕寒搖搖頭，心道：以她的性子，即便是生氣也頂多是把杜若逐出巫門，絕不會趕盡殺絕的！

就在他盯著那副棺材苦思冥想時，一道傳信符忽然朝他飛來。

他接過符打開后，裡面寫著「吾兒速歸」四個字，落款是楚仁鋒的印鑒。

仙劍派出事了？楚輕寒想起臨走前姚之兵的樣子，突然很擔心宗門和父親的安危，再也顧不得眼前的空桐棺木，立即起身趕往雲山。

***

百里長淵等人扮作松岩派的弟子，在臻寧的帶領下，趕往仙劍派。

路上，他們不僅避開其他門派，還打聽到松岩派的新掌門段研並不打算參與此事。臻寧本來還擔心會遇到自家宗門派來的人，這下倒是方便他以個人名義拜訪仙劍派了。

繼續前行時，他們忽然看到天空有一道身影閃過。

「是……姚之兵？」金無敵遲疑道。

「踩一把銅鐧。」百里長淵目力極佳，看了個分明。

「姚之兵一定是聽說了兄長被殺的消息，急著趕回神兵門。」臻寧總結道。

百里長淵望著姚之兵消失的方向，有些後悔沒能早點認出，好將他幹掉。畢竟他之前傷了覃霜，之後還會找師紅葯報仇。

金無敵看出他眼中的殺意，急忙勸道：「大人說過，她的事我們不要插手。」

百里長淵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臻寧卻聽出一點端倪，低聲問金無敵：「你口中的大人，該不會是……」

金無敵回道：「別問，問了我也回答不了。」

臻寧本以為他是不想搭理自己，但猛然間想到鹿青青舌頭上的那顆紅痣，立即明白金無敵很可能也被下了禁言咒。

大人，說明身份高貴；大人姐姐，說明是女的；能給兩個高階的妖修下禁言咒……這位大人，莫非是她？

臻寧將各種信息連在一起，表情逐漸凝重。這次雲山之行，恐怕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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