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褪下面具
醒來，睜開眼是卧室的光景。
白嫩的臉頰尚存著昨日的淚痕，配合上那張精緻的臉蛋，讓人心生憐惜。
顧汐雪茫然地喃喃道，「顧問.......」
向右側的床鋪看去，果然空蕩蕩的一片，三年以來那個熟悉的男人如今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顧汐雪表情充滿了痛苦，她抿了抿唇，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
但沒過太久，她就無法忍受心中的苦楚，淚水再度湧出。
小時候，自己曾經收養過一條流浪貓。
那是一隻很好看的小白貓，因為不知名的緣故，右小腿折了，失去了靈活，每天只能蜷縮在沙發上。
只要自己想，伸手就可以撫摸到小白貓光滑的皮毛。
顧汐雪悉心地將其照顧好，直到小白貓恢復健康，漸漸地再想和最初一樣盡情地揉貓時，對方已經可以靈巧地躲避。
再後來，小白貓不見了。
動物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自己本該懂得才對，可為什麼此刻心裡還是如此難受？
顧汐雪擦乾了眼淚，深深地吸了口氣。
窗外太陽照常升起，生活總得繼續。
洗漱完畢，顧汐雪翻看手機。
昨日的新聞已經出來了，薛洋張董兩人無端失蹤，就連屍體也沒找到，整個渝城已經鬧翻了天。
唯獨自己，像是和這些事撇清了的干係，警察並未主動找上自己。
公司那邊又出現了新的麻煩，許鋒借給自己的那幾個工廠，有部分工人要求漲工資，自己今天下午得去處理一趟了.......
時間總是在無窮盡的枯燥之中逐漸流逝。
然而，正當她下樓來到客廳時，整個人卻陡然僵在了原地。
桌上，三杯熱氣騰騰的豆漿，盤中的包子、油條令人食指大開。
顧問坐在一張凳子上，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喝著豆漿。
清俊的臉龐上布著認真，劍眉微皺，似乎是在思考某個問題。
熟悉的一幕。
眼淚從顧汐雪白嫩的臉頰滑落，她不敢相信地叫出了聲，「顧問！？」
「哦，醒了？」
顧問揚起頭，看了顧汐雪一眼，道，「快吃早餐，冷了就不好吃了。」
昨晚的一切難道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顧汐雪獃獃地坐下，爾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顧問。
很快，她就注意到顧問腕錶上的畫面不再似之前的指針表，而是數字錶。
果然，昨夜的種種，怎麼可能只是夢境？
顧汐雪沒有一絲一毫進食的念頭，而是緊張地問道，「顧問，你...你...」
「嗯，不走了。」沒等她說完，顧問就開口道。
顧汐雪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明亮了起來。
顧問笑了笑，「儘管想起了以前的事，不過這三年的生活也沒忘記。怎麼說呢...顧汐雪，我似乎真的喜歡上了你...」
他的目光落到了顧汐雪的俏臉上，這一刻顧汐雪俏臉緋紅，情不自禁地想要躲閃。
顧問道，「當我知道你明明知道我的過去卻不告訴我的時候，我確實很生氣，想過直接一走了之。不過，可能你做的是對得。不得不說，這三年的一點一滴確實影響到了我。」
說實話，顧問自己都想不到，像自己這樣的人居然有一天也會動了真感情。
身為行走在黑暗世界的頂尖特工，他偽裝身份，成為目標的親人、愛人、好友。騙取對方的感情，等到時機成熟時再將一切割捨，冷酷無情地轉身離開。
從第一個任務結束時，他就曾因為這種事，深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自己就像是臉上戴了一張面具，無論看上去怎樣的深情，都只是虛偽的表面。
可沒想到的是，失去記憶的這三年，自己居然成功脫掉了那張曾經以為會伴隨一生的面具。
此後的種種，皆是發自真心的流露。
如果自己不喜歡顧汐雪，那日許香君說起顧汐雪的初次動心對象時，自己又怎麼可能那麼生氣？
如果自己不喜歡顧汐雪，對方用言語傷害自己的時候，自己也只會一笑而過，漫不經心。
顧問只是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又不是精神分裂成為了兩個不同的人。
不得不說，顧汐雪的做法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是正確的。
顧問遠比任何人都要渴望真摯的感情。
因為在此之前，他是一個演員，每一個身份都是面具，從未動過真心，到了後面甚至不知道現實和虛擬之間的界限。
......
「告訴陳經理，下午公司的會議推遲到後天。」
顧汐雪毫不猶豫地推掉公司的事務，她現在只想待在家中，待在顧問身邊。
旁邊，顧問逗弄著那隻名為「球球」的英國短尾貓，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顧問，之前你不是說想要換身衣服嗎？下午我帶你去萬達廣場好不好？」顧汐雪此刻心中已被歡喜填充，原本高冷的偽裝再也沒有，剩下的只有小女生般亮閃閃的眼神。
顧問搖頭道，「不了，下午我有點事。」
「什麼事？」顧汐雪連忙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顧問道，「一些私人的事。」
聞言，顧汐雪神情低落了下來，「私人的事...不能告訴給我嗎...」
她很清楚顧問的背景神秘，遠不是正常人，可彼此作為夫妻，她是真的很想深入了解顧問的點點滴滴。
顧問微微一笑，「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慢慢地將所有事講給你聽。不過，現在有些麻煩還需要處理。」
說完，他看了眼腕錶，起身道，「我現在出去一趟，對了，汐雪你晚上想吃點什麼？」
顧汐雪聲音悅耳地說道，「你去忙你的吧，晚飯我來做。」
「哦？你還會做飯？」顧問有些詫異。
顧汐雪狡黠道，「等晚上你回來了，我給你準備個驚喜。」
「呵。」
顧問輕笑一聲，隨後離開了屋子。
待到顧問離開后，顧汐雪再也不矜持，歡叫一聲，仰天大躺在顧問此前坐著的沙發上。
像只柔軟的貓兒般蜷縮著，顧汐雪貪婪地呼吸著屬於顧問的氣息。
若是讓外人看見這一幕，只怕是會認為眼前這個三江集團的董事長被人偷偷掉了包。
顧汐雪此刻的喜悅洋溢出了心房，她喃喃道，「顧問...我好想永遠一直陪在你身邊...」
......
出了小區，顧問原本輕鬆的神情忽然消失不見。
想要和顧汐雪過上正常平淡的日子，過去的麻煩可不會少。
當初的自己費盡心思，也想要擺脫那個組織，洗凈手上的鮮血。
這三年的際遇已經說明自己成功過一次了，如今也只不過是重新再來罷了。
這樣想著，顧問著實有些無語。
白朔夜此前的話並沒有說錯。
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意。
曾經的自己想要撇清過去的記憶，偏偏等到失憶后，卻又想著重新尋回來。
「白。」
顧問通過腕錶，聯繫上了白朔夜。
聽見對方此刻略顯陰沉的聲音，遠在某處的白朔夜渾然一僵。
糟糕，那個殺神果然來尋自己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