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十度(番外三)
「李長官今天忙不出身來,不然就是他來告訴你,」父親先是靠著桌子,然後一腳放在一腳上面,說著:「我們要炸掉一個辦公大樓,以此作為吸引點,這樣趁著混亂,戒不了能夠運輸過去。」
他胸有成竹,就像是他想出來的辦法一樣。
「哦,是要我手下的人吧?」
我十分平靜,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
「放心,娃娃兵多的是資源,你這一點沒了,還可以訓練出來。」
或許是這次太過於重要而危險,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看剛才的那個女孩不錯,被你訓練那麼晚,這一定是你精心調挑選出來培養的吧。」
我也想到了任務的風險,但還是漫不經心:「哦,你想怎樣?」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害怕父親知道,我特別在意她。
「就她吧,為了這次任務萬無一失。」
父親一下離開了桌子旁邊,然後著重決定。
怎麼可以!其他人都可以啊。
我突然有些情緒,想說什麼這是我精心培養的理由,都被父親看穿。
「好了,竟然能培養起來一個,那必定還能第二個,你別說了,我就決定她了。」
父親用著非常肯定的語氣,好像不要我拒絕一樣。
過不了幾天,她開始了這一次行動。
她已經出發了三分鐘,而我還在戴美瞳。
「教官。」
這個時候,突然帳篷被人掀開,是娃娃,她的背後,不知道我是不是錯覺,好像也有人影閃過。我考慮不到那麼多,只能努力不再回頭。
「說。」
我裝作很不滿的語氣,從一開始。
「李長官告訴我,炸彈調錯了,已經十分鐘倒計時開始了。」
我心裡突然很震驚,可是強忍著這一切。
「下次進來記得要說一聲,出去!」
我語氣怒氣很大,可是卻著急支走娃娃。
「可許她……。」
「出去!」
我也不知道一向平靜的我,怎麼現在控制不了自己。娃娃愣了一下,或許是因為以為我真的生氣了,沒有辦法,她只能轉身離開。
說實話,她還沒見過我這個樣子,這是第一次。
我以飛快的速度穿上靴子,然後在路上才拿出自己的圍巾鴨舌帽。心裡只想著她,十分鐘,我默念著,現在應該只有五分鐘了。
我不知道我在幹什麼,我找不到任何答案,只能以希望這次任務圓滿完成作為安慰自己的籌碼。
我到了行動地點,那裡一片戒備之色,許明囡應該進去了,我從旁邊的圍牆看出來了。我也從那裡進去,剛跳下去,就有人過來了。迫不得已,我找了一個地方待著,但是心裡十分慌忙。
只有三分鐘了,她會發覺吧?
那兩個人竟然還開始閑聊起來,我實在忍不住了,用飛快地速度出去解決了兩人。
兩分鐘,只有兩分鐘了!我四處竄動,希望能夠找到她。難道她沒有進來?我心裡糟糕了,如果現在才進來的話,豈不是完了。
「誰!出來!」
可我還沒行動,竟然就被發現了。
我額頭上開始有了汗滴,難不成那個人更加敏銳?
砰!
可是這一槍並沒有打在我這裡,而是我左邊的木箱子里。我十分疑惑,直到他走了過來。
險!我就在他的背後,理他很近,我都不敢呼吸了。他踢開了木箱子,裡面躺著的小許,她受了傷,大腿上面血流不止。
那男人笑了笑,然後我就從背後一腳踢倒了他。
他摔在地上,槍支飛出去幾米之外。他咬了咬牙,然後想起來嘗試反擊,我便用腿上的匕首了解了他。
小許看起來疼得十分厲害,我扶著她起來,突然一下想起了什麼,直接將她身上的炸彈扔了出去。
「十度,別!」
她還想阻攔我,但是我已經扔了出去。
「走!」
我拉著她,還有三十秒,心裡醞釀著。可是她跑不起來,才剛剛幾步,就因為疼痛呲著牙走不動了。
「十度,我,走不動了。」
她根本不知道那炸彈的事情,想著只是會引來許多人而已。她想找個地方休息,我看得出來。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二十秒,心裡突然顫抖起來,一下就把她打橫抱起,直接快步離開。
前面也來了腳步聲,透過地上的震動我能感覺到。如果預判沒錯的話,我不管了,要先離開這個地方。
我直接藉助一旁的木箱,然後起步一下又踩著牆壁,一下就躍到眾人面前,不多不少,剛好六個,剛剛下來的時候已經幹掉了兩個,接下來四個,即使手上有著小許,也很輕易撂倒。
三秒,不能戀戰。
可是也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我看向另一邊的雜物,一下就帶著她撲在了一旁的箱子里,藉助樓梯抵擋著一切衝擊力。
嘭!!!
巨大的聲音在我耳邊纏繞,不知道她在我身下作何感想。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那邊小巷的紙箱子都飛過來還在燃燒著,肯定是這樓梯給我們擋住了,讓它彈開。小許就看著我,她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那炸彈,有問題。
我起來重新束了束圍巾,剛才有點鬆了,然後很沉穩地過去撿起鴨舌帽,帶在頭上。她也起身,看著自己大腿,我回過頭去,才想起來還有這個事情。
抱歉,剛才只想著怎麼保住性命了。
我立馬用匕首割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上去給她坐著簡單的包紮。她忍不住叫出聲來,我看了她一眼,毫不猶豫把圍巾的一頭給她咬著。
還好不是很嚴重,我扶著她現在能走幾步路,但是這麼慢的速度不行,我帶著她掩藏起來。就在剛剛,身邊又過去一對人,估計是過去查看。
我看了看情況,原來返回肯定是不行的,只有……那個樓梯。
我帶著小許上了樓梯,有點麻煩,我直接打橫抱起,開始以快說話。她比較輕,就在我懷裡默默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前面雖然是個鐵門,但是看起來並不經事,我輕輕地推開,果真沒有鎖,然後朝裡面看了看,並沒有人。我帶著許明囡悄悄進入,這裡面安靜地幾乎讓我認為,沒有人一樣。
突然,背後的鐵門一下關上了,我立馬反應過來,把小許輕輕放下,然後回頭過去。鐵門果真打不開了,我暗罵了一聲Shit,然後在嘗試著打開鐵門。
我和小許在這裡已經有了一天了,除了鐵門旁邊的一個小洞以外,沒有其它光亮進來。我藉助光亮看了看她腿上的傷口,發現有些感染了,子彈沒有取出來,這樣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她面對這樣毫不避諱,只是獃獃地看著我。
怎麼辦,如果再這麼下去,可是要死人的。
我心裡開始焦急起來,她似乎看出來了,說:「能走就走吧,別管我了,十度。」
小丫頭也有所成長,我嘆了一口氣,對她說:「我不想一個人出去。」
晚上,她躺在紙箱子上面睡得正熟,而我,不敢輕易入睡。
外面好像下雨了,又好像在耳邊,我睜開眼睛,發現正從上面,有一滴一滴的水滴下來。我一下敏銳起來,應該,我想的不錯的話。果真,上面還有一個出口。
但是沒有任何樓梯上去,只能靠彈跳抓住那根繩子,我撇了一眼暗中熟睡的小許,縱然跳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變得戒備森嚴了,我跑到醫療室里,然後偷了許多藥品。再回去的時候,小許已經醒了,她看著我,眼神讓我有些不明白。
「我以為,你走了。」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里有著絕望。
她是希望我走的,但是又不希望我走。
我很冷靜地走過去,然後把藥品一盒一盒的拿出來。
「忍著點。」
我對她囑咐一句,然後看著她認真點頭的臉頰,一刀下去。她立馬就忍不住了,明明這些天的訓練都能忍住。我立馬把圍巾讓她咬著,希望能讓她轉移注意力。
突然,她倒在了我的懷裡,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暈了過去。我穩住了自己的情緒,需要專註。所以,很快我就把子彈取了出來,然後塗上藥品,做了簡單的包紮。
我想出去尋找支援,但是看了看小許,她已經昏迷了。
她的臉頰讓我有點反應,讓我知道我也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青春期的男人,我強忍著,甚至轉過身去,逼迫自己睡著。
「醒醒。」
我戳了戳她,她的呼吸均勻,應該很容易醒來。
看著她還十分朦朧,模糊不清,我就把一把手搶塞在她的手裡,還有,很多的壓縮餅乾,水。
「你保護好自己,我要出去尋求支援。」
我認真地對她說,她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支援比我想象中的慢,當我說出希望馬上攻克那個地點的時候,遭到了反對。
「他們已經有了戒備,這事情要慢慢來。」
可是我一下篤定,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是為了那個許?」
畫面一轉,在我的帳篷里,父親找到了我,他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那笑容我有點厭惡。
「非要就她不可嗎?男人,一定要對她才讓你覺得自己是一個男人嗎?」
等等,這想法很齷鹺,我也進行了反駁。
但他馬上,又讓我無法反駁。
「好了,我明白你的想法,我現在就可以去救出她。」
於是,第二天還沒到,我們就轟轟烈烈佔領了那個地方。
我們去找她,因為大家都在的情況下,我要以教官的身份去看她嗎?但是同時,我也想去看她,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醫療室門口了。
聽說她的感染並不致命,是因為之前藥物的作用,能夠痊癒,我嘆了一口氣,然後回到了自己帳篷。
突然父親走了進來,我忍不住微微轉頭,又回過頭來。
想起之前他的話語,總覺得被他知道是件錯事。
「她被救出來的時候,嘴裡還問著十度你,其他人都不明白,我是我給你園的場,說你被我安排到其它行動里去了。」
我點了點頭,感謝他。
但現在,我後悔了。
後悔的原因,就要從他踏進來的一步說起。
「好偉大的愛啊,十度。」
我轉過頭,一種直覺,覺得他的嘴臉,也十分虛偽,我遺傳他的。
「可是你為什麼不帶她離開呢?我的兒子。」
他揚起不善的笑,讓我咽了咽口水,是啊,我為什麼不讓她離開呢?或許,隨便編一個謊言說,她死了。
可我為什麼不帶著她離開呢?我問著自己。
這是一道考驗,所以,我不能說我是愛她的,從來沒有,沒有說過的原因。
我看著父親,明白他那奸詐的笑容。他明白的,我也明白了。
「看著吧,你的自私,男人的本性,很快就來了。」
我有些緊張,但是只有自己知道,我不擅長把情緒掛在臉上。我坐在板凳上,低下頭去,說實話,父親是對的。
我不想讓她離開,我只想把她留在身邊,營地就是她的囚牢,而我對她的愛,就是陪著我一起死。
父親這幾天都好像在觀察我,我發覺。他這是為什麼,我都知道。
我故意不去看小許,作為教官的身份,作為十度的身份,都沒有。這些天,我都忙著訓練,即使這樣,我還是想著他的兩個字,隨我。
有什麼能夠讓營地里所有的男人開心,沒錯,連續幾天的狂歡。
此時我剛剛準備回帳篷,就聽見裡面的叫喊,這幾天營地里都發生這樣的事,我面上波瀾不驚,表示無視。
前面就是我的帳篷了,我嘆了一口氣,突然,父親從我面前過去,還挽著一個女人。那女人害怕極了,我注意到。
「呵呵,隨我。」
他帶著女人進了帳篷,我微微驚訝,父親不住這裡才是。我在想他是什麼目的,但好像一目了然。
一夜都是女人嘶啞的叫聲,我在自己的帳篷里睡不著,心裏面,也開始有些痒痒。我不自覺有了上次在黑屋裡的感覺,想起小許的臉頰,我攔不住自己去想她。
青春期到了,我洗澡的時候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心裡卻是十分的不安。最近連訓練都忍不住去看她,去想她,還有那天晚上的聲音,我入魔了。
我明白自己想要的,隨我。
我著魔般,某一天訓練結束的時候,拉著她來到自己的帳篷。她的眼睛非常平靜,似乎想不到接下來的場面。
她學會了忍耐,竟然沒有哭鬧。她的一切都是我教的,我自然知道怎麼壓制她。
那一晚,恍恍惚惚就過去了。
第二天,站在訓練場上,她似乎更加落魄了,微微低著頭,不再去看我。我心裡有些愧疚,但不敢去多想是自己的問題,我愛她,她……也愛我,有什麼不可以?
我就是十度。
這樣的假日很少有,我給他們放一天假,就是十度求我,想看一看小許。
她獨自在我們第一次的坡度上面,靠著石頭,身體有些顫抖,咬了咬自己的手臂哭泣著。為了表示無辜,我走上去,帶著疑惑看了她一眼,心裡平平。
「許,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抽泣了兩下,強忍了哭泣。
「男子隊也解散了,我過來看看你,」我靠過去,躺在她身邊,「剛才,你獨自一個身影來到這裡。」
「十度……。」
她只是叫著我的名字,卻讓我的心兒略起波瀾。此刻,我到底是司務南哲還是十度,開始恍惚分不清楚。
明明想作為十度,去安慰她,但是又有身為司務南哲的愧疚。
我不禁反問自己,是我做錯了嗎?
我愛她嗎?我是怎麼愛她的?我陷入了沉思。
長期我都安慰自己,就這一次,然後永遠愛著她。即使她開始沉默不語,看起來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一樣。我曾經擔心她一直走神下去,然後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好像,她變了。
看著她明明在走神,我略微小聲叫著她的名字,她卻應下,這讓人有點意外。訓練不再是針對她,她有著和其他人一起的解散時間。不過她增長卻比之前快了,記憶,敏捷,各項指標。
我應該為她高興才對,但是,當看到只有平靜的臉頰,我卻高興不起來。反觀我,十度,也是這樣。
可是面對十度,她有不說。
「你怎麼了?」
我靠在石頭邊,她卻說沒事。她低著頭,讓我一度曾經認為不再去看我。我遞去壓縮餅乾,想惹惹她的注意,結果她猛得抬頭,把我嚇了一跳。
「你說,如果一個人死了,他的思想會怎麼樣?」
「思想也就不存在了,或者,活在一個人的世界里。」
我喝了一口礦泉水,臉上並沒有帶著驚訝,反而平淡無奇。
結果她卻像是沒有思想一樣,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被我殺的那些人……。」
她的聲音很小,我有些在意她,她不會想不開吧?
這像一把懸壺之劍,在我頭頂上,隨時要插了下來一樣。反觀小許,她更加平淡無奇,從表面根本看不出來。
不會只是一瞬間的想法吧?我自以為是,我錯了。當任務下來,她要接下這個最危險的任務,我不允許。
「不執行我的命令嗎!」
我用著教官的權利壓著她,但她好像無懼於我。
「只要做出貢獻,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
她底氣有些不足,但是依然不溫不和,我些許震驚。竟然值得的?難道活著離開這裡不是值得的?
這一次,是為了測試內部的卧底,而小許她,是要陷入極其危險的地步。潛入敵人內部,利用無線通訊持續地破壞,直到勾出卧底為止。
就在今天傍晚,她,將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