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秋生莫名其妙，「師叔，打麻將為什麼要擲骰子？」

吳孟達：「這你都不懂？打麻將擲骰子的是莊家。莊家的左側是上家，右側是下家。也就是說，取牌和出牌的順序呈逆時針方向。」

秋生擠擠眼睛，「是不是點子越大越好？」

「當然不是了！」吳孟達搖搖頭，「大的點數表示開始取牌的位置，比如一點和五點是自己面前的牌山，二點和六點是下家的，三點是對家四點是上家；兩個骰子點數的總和，表示開始取牌的位置。」

秋生聽得撓頭，「沒明白…」

「笨蛋！」吳孟達打了一下他的頭，「骰子點數是三六，意思就是：從下家面前的牌山開始取排，取牌的位置是以下家為準右數第九堆牌開始取…」

秋生：「還是沒明白…」

吳孟達氣的直接暈倒。

二人說話間，張苟成投出一個一點和五點。

「啊呀…多謝張兄…」陳百祥笑嘻嘻地落座，伸手過三關，然後整理自己的牌。

「喂！一番多少？」響尾蛇又在催促。

「馬馬虎虎…五萬吧…」陳百祥不動聲色。

「五萬那麼少？」響尾蛇壓著眉毛，故作姿態。

「美金…不少了！我怕你沒錢還…」陳百祥忽然壞笑起來。

「哼…」響尾蛇壓下眼睛，看自己的牌山，眼睛忽然瞪得溜圓，自己的牌山是中發白大三元加四暗刻！多個一筒就差一個二筒對子，這根本就是抓個牌就能地胡的好牌，這把牌只要能胡了，至少翻個十幾倍，到時候這桌上的一半美金都是自己的，「嘿嘿…」

他笑起來，沖著張苟成樂了，「多謝你老兄了。」

張苟成不明所以，沒理他。

「來來來…快打！你快來啊！」響尾蛇已經再催促了。

陳百祥猶猶豫豫地抓向自家牌山一張牌，響尾蛇眯起眼睛，正看見那隻麻將邊緣處的標記，那正是自己需要的二筒，只要那張牌抓出來，自己立刻就可以胡牌。

可是陳百祥捏著那張牌，卻又放回去了。

「喂！拿呀！快打呀！你個臭小子！搞什麼鬼！」響尾蛇就好像一個被從洞房裡趕出來的新郎官，急的抓耳撓腮的，「你快點啊！」

「啊呀…」陳百祥忽然推翻了自己的牌山，「不好意思…我是天胡…大四喜，4副風刻加天胡一共88番。」

「啊啊？！」響尾蛇驚得差點摔倒桌子底下去，他跪爬在桌上，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

陳百祥依舊笑嘻嘻，「這麼算下來…你一共欠我五百萬美金…拿錢來吧…」

響尾蛇啪的一拍桌子，擰著脖子站起，「王八蛋！你出老千？」

「砍他！砍他！」嘍羅們也跟著起鬨。

「響尾蛇！你還想在我的地方鬧事？！」老鳳凰也跟著站起，踩著凳子，乜斜看著響尾蛇，十幾個精壯的打手也拿著武器。

屋裡的氣氛焦灼起來，若是真的撕破了臉，就免不了一場廝殺，這麼小的空間，這麼近的距離，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

「師叔…」秋生抬手護著吳孟達向後退。吳孟達大氣不敢出。

張苟成眼見兩撥人就要火併，到時候難免傷及無辜，便有心制止，「你們…」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張苟成憋了半天，「打架是不好的…」

「我去你大爺的…」響尾蛇像是被點燃了引線，一腳踹翻了麻將桌，抽出桌下的片刀，對著張苟成的腦門兒便砍！

響尾蛇出手奇快，連張苟成也沒想到，反應過來時，已經沒有閃躲的餘地了，眼看張苟成就要腦袋開瓢，血濺當場！

說時遲，那十塊！張苟成忽覺得屁股挨了一腳，站立不穩，猛地向響尾蛇撲去。

響尾蛇砍了個空，手臂抗在張苟成肩上，立馬弓起身子，為什麼呢？

一般人打空掌或者打空拳頂多受點內傷，這可砍空刀不一樣，張苟成這麼一扛，刀就會脫手，一脫手就奔著腳面去了。

嚯！響尾蛇不愧是江湖上摸爬滾打慣了得主兒！抬手抱住張苟成脖頸，身子弓起，腳下一縮，避開了落地一刀，正暗自得意，不料張苟成卻站立不穩，向前倒去。

響尾蛇心理早有準備，心說頂多挨住一屁股墩，起來再給你小子點顏色看看，正想著屁股上忽然傳來劇痛。

「嗷嗷嗷嗷…！」響尾蛇沒有徹底落到地面，不知坐在了什麼尖銳的物什上，他自己的重量加上張苟成足足上百公斤，這一撞可是非同小可。

張苟成吃了一嚇，趕忙翻身躲開。

響尾蛇疼的翻過身滿地亂爬。

眾人定睛一看，他屁股上正卡著搖動骰子的篩盅！場面一時間慘烈至極！

「大哥！大哥！大哥！」嘍啰們一個個目瞪口呆誰也不敢上去扶。

張苟成回頭看了一眼，正看見秋生在做鬼臉，立刻明白了，「謝了…」

秋生聳聳肩表示答應。

「啊呀呀…！」響尾蛇此刻早已沒了之前的威風，滿臉的油汗淚水鼻涕，加上地上蹭下的黑灰，整個一橫死鬼現世！

老鳳凰抓住時機，裂了嘍羅們一眼，「你們還不給我滾？！」

嘍羅們講義氣！二話不說，一溜煙跑沒影了。只剩下地上的響尾蛇還在掙扎，「唉？！救我啊…」

老鳳凰重新點起根煙，眼神冰冷地蹲到響尾蛇跟前，「響尾蛇，認得老娘了嗎？」

響尾蛇忍著劇痛，「認得…認得…您是廟街雞姐…雞中之霸！」

老鳳凰的神情兇狠起來，惡狠狠揪住響尾蛇頭髮，「知道你還找人來我場子搗亂，還讓人砍我？！」

響尾蛇一把鼻涕一把淚，「雞姐…我錯了…」

老鳳凰的手上加重了力道，「還玩劫匪搶劫？！我們出來混的人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是…是…是我不對…雞姐饒命啊…」此刻的響尾蛇已經變成爛臭蟲了。

「哼…」老鳳凰終於撒了手，抬手一指看熱鬧的陳百祥，「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響尾蛇鼻青臉腫，哭喪著臉，「不是南洋來的凱子嗎？」

「凱子？」老鳳凰悶哼一聲，甩手把桌上的錢丟到他面前。

響尾蛇抓著美金，大驚失色，「這…這上面怎麼印的玉皇大帝？！我明明看到的是美金！」

「小小法術罷了…」陳百祥樂呵呵地拱手行禮。

老鳳凰：「他就是道教協會的副會長，我的表弟！他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你知道嗎？」

說話間陳百祥打了個響指，掌中燃起一團火。

秋生蹭了蹭吳孟達，「師叔…原來你真的認識他…」

吳孟達縮了縮脖子，「同行是冤家嘛…」

「啊啊…知道…知道…」響尾蛇嚇得魂飛天外。

「既然知道…那就還錢！」老鳳凰猛地揪住響尾蛇衣領。

「啊？！冥幣也要還錢？」響尾蛇的門牙鬆脫一顆。

老鳳凰樂了，「你的錢都是冤枉錢！給我還來！不還錢！就還命！不但要你的命！還要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啊啊啊？！」響尾蛇又開始哭了，「我…我沒那麼多錢…」

「呸！」老鳳凰一口把煙屁股吐在他臉上，「那就拿你的高利貸賬本來抵債！」

「啊？！」響尾蛇肉疼無比，終究形式比人強，還是打了個電話，讓嘍啰把賬本資料送來了，足足有三個新華字典那麼厚。

張苟成感嘆一聲，這裡面不知道吸幹了多少人的血肉。

吳孟達趕忙撲過去，翻了幾番，就找到了自己的賬本轉讓合同，剛想撕毀，卻被陳百祥一把搶過，「啊…不好意思…這些是我贏得…現在屬於我了…」

「啊？！你！」吳孟達驚得無話可說。

老鳳凰見陳百祥得手，點燃打火機，丟進賬本里，將那堆催命符燒了個乾淨。

響尾蛇看的魂飛天外，心疼無比，「那個…雞姐…我能走了吧…」他此刻地下已經血流成窪，臉上已經沒有人色了。

「走…可以…不過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老鳳凰的表情驟然變得兇狠。

「是是是…」響尾蛇低聲下氣，連連答應，終於夾著篩盅，被嘍啰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各路的賭客紛紛伸著脖子看著這西洋鏡。

響尾蛇恨的咬牙切齒，「臭娘們！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