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結局（中） （6000＋）

凌莫風到達嚴須霽所指的廢舊工廠時，那裡已經炸成一堆廢墟，濃煙四溢，灰塵滾滾。

「凌總，我們在那邊找到少夫人衣服外套的殘骸……」幾片碎布。

「凌總……」

所有的保鏢皆惶恐地看著凌莫風，甚至不敢大聲喘息。

凌莫風望著眼前的觸目驚心的混亂畫面，抿緊唇瓣，久久沒有開口。

這個時候，被數位保鏢禁錮的嚴須霽冷冷笑出聲，「呵……凌莫風，你現在也應該嘗試到無法掌控的滋味吧？」

凌莫風轉過首，冷冷地睇著嚴須霽。

「你不用拿那種足以殺死人的目光看著我，我已經什麼都不怕，哪怕是死……」嚴須霽歪起嘴角，語調帶著一絲得意的快感。

倏然，嚴須霽的腦門被抵上一柄槍。

凌莫風拿著槍的手直直地抵著嚴須霽的太陽穴。

「凌總……」

所有的保鏢驚恐地看著凌莫風失去控制的舉動。

凌莫風什麼也沒有說，表情森冷，徑直按下扳機。

嚴須霽閉起眼眸，一副毫不懼怕生死的模樣。

這一秒，凌莫風只要放鬆食指，嚴須霽的死亡就會在這一瞬之間。

「凌總……」其中一位保鏢惶然地移至凌莫風身邊，輕聲勸說，「如果您真的想這麼做，不必您動手，我們可以替您處理……」

凌莫風彷彿無法聽進去保鏢們所說的話，目光如炬地睇著嚴須霽。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凌莫風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凌莫風失去控制的理智這才被拉回。

保鏢們趁勢將嚴須霽拖至廢舊工廠的門外，凌莫風執著槍的手這才放下，但是，他整個人已如泄了氣的皮球般頹廢無神。

他的手機繼續響著，他緩緩地拿出手機，瞥了一眼手機屏幕。

屏幕上顯現的是一排陌生的號碼，他本能地想要將手機關機，孰知，有保鏢突然興奮地衝到凌莫風面前，欣喜道，「凌總，我們翻遍了所有被炸毀的東西，裡面除了那衣服的碎片，什麼都沒有……」言下之意，他們沒有發現燒焦的屍體殘骸。

凌莫風黯然的眼眸倏然添上一抹光輝，低首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現的陌生號碼，他好似有了預感一般，快速地按下接聽鍵。

「莫風……」

他記憶中的清越嗓音在她的耳際響起。

他生平第一次因喉嚨間的哽澀而無法逸出話。

「莫風，你在嗎？」離諾略帶著急的聲音在手機的那頭傳來。

凌莫風的聲音低沉暗啞，「寶貝，你在哪？」

離諾的聲音帶著哭腔，難受逸出，「我在『康仁』醫院，你快過來……莫臣他……他……」

……

僅僅數秒，凌莫風已經奔出工廠，快速驅車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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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仁」醫院二樓。

遠遠地，凌莫風就已經瞥見站在急救病房門外的離諾。

離諾一心一意地看著那盞閃爍的紅燈，並沒有注意到凌莫風的存在。

下一瞬，離諾被毫無預警地擁進凌莫風的懷中。

感受到熟悉好聞的男性氣息在她的鼻息間流竄，離諾的眼淚瞬間便跌落了下來，「莫風……」她緊緊地抱著他，好似失去了方向，沒有了絲毫的安全感。

他像是想要將她揉進骨子裡一般，摁著她，首抵著她的髮絲，眷戀地汲取她身體的氣息。

她靠著他寬敞的懷抱，將這數個小時所承受的恐懼與委屈全都宣洩在他的身上，「嗚……」

他不住地親吻著她，從頭頂，到溢滿淚痕的眼眸，再到她似有被擦傷和破皮的臉頰，到冰冷泛紫的唇瓣……

「寶貝……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凌莫風的聲音無法像平日那般自恃尊大的逸出，他此刻的模樣就像是從絕望的谷底被人拉回。

「我沒事，只是莫臣……」離諾自凌莫風的懷中抬眸，將眸光睇向手術室上閃爍的紅燈。

凌莫風沉重地擰起眉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離諾的眼淚再次如斷線的珍珠般逸出，「我被嚴須霽綁架到那個廢棄的工廠，當時嚴須霽將我綁在一張椅子上，而我的腳下踩著一枚定時炸彈，只要我鬆開腳，炸彈會立即爆炸……」

凌莫風深望著離諾，「繼續說。」

「我以為我會死，因為來的時候，嚴須霽就告訴過我，他不會放我走，即便你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但是，在嚴須霽離開的后一秒，莫臣突然衝進了工廠……原來我被嚴須霽綁出別墅的時候，莫臣就已經發現，他一直遠遠地跟蹤著嚴須霽……」說到這裡，離諾的聲音哽咽了一下，「莫臣發現我被綁在椅子上且腳下壓著能夠感應人身體熱度的定時炸彈，他要我配合他，所要做的就是在他代替我踩著炸彈的時候，利用熱度感應器可能需要反應的幾秒鐘時間逃開……」

凌莫風已經猜到離諾當時的決定，「你不會這麼做……」

「我讓莫臣不要管我，讓他儘快遠離我，因為嚴須霽會隨時引爆這顆炸彈，可是莫臣他不肯離開，他沒有給予我任何的選擇，只在告訴我利用那可能有的幾秒鐘逃跑，否則，他所做的犧牲就沒有任何的意義……我根本沒有任何的選擇……」離諾埋在凌莫風的懷裡，已經泣不成聲。

凌莫臣代替了離諾踩在了炸彈上，因為炸彈的人體熱度感應器需要幾秒的時間作出反應，凌莫臣則逼著離諾趁著那幾秒逃離……

最終，在炸彈爆炸前一秒被凌莫臣推離的離諾只受到了炸彈氣流的震蕩而昏厥過去，而凌莫臣卻已經被埋在倒塌的工廠廢墟中。

離諾醒來的時間便是兩個小時前。

她第一時間尋找凌莫臣，幸好在廢墟的邊緣角落找到已經一身全黑的凌莫臣……

也許是上天的眷戀，凌莫臣還剩下氣若遊絲的呼吸。

她雖然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害，但在這荒郊野外，她只能背著凌莫臣一步步地離開這裡……如果不是她曾經有著很好的底子，她根本沒有這樣的氣力。

……

凌莫臣到達醫院的時候，她甚至已經不敢去看凌莫臣是否還活著，她便將凌莫臣交由醫生……

緊接著，連串的醫生和護士走進這間解救病房，她則借了一部手機迅速地給凌莫風打電話。

凌莫風詢問，「醫生怎麼說？」

離諾悲傷地搖首，「我不知道……我真的好怕……」

「沒事的！」凌莫風將離諾輕按在懷裡，「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事實上，凌莫風此刻的擔憂並不亞於離諾。

離諾斷斷續續地逸出，「如果莫臣出了什麼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我在，沒事的！」

整整七個小時的手術時間，離諾都沒有停止自責，而凌莫風始終擁著離諾，給予她無限的安全感。

醫生走出急救室的時候，離諾與凌莫風同時迎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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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的表情沉重，傷感地搖了搖首，「病人心肝脾肺都受到很嚴重的震傷，皮膚亦受到大面積的燒傷，但慶幸的是病人奇迹般的活著……然而，由於送醫不及時，病人的身體狀況很弱，目前處於深度昏迷的狀態，未來二十四個小時是危險期，如果能夠度過這個危險期，病人應該不會有大礙，不過，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弱……希望他能夠撐得過這二十四小時吧！」

……

凌莫風與離諾聽完醫生的敘述后，久久無法回神。

三分鐘后，他們站在了凌莫臣的病床前。

凌莫臣的頭部已經被層層的紗布包裹，露出的肌－膚部分亦全部焦黑，躺著的身體上插著無數的輸液管。

離諾坐在床畔，再次難以遏制地慟哭，「莫臣……」

凌莫風輕聲安慰離諾，「他會沒事的……」

「我不要他有事……」她欠他的已經太多太多，如果他有事，她不知道她還能夠如何活下去……

凌莫風輕扶上離諾因哭泣而顫抖的薄肩，緩聲道，「我們陪著他，他一定會醒來的。」

「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然而，十二個小時過去，凌莫臣的生命體征卻在顯示逐漸的轉弱。

醫生亦來到病房查看了幾次，且總是無奈地搖首。

在距離二十四小時只剩下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時，離諾哭著請求醫生，「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活他……醫生……我求求您了……」

這麼多年來，離諾早已經將凌莫臣當作最親的人，離諾無法承受失去凌莫臣的殘忍事實……

醫生嘆息道，「離小姐，您冷靜一下，病人也需要好好的休息……其實最重要的是病人本身並沒有求生的意志……我們已經做了我們所有能做的。」

「怎麼辦？莫風……怎麼辦？」離諾已然六神無主，她失去冷靜地抓著凌莫風，懇求道，「你一定有辦法救莫臣的，你快去請世界最好的醫生啊……」

直到這一刻，凌莫風才知道凌莫臣在離諾的心底有多重要。

也許他們之間不存在著男女間的感情，但是，凌莫臣依然是離諾最在乎的人……

「現在去請醫生已經太遲，何況，醫生能做的已經全都做了……」如果可以改變現在的狀況，凌莫風早已經付諸行動，只是，一切都已經太遲……

「那怎麼辦？」離諾怔愣地望向沉睡中的凌莫臣，紅腫的眼眸溢滿淚水，「我不要莫臣有事……莫臣……」

她不斷地喚著莫臣的名字，凌莫臣的平緩的心電圖卻依然沒有明顯的浮動。

凌莫臣凝視著彷彿已經沒有絲毫氣息的凌莫臣，幽幽逸出，「他沒有很強的求生意志，這是他無法度過危險期的原因……」

離諾無措地問身旁沉默的醫生，「我們還能夠做什麼？」

醫生建議道，「想想最能夠激起病人求生意志的願望……希望能夠刺激到病人。」

離諾愣了愣。

凌莫風轉首望向離諾，緩聲逸出，「他最在乎的人是你……」

離諾猛地抬起滯怔的濕潤眼眸。

凌莫風將放在西裝口袋內的信遞予離諾，「這是我今早離開別墅之前，他讓我轉交給你的……」

離諾怔愕，「莫臣給我的信？」

凌莫風頷首，「你看看吧……我先出去！」

離諾緩緩地接過那封信，凌莫風卻已經轉身離去。

凌莫風之所以離開病房，因為他答應過凌莫臣，他不會去看這封信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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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莫風離開病房后，離諾坐在了凌莫臣的病床前。

她顫抖地打開信封，抽出裡面同信封一樣潔白的信紙。

信紙上是凌莫臣如其性格般的整潔字跡——

給至愛——離諾：

我相信以風的性格，他會在你們的婚禮順利結束后將這封信交給你，呵，這也正符合我內心的想法……

所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帶著洛憶離開了中國，去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此刻，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對你說，儘管你也許已經不在意我的去留……

很抱歉我對你食言了，我說過要一生一世地保護你，用我自己殘餘的下半輩子來保證你能夠得到幸福，但是，我沒有做到，反而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對不起，小諾！

我欺騙了你……

這個孩子不是屬於你和我的，而是你和風真真正正的愛情結晶，在你昏迷的那三天，我什麼都沒有做……

你一定會好奇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我愛你！

你和風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經歷了無數的挫折和艱辛才能夠有今天，我本不該選擇在這個時候去破壞你們，但是，風過去對你所造成的傷害，以及你那顆過分深愛著風的心，讓我無法不為你擔心……

在你和風的這場愛情遊戲里，我始終占著下風，我真的很害怕你再次遭遇到難以承受的傷害，因為我清楚你再也無力承受任何的打擊……

所以，我做了一個我永不後悔的決定，哪怕你會恨我、怨我、惱我……

這也是我懦弱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勇敢堅持。

那晚，你站在露台上，看著你仰望著漫天的繁星，我知道，那一刻的你心底一定充滿無限的幸福與安逸。

然而，站在你身旁，我卻很擔心……

我曾經無數次默默看著你因為風而露出這樣滿足安逸的笑容，也曾經以為你已經等到你想要得到的幸福，但，到頭來，看見的總是你黯然神傷的畫面……

我不要你再在愛情上盲目地追尋著，我要你成為這場愛情的主導，因此，那晚，看著你因為懷孕而孕吐，我開始進行我的計劃……

那時候我清楚風和你在避孕，也知道你對這個孩子的到來很是意外，我故作緊張地表現出極度關心你的模樣，堅持要送你去醫院，甚至於隔日幫你拿著我已經動過手腳的檢查報告，將你心底的懷疑提升到最大。

於是我編造了我們在美國共度的那一夜……

我終於看見了你和風的反應！

你的反應是我預料中的，儘管看著你流淚的時候我的心痛到無法呼吸，我依然沒有後悔，但是，風的反應卻是我沒有預料到，不過，我感到無比的欣慰。

我終於看見了風對於自己所在意女人的那種佔有與霸道……

風眼睛銳利地看著我的時候，我甚至害怕我會被風活生生地撕了。

你可能不知道，風從來沒有拒絕過我……只要我開口，我相信他可以為我做任何事，哪怕我要的是他的「凌氏」集團。

然，我今生今世唯一要求，他唯一拒絕我的一次居然是因為你……

我相信，如果我在代替他陪嚴雅在一起的那一夜就懇求他將你讓給我，他猶豫過後，一定會答應我。因為那時候的他並沒有認清自己的感情，也沒有此刻對你的這份真摯與眷戀，那時候的他是一個不懂愛情的男人……

但是，在經歷過失去你以後，他學會了珍惜，也懂得了什麼叫愛一個人……他一直是一個聰明的男人，他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他不會再放手！

在得到風毫不猶豫的拒絕後，我很失落，同時也很開心。他終於正視了自己的感情，將你當成了他的全世界。

我本該在得知這個結果后第一時間將孩子的事實告訴你，但我已經沒有那份勇氣親口向你解釋這個事實……因為我計劃這件事的初衷並不是只為了驗證你和風之間的感情，真正的目的卻是我內心潛藏的那個自私的心。

只有我自己知道，當我懇求風的時候，我甚至在心底祈禱老天能夠在這一刻讓風猶豫，或者期盼風能夠像以前一樣給予我所有我想要的東西，然而我所期盼的終究沒有得到。

我知道我開始自私，風對你的感情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可懷疑的地方，而我卻一直拖延著時間，甚至害怕自己會不忍心見到你傷心失落的模樣而逃去美國……

請原諒我背負著對你的自責與內疚在美國時，竟真的很想要聽見你們的感情出現一絲絲的破裂的傳聞，讓我能夠有一絲絲的機會乘虛而入……

我告訴自己不能夠懦弱，一定要堅持到底，沒有想到，我最終等來的結果是你們如期舉行的婚禮！

小諾……

對不起……

無論你是否會原諒我，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這個事實就由你告訴風吧，因為我不想讓風得知我的離去而試圖原諒我，挽留我……

小諾，再見！

我會在別墅的大門外看著你，直到你步上你和風的婚車……

原諒我在暗處見證你們幸福的一刻，我想，穿上婚紗的你，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

祝福你，我最親愛的！

……

——凌莫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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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莫臣是冰寫得最完美的男配！人無完人，凌莫臣的那一點點的自私更顯出他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