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異常(6000+)

第102章 異常(6000+)

趙翀真的輕抬了一下腳,完全沒有援手的意思。

顏十七認命的探手過去,卻聽到耳邊響起了一個跟蒼蠅差不多大的聲音,「一年就搬完了。」

「啊?」顏十七錯愕的張大了嘴巴。

一時間忘了把身體縮回來,任憑他噴出來的氣息拂過臉頰。

趙翀卻是早就恢復了一本正經,彷彿剛才壓根兒就沒說過話。

「大人剛才說什麼?」顏十七不死心的問。

趙翀清了清嗓子,道:「沂王究竟有多富有,你可以去問朱運算元。據說,當年的沂王妃就是姓朱的!」

「呀!」顏十七咬唇,撿了棋子,趕忙退了回來。

她早該想到,朱運算元會出現在沂州應該不是偶然的。

再往深里想,他們爭搶朱運算元,應該也不僅僅因為朱運算元是財神爺這麼簡單吧!

「我覺得,我有必要去跟朱運算元聊聊天,多跟他學習學習如何賺銀子。」顏十七補充道。

趙翀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這副棋------」

「反正離著京城還有好多天呢!在到達京城之前,阿七贏了大人便是。」顏十七搶斷他的話道。

外面又響起了跑馬的聲音。

顏十七不假思索的就要抬手去掀窗帘。

趙翀抬手,擋在了車窗旁。

顏十七悻悻的縮回手,「我就是想看看外面的雪下的有多厚了。」

趙翀道:「到了莊子上,想活命的話,就不要亂跑!」

顏如松明顯的感到了趙翀說這話的凝重,「大人放心!松會約束好下人的!」

顏十七咬唇,乖乖的把所有的棋子撿拾完畢,然後乖乖退到了角落裡。

剛剛過去的,應該又是一方勢力吧!

看著趙翀老神在在的姿態,他對於沂王莊的一切,就真的那麼有把握嗎?

馬車停住,顏十七最後一個走出馬車。

眼前是一座院落的大門口。

往兩邊看,入眼的是扯天扯地的白色。

腳下的積雪有十個公分,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響。

顏十七突然就興奮了,悄悄的退離了趙翀身邊,然後踩著雪,在原地繞圈圈。

當雪花不小心跑進脖子里時,更是忍不住的手舞足蹈。

若不是顧忌著趙翀那邊找茬,她肯定會又喊又叫。

殊不知她這番舉動,似是有感染力般,讓人移不開眼。

顏如松原本是想著讓報曉上去把人帶走的,但看到她就算是扮丑都遮掩不住光彩的小臉,頓時便心軟的不行。

從前的十七,也是這般如同孩子樣兒,簡單快樂的。

「你好像上輩子沒見過雪似的!」突起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

顏十七扭頭看去,雪花撲面而來,落在臉上,瞬間化為涼涼的濕意。

六皇子攏著個手,站在不遠處。

因為之前有了心理準備,顏十七倒也不覺得怎麼奇怪。

連杜錦軒都從莒州趕過來了,何況是一直在沂州轉悠的六皇子。

「上輩子應該是見過雪,卻似乎沒有這樣子玩過呢!」答得完全的心無城府。

「小阿七見了爺,不該行禮嗎?」六皇子笑的溫潤。

顏十七差點兒習慣性的福身,臨時改意,敷衍的抱了抱拳,「又見六爺!好巧!」

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語氣卻是明顯的上挑。

六皇子哈哈大笑,「說明咱們有緣啊!」

顏十七撇嘴,做一名安靜的美男子不好嗎?至於笑的這麼誇張嗎?

趙翀本來要進院門的腳步就轉了過來,抱拳道:「見過六爺!」

六皇子還禮,「趙大人!咱們也很有緣呢!」

趙翀道:「是六爺跟沂王有緣吧!先是去了沂王鎮,接著又來了沂王莊。」

六皇子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顏十七悄悄的往趙翀身後靠了靠,小聲問道:「沂王莊不在沂王鎮上嗎?」

趙翀因她這一動作,莫名的心情大好,「不在!沂王鎮在沂州城南,沂王莊則在沂州城北。」

不僅講解起來耐心,連聲音都是壓低的溫柔。

顏十七眨巴下眼睛,「沂王這是以防萬一,才整了個狡兔三窟嗎?」

趙翀道:「走吧!外面冷!」

顏十七撇嘴,往他身上溜了一圈,明明穿著大氅還喊冷,她才是真的冷,好不好?

好在沈銓是個待屬下極好的人,從沂州臨行前,是給她下發了一個狐皮坎肩的。

如今,前胸和後背是護著了,就是胳膊腿兒的冷的厲害。

所以,趙翀這一提議,她也就從善如流了。

只是還沒等倆人走到大門口,另一個方向又來了一個人。「你可是來了!」

竟像是等待了很久!

趙翀站住腳,「見過瑞爺!我做什麼,大家好像都知道啊!」

趙翀的視線在六皇子和周瑞之間打了個來回。

顏十七的眼睛也跟著兜了一圈,這叔侄倆還真是像啊!

長相上的相似度有三分的話,那麼氣派上就有了五分了。所以,二人給人的感覺,就有了七八分相像了。

周瑞張嘴笑,只是沒有六皇子的幅度大。「你也沒有刻意隱瞞啊!一路上聽聞,趙大人身邊有個很受寵的小廝。我一直都是不信的!今日眼見為實,趙大人還真是------呵呵!只是,這小廝剛剛說話的時候,爺聽著聲音怎麼就那麼耳熟呢?像是在哪裡聽過一般呢!」

顏十七低眉順目的立在趙翀身後,打死也不開口了。

這會兒,有趙翀在前面擋著,相信這個大個塊頭,應該能擋住一切暴風雪的。

趙翀倒也不避諱,「是嗎?我也是因為似曾相識才收用在身邊的。只是瑞爺察覺的是聲音,我卻認為是語氣呢!」

六皇子一聽,更加有了興味,「竟有這種事嗎?皇叔有沒有覺得小阿七的聲音像誰啊?」

「小阿七?」周瑞玩味的笑,眼睛看了眼顏如松,便落在了趙翀的身後。「我這幾年,遊歷的地方多了去了。見過的人,更是不計其數。究竟像誰的,還真說不上來呢!」

顏如松見話題在顏十七身上打轉,情知不是什麼好事。便趕忙上前行禮。

好在都是見過的,倒也不會抹了面子。

趙翀沖著了倆人一抱拳,「兩位爺,我這剛到,還沒收拾妥當呢!就不請兩位爺喝茶了。見諒!」

說完,也不等二人答話,抬腳就進了院子。

顏十七小跑著跟了上去。

院子里的積雪已經被清掃出一條道來,顏十七本想著不走尋常路,但感到趙翀威嚴的氣勢,絕對自己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生事的好。

人在心情好的時候,身邊人做什麼都會去原諒。

人要在心情煩躁的時候,身邊人的一個腳步聲都可能招來無妄之災。

果然到了檐下,趙翀只喊了沈銓進去伺候,其他人就都遣散了。

顏如松被安排在了東廂,顏十七和報曉屬於貼身服侍之人。

朱運算元住在了西廂。

顏十七的視線就圍繞著朱運算元打轉,很想現在就找他談談有關沂王妃的事情。

卻被顏如松硬生生的拖進了東廂。

「十七!」顏如松一臉的嚴肅,對顏十七開始耳提面命,「如今是非常時期,大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外面都來了些什麼人,你也心中有數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謹言慎行!」

顏十七低頭玩著衣袖,乖巧的道:「知道了!」

她這般的溫順,反倒讓顏如松更加不放心起來。

「你知道什麼?」

顏十七頭也不抬,「知道不要給大人惹麻煩啊!無論是六皇子,還是瑞王,表面看起來是笑面虎,其實骨子裡都不是好相與的。所以,能離他們遠點兒,盡量遠著點兒。我現在只是個小廝,哥哥是不是太緊張了點兒?」

顏如松嘆氣,「我的確是緊張的!自從踏入這個村落開始,我就覺得,周圍似乎透著某種古怪。」

顏十七不覺翹了唇角,她這哥哥在關鍵時候,也不是那麼遲鈍嘛!

她邁著步子,踱到火盆旁烤火。

「哥哥的感覺沒錯!這最大的奇怪,就是趙大人人還沒到,這院子里的一切卻都安排妥當了。尤其是這爐火,燒的可夠旺的。這院子本就屬於趙大人,還是臨時騰挪的?村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不是該雞飛狗跳嗎?為何咱們進村后,會是如此的安靜?」

顏如松一拍手,大叫一聲,「哎呀!我就說不對勁嘛!」

顏十七乾脆脫了棉鞋,放在火上烤。

悲催的小廝生活,靴子是不能奢望了。

顏十七朝著報曉丟了個眼色。

報曉心領神會,「奴婢出去轉轉!」

顏十七囑咐道:「不要勉強!這裡畢竟是趙翀在坐鎮,他能如此鎮靜,說明心中有數。所以,若是遇到他的人手阻攔,你就趕緊退回來。」

報曉點點頭,看向顏十七的眼中便有碎鑽之光閃爍,「奴婢省的!」

這新主子此刻通身的氣派,哪還有剛才在雪地里的天真無邪?

亦動亦靜,動若脫兔,靜若處、子。

本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性子,卻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統一。

難怪聰慧如趙大人這般的人,見了都有些移不開眼呢!

顏如松道:「順便跟李一李二都說一聲,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生事。一切聽從命令!」

顏十七嘆氣,「哥哥忘了,他們本就是沈先生找來的人嗎?能入沈先生眼的人,畢竟都是識時務的人。這一點兒,哥哥就不用操心了。不過,報曉去跟他們說一聲也好。順便提醒他們一句,多注意一下朱運算元那邊的動靜。」

報曉應聲而去。

顏如松面露疑惑,「朱運算元與咱們並不相熟,他身上既有是非,咱是不是該遠著他點兒?」

顏十七聳聳肩,「哥哥,誰身上沒有是非?你以為你身上的是非比別人少啊?」

顏如松黯然了神色。

想起自從自己考中解元后的一幕幕,雖然都有驚無險,可也夠心有餘悸的了。

眼前的妹妹會執意跟來,不也是不放心他嗎?

想到顏十七為他做的那許多,負疚感便油然而生。

十七寧願做小廝忍受著趙翀的指使,為的什麼?他就算再遲鈍,也能想明白其中的良苦用心啊!

「十七,你放心!哥哥一定會考中狀元的!」顏如松語帶哽咽道。

顏十七笑笑,「哥哥,狀元才只是個開始!你多跟趙大人學學,怎麼為官。我和娘親將來可就指望你了!」

顏如松深吸一口氣,「十七儘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哥哥肯定會頂天立地的!」

顏十七一邊往腳上套鞋子,一邊在心裡嘆氣。

自己這哥哥,才情和聰慧是有餘的,只是歷練不足罷了。假以時日,定會成為一把利劍吧!

趙翀肯提攜他,可能也正是相中了這一點兒。

「哥哥渴了吧!我去為哥哥倒杯水來!」顏十七抬腳往外走。

顏如松道:「這種活哪能你去做?」

顏十七做個鬼臉,「報曉不在,這小廝的活,我不幹,莫非讓哥哥幹不成?」

開門,冷風鋪面。

顏十七打了個哆嗦,便跳到了院子里。

四周很安靜,院子里連個人影都不見。

這趙翀似乎很喜歡清靜,身邊服侍的人,總是少之又少。

也可能是個小氣的,不舍的花銀子雇下人。

說到銀子,她買冰糖葫蘆、爆米花和蓮蓉糕的銀子似乎還欠著呢!

債主既然不提,她這個負債的自然就當不存在。

好在那日叫囂著讓報曉去還一兩銀子,報曉沒有立即前去,否則自己就可能賠大了。

雖然找不著人問路,但好歹還有眼睛和鼻子。

循著煙火氣,一路到了主屋的后罩房。

熱氣從裡面四散了開來,居然沒有聽到風箱推進拉出的聲音。

雖然看不到太陽,但依著光線來推論,應該是快黑天了。

廚房裡不該準備晚飯了嗎?

顏十七掀起厚重的門帘,抬腳走了進去。

屋內,煙氣霧氣瀰漫。

倘大的廚房裡,不見廚娘,卻有一個大叔在忙活。

白菜蘿蔔雜亂的擺放著,空氣里還瀰漫著肉腥氣。

顏十七誇張的打了個哈欠,意在提醒,那個背對她在鍋台上忙活的人,有人進來了,趕緊招呼。

那人脊背猛的挺直,卻沒有立即回頭。

顏十七清了清嗓子,靠近了,出聲道:「大叔,熱水好了沒有啊?大人那邊正等著用茶呢!」

那人還是沒有反應。

顏十七心裡犯嘀咕,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原本就是個聾子?

腳步加重了靠近,卻不想那人猛的轉身,看到顏十七,一臉驚恐的打哆嗦,顯然是被嚇著了。

那神色,是不期然的多了個人的意外。

儘管如此,卻沒有大叫出聲。

待眼前的人五官擺正,顏十七才發現,此人竟是一隻眼睜著,一隻眼閉著的。

就是不知那隻閉著的眼是有眼無珠,還是有珠失明了。

「水!」顏十七解釋道,「大人要喝水!」

那人咧嘴笑,開始用手指比劃。

顏十七蹙眉,「你是啞巴?」

那人點點頭,然後再指指自己的耳朵。

顏十七恍然狀,「還是聾的?」

那人再點點頭。

顏十七笑笑,「你可看得懂唇語?我來提熱水!」

都說十聾九啞,果然如此啊!

那人點點頭,指指爐灶,然後便轉身去燒火。

顏十七走過去拎起灶上的水壺,看了正在拉風箱的人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廚房。

雪花還在飄落,顏十七的步子踩在雪上,就有些凌亂。

手緊緊的抓住水壺,生怕自己一哆嗦,水壺就會落在腳上。

顏十七盡量讓自己的步伐顯得不緊不慢,沒有回東廂,而是去到了主屋門前。

抬起顫抖的手在門上敲了敲,「大人,阿七送熱水來了!」

裡面毫無動靜。

顏十七慌亂的心,跳的愈發的加快。貝唇咬唇,都能嘗到血腥的味道了。

門從裡面打開,露出了沈銓那張笑眯眯的臉,「進來吧!」

顏十七吁了口氣,抬腳邁入。

門在身後合上,沈銓把自己關在了門外。

屋子是三間相連的。

中堂屋,一東一西兩個裡間。

趙翀從東裡間掀簾走出來,身上已經換了一件天藍色的棉布直裰。

顏十七看著他,一時間挪不動步子,找不到了自己的聲音。

趙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摸摸臉,鬍子還在,她在看什麼?「沖茶!」

顏十七甩了甩頭,將水壺放在了放桌上。

顫抖的雙手,縮回到了衣袖裡。「那個,廚房裡的大嬸說,晚飯還得等一會兒!」

「哦!」身體帶風的走過她身邊,在主座上坐了,「你餓了?」

小丫頭明顯的局促不安,她還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她在他面前不是已經習慣了暢所欲言口無遮攔嗎?

甚至都敢打劫他的棋!

顏十七的眼睛往四周滴溜溜的轉,「大人這屋子,透不透風?」

趙翀好笑的看著她,「透!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啊!怎麼?東廂那邊很冷?那今晚,你就在這邊值夜吧!」

若在平時,顏十七聽了這話,肯定有想吐血的衝動。

但是現在,形勢逼人,她開始認真思索其可行性。

顏十七歪著腦袋看過去,「我說廚房的是位大嬸,大人不覺得奇怪?」

趙翀抬手揉了揉眉心,「廚房裡做飯的是大叔還是大嬸,你覺得這是我會關心事情嗎?」

這一下子,顏十七真的想吐血了。

她故意說成是大嬸,無非是想試探他,廚房那邊的人對不對。

他要是對在廚房做飯的人壓根兒一無所知,她還試探個什麼勁兒?

顏十七垮了小臉,「是我太緊張了嗎?以至於草木皆兵了?」

趙翀本來要去提水壺的手,就縮了回來,「你把哪個草木看成兵了?」

顏十七道:「廚房的那位啞巴大叔啊!我覺得他人有些古怪。他應該不是大人隨身帶的廚子吧?」

趙翀挑了挑眉,「隨身帶廚子?你以為我是皇子出行啊?」

顏十七撅了嘴巴,她倒是忘了,這一路上走來,他們都是碰到什麼就吃什麼的。

想到這趙狐狸在西南的時候親自上陣殺敵,倒的確是不像會享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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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色風華,謀個驕婿做靠山 第一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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