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冰與火的契約之歌

「你真是起名起上癮了啊…」祭司女士的發言聽上去有些不悅，但還是贊同了自家俘虜的提案，「命名是一種能加深靈魂聯繫的做法，如果你們想建立靈魂誓約的話完全可以這麼做。

「正好就由我來做這個見證人吧！不過這麼一對比，還真是可惜啊……」

炣有些懷疑地問道：「可惜什麼？」

「可惜你不是個女孩兒啊~等等，或許還是現在這樣更好？」

滿臉黑線的炣別過頭去，看到冰晶少女仍舊面無表情后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名字…」她的回答則是和材質一樣冷冰冰的：「不需要。」

「還是有一個比較——」

「不需要。快點開始建立聯繫。」

少女的急切態度讓炣與倐下意識對視了一眼。隨即發現不對勁的少年僵硬轉頭，不自覺摩挲著下巴問道：「需要我做什麼才能建立這個…聯繫？」

「交給我來吧！」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人質變強的祭司女士行到房間角落，從不知什麼時候取過來的行李中翻找搜尋了一番。最終讓她拿到一人一魂面前的是件灰藍色的半指右手套，上面有著眾多暗沉無光的紋路走向。

「這是一件沒有核心的『胚器』，」凝火卿有些心疼地介紹道：「只要添上一個適合的種子它就能成為相當高等的素器。不過就像你的方醒劍一樣，它也能被改造成儲存、轉換素能的器具。」

「快點開始吧！」無名少女的話語中難得帶上了點情緒，但從她晶瑩剔透的外表上是絕對看不出來的。見此狀況倐也不再耽擱，徑直走到俘虜面前要求道：「喏，伸手。」

對著炣伸出的左手眨了眨眼后，她換上了一種看智障的眼神與他對視，「你這是做什麼？」

「先把爆炸之素的手套還我。」少年理直氣壯地胡編亂造：「我有強迫症，穿戴東西時必須是一對。」

「哦~切，拿那種垃圾貨色當寶貝。」

雖然嘟囔是那麼嘟囔，但在把暗紅手套從腰包中取出時祭司女士明顯還是非常不舍。眼珠子咕嚕一轉后，貌似想到什麼好注意的她容光煥發，突然把手套往自己領口裡狠狠一塞。

「哼，想要就自己來拿吧！」

「你說的哈。」

「等！停手啊！！！」

…………

若不是冰晶少女用隱含笑意的聲音催促，這件事情可就不是幾個巴掌能解決得了了。

真是的，玩不起就不要誇海口嘛…炣怎麼也覺得這位綁匪女士與自稱的實際年齡不符，老實帶上兩隻手套后滿意地拍了拍掌。

比我想象的還要生氣啊…他用餘光瞥到狠狠盯著這邊的倐，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地揉了揉腫臉。作為一位知行合一的實用主義者，這種稍佔便宜就能得到的好處…咳，手套與巴掌的交換怎麼也是他受益更多，那自然沒有拒絕的必要。

倐的幽藍眸子里有道道黑色焰影閃過。她威脅性質地揉著手腕，看那模樣怕是想直接把某人就地正法。至於她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將素器手套讓出，炣只能相信是它「垃圾貨色」的緣故。可之前她也用得挺起勁的啊？

「接下來我將會召喚與你們兩個匹配的原欲之念。」深吸了一口氣后，除去微紅臉色外一切如常的倐面色嚴肅，一隻手不顧寒冷地牽住冰晶少女，另一隻手則輕搭在灰藍色的手套上，「靈魂生命將會見證超出時空限制的誓言，也會讓你們的思緒得以聯通。

「硬要說的話，這個儀式和煉化高等素器時的情況一樣，所以將來聯繫的主導者是炣，沒問題嗎？」

無名少女並未表現出絲毫猶豫，炣也只好壓下了自身的驚訝。以往冰結素者中絕對沒出現過自己這樣的情況，這時空走廊可真是厲害啊……

「那就開始咯！」祭司女士高呼一聲，緊接著就開始低頭默念：「自創世時便誕生的靈魂生命，賦予物質意識的原欲之念…以聚合的名義向您懇求，見證這一對靈魂的永恆羈絆……」

漸漸的，炣感覺到有一股意識從周圍空氣中凝聚出來，被某種眼睛注視的體驗也變得越來越強烈。與此同時，灰藍手套上的紋路逐漸發出光亮，如同血液循環一般在素器表面遊走。

「這是…」倐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但還是繼續按儀式宣告道：「被召喚而來的原欲之念，請允許我念出您的名字：『貪婪』！」

布料織出的精密紋路瞬間閃耀，直接讓炣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但那股光芒彷彿不受視線限制一般進入了他的視覺中，很快就充斥了少年的整個靈魂。

注意到炣面色迷茫無神的祭司女士滿意點頭，確定儀式達到了她預期的效果。可還沒等她那顆懸著的心放下，另一邊就順著手掌傳來了劇烈顫抖！

冰晶少女緊緊皺著眉頭，身體動作處於完全失控的狀態。原欲之念「貪婪」的光芒在她半透明的靈體里來回沖刷，可無論怎麼嘗試都無法完成完全的共鳴。

「糟糕，有雜質？！」反應極快的倐立刻喊道：「你體內有別的東西！把它吐出來，快！！！」

知曉情況緊急的少女沒有回答，直接用空著的手臂往自己胸口一插！摸索半天後她面露痛苦地將拳頭收回，一路上不知崩斷了多少靈魂絲線。等到那所謂的「異物」離手，她便立刻被與炣相同的光芒籠罩浸透，陷入了無神無感的狀態。

倐像是被燙到手一樣鬆開兩人，確定他們能自己站好后才來得及抹了把汗。隨後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地面上，發現了那雲霧承載的三色金屬碎片。

「嘶…縛靈果實？！」倐在驚叫后立刻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將危險物品拾了起來。確定物品真假后她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悄摸著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哎呀呀，這次可真是賺大發了……

仍深陷契約儀式中的一人一魂當然感知不到這種狀態。他們體內的靈魂光芒在完成填充后一下一下地閃爍起來，逐漸在律動中達成了匹配與共鳴。

冰屋之外，原本忙碌生產的克頓個體都紛紛停下活計，仰天發出了悠長的嘶鳴。蹲坐於卵池旁的雲屋主人在聆聽片刻后也加入合唱，洪亮與尖利的聲線相得益彰，唱出了當今人類從不知曉的旋律。

聲音穿過層層的霧氣冰凍，讓茫茫雲海中的獵食者、被獵食者都被其感染，爭先恐後地加入了這場聲宴。等著幾道龍吟混入合唱時，整片域界東南的雲海都已被萬族的歌聲充斥。

後來，正巧路過的漁民們將這次奇觀稱為「東南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