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顧老夫人的邀約

葉皊醒來，睜開眼睛看了看，床上已經沒有人了。

她伸手摸摸床邊，涼涼的，人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紙條，她拿起來一看，是蔣蘊寫的，只有簡短的四個字，「我先走了。」

感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良久，才翻身起床。

葉皊洗漱很快，十分鐘后就從浴室出來了。

她打開冰箱拿出西紅柿和雞蛋，去廚房煮了碗麵條，獨自坐在客廳里吃完，一陣恍惚。

她統共也沒和蔣蘊吃過幾回早餐，這麼快就不習慣一個人吃飯了嗎？有些溫暖，一旦擁有過，就深入骨髓，讓人不可自拔。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這麼粘人的一個人。

窗外，天空灰濛濛的。

馬上就要十二月了，她的生日也快到了。

往年她都是不過生日的，也沒有人會記得。曾經有一段時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出生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今年，她開始有點期待了。也許，她可以約蔣蘊和許戈然一起吃飯，還有蘇木搖和關叔他們。

想著想著，她臉色有點糾結。

蔣蘊大概不會想要看見蘇木搖吧。

有時候她也分不清到底蘇木搖是不是對她有點不一樣的感情，每每當她覺得他有點越過了朋友的界限，想要疏遠他時，他就又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彷彿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既然她現在和蔣蘊在一起，為了顧及他的感受，無論蘇木搖對她有沒有那種感情，她都應該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是對戀人最基本的尊重。

易地而處，她也不希望蔣蘊和別的女人太過接近。

葉皊胡思亂想著，手機傳來一陣鈴聲，她拿起手機看一下，是她媽媽。她調整一下思緒，接通電話。

「喂，媽。」她語調淡淡喊了一聲。

「小皊啊，今年寒假回家一趟吧，爸爸媽媽都想你了。」葉母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對於這個女兒，她心裡一直是愧疚心疼的。那時候她老是和葉偉卓吵，只顧著自己內心的不痛快，忽略了女兒，以至於她5歲那年發生了意外，差點丟了性命。也是從那次開始，孩子變得沉默寡言，事事獨立，不再像以前那樣黏著他們。一開始，忙於工作和爭吵的他們都沒有發現異常，每日不是為了生計四處奔走，就是在家吵得天昏地暗。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無論他們怎麼去修補關係，葉皊都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

「媽，寒假我還有事。」葉皊拒絕，語氣冷淡。

「小皊，爸媽只有你一個女兒，什麼事這麼重要連回家看看我們都不可以？」葉母輕聲勸著，語含哀求。

她有些不耐煩了，冷冷地說：「媽，我自己的事情，重不重要我會判斷，等我忙完了如果還有時間，我會回去的。」

「小皊……」

葉母還想再勸，葉皊打斷她道：「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先掛了。」

她掛斷電話，神色厭厭。腳底好像傳來鑽心的疼，明明傷口早已經好了，卻還是會在某些時候感覺到疼痛。她知道那是身體的記憶，傷口可以癒合，可是，身體的記憶卻無法磨滅。

閉著眼睛忍受著那蝕骨的疼，等到疼痛緩解過去，她的身上已經滲出了一層汗。

她緩了口氣，回房間換衣服去學校。到了教室剛坐下，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有些疑惑地接通電話，「喂？」

「葉小姐嗎？」電話那頭是一位老婦人，聲音和藹地問道。

「我是葉皊，請問您是？」

「葉小姐你好。我是顧老夫人的管家，姓李。」李管家客氣地說。

葉皊有些茫然，「李管家您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顧老夫人有點想你了，想要約你過來下下棋，聊會天。」李管家停頓了一下，笑著繼續說，「老夫人年紀大了，孫兒們都忙，也沒有多少時間陪她。自從上回見過你之後，她就一直念叨著你，所以讓我今天打電話問問你，看你今天有沒有空來家裡吃飯。」

葉皊有些遲疑，「會不會不太合適？」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老夫人怪想你的，你就當過來陪陪她老人家，和她說幾句話她就高興了。」

葉皊：「……」

老人家想要找人陪的心情她能理解，可顧老夫人孫子孫女和外孫都在身邊，需要她一個外人去作陪嗎？以顧家在燕城的地位，想要見見她老人家的人只怕多如過江之鯽，何必要找她呢？

她沉默下來，電話那頭的李管家很有耐性地等待著，又問：「你下午有空嗎？」

葉皊無奈，只得應道：「好吧。」

「那我一會派車去接你，葉小姐是在家裡還是學校呢？」

「不需要，您告訴我地址，我自己過去就可以。」葉皊推辭道。

「那不行，老夫人知道了該責備我了。」

她在心裡輕嘆口氣，「我11點下課，您讓他來學校吧。」

「不打擾葉小姐上課了，我讓司機到了給你打電話。」

「好。」

掛了電話，葉皊還有些恍惚，坐在椅子上發獃，連許戈然進來了都沒看到。

許戈然抬起手在她面前擺了擺，「葉子，一大早的發什麼呆呢？」

葉皊回神，看看時間，七點五十九，她淡淡笑道：「你這點掐的可真好。」

許戈然嘿嘿笑道：「來這麼早幹嘛，不遲到就行。」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包隨意推到一邊，側頭意味深長地看著葉皊，三八兮兮道：「你家蔣先生有沒有誇我照片拍得好？」

「什麼照片？」葉皊錯愕，一臉狐疑地問道。

「我在婚紗店給你拍的照片啊，他沒給你看呀？」許戈然鬱悶了。

葉皊十分無語地瞥她一眼，「戈然你……」

眼角餘光窺見教授進來，她咽下沒說完的話，調整心情上課。11點，課程結束，許戈然拉著葉皊剛想要說話，葉皊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想著應該是顧家的司機，接了電話讓對方在學校門口等。

「誰呀？」許戈然好奇地問，聽葉皊的語氣不像是蔣蘊。

葉皊一邊利落地收拾東西，一邊簡短地說：「顧家的司機。」

「顧家？」許戈然吃了一驚，瞬間想到簡祁昨天說的話，「蘇木搖找你？」

「不是，是顧老夫人，說是想找我去下棋聊天。」說話間，葉皊已經收拾好，她朝許戈然揮了揮手，「我先走了，再見。」

許戈然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擰眉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蔣蘊撥了過去。

葉皊很快到了校門口，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車型和蔣蘊之前開的那輛是一樣的。

難道蔣蘊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換車的？

這個念頭在她心裡一閃而過，隨即眉眼彎彎地笑了笑。

「葉小姐。」

她走上前去，一個笑容和煦的女人從副駕駛上下來。

「李管家。」葉皊剛剛和她通過電話，認得她的聲音。

李管家幫她打開後排車門，葉皊想不到她會如此客氣，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您不用這麼客氣。」

李管家笑了笑，「上車吧，老夫人在家等著呢！」

葉皊側身上車，司機重新發動車子，往顧家大宅開去。

一路上，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葉皊安安靜靜地沒有開口說話，反倒是李管家在副駕駛上介紹了一下顧家老宅。

顧家在四海公館，位於燕城的西郊，與東郊氣勢磅礴的傲城山莊不同，四海公館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給人一種彷彿身處江南的感覺。

葉皊聽著，心情不由得放鬆下來。

將近一個小時后，車子駛進顧家，李管家領著她往客廳走去。

「小皊來了呀！」

迎面走過來一位優雅的中年女人，親切地說道。

葉皊認得這是蘇木搖的舅母——林可，晚宴那天見過。

「阿姨。」她輕勾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快進去坐，老太太都快等不及了。」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並肩走進客廳。

屋裡有個女人正陪顧老夫人說著話，看見她進來，女人站了起來，好奇地多看了她幾眼。

「媽，這位就是你們說的那位葉小姐？」

「你這丫頭，有客人在么呢，還這麼毛毛躁躁的，」林可笑罵道，又側頭對葉皊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女兒，顧真。」

「顧小姐，你好。」葉皊對著她微一點頭。

顧真長得很漂亮，氣質嬌柔俏麗，舉手投足間充滿名門淑女那種自信優雅的氣度。和她一比，童薇薇那種嬌柔做作就顯得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豪門千金該有的氣質吧。

顧真大方得體地朝她一笑，「不好意思葉小姐，我常常聽奶奶說起你，所以有些好奇。」

「都別站著，快坐下吧！」顧夫人招呼兩人坐下。

「謝謝阿姨。」葉皊謝過林可，抬步到了顧老夫人跟前，靦腆地問好，「老夫人，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