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號稱鋼炮

綁匪名叫趙阿發，十四歲，確實是安城特教的一名聾啞學生。

在胥嬈進入審訊室之前，任誰對阿發訓斥，他始終不發一言，直到胥嬈進入審訊室，這個男孩才抬起頭，臉上有了些許的期待。

胥嬈對趙阿發笑了笑，做了個「不要怕」的手勢。

男孩眼眸動了動，輕輕點了點頭。

與其說這是一場審訊，不如說是這個叫趙阿發的男孩給胥嬈講了一個故事。

他之所以會來綁架是因為SD集團騙走了他的傳家寶，一個會閃爍綠光的夜明珠，說起這夜明珠的來歷簡直匪夷所思，它竟然是清朝末代最出名的太后慈禧的。

當年八國聯軍攻陷北京，慈禧為了求好，讓手下最親信的小丫鬟黃鶯兒給他們送去夜明珠，豈料黃鶯兒愛國心起，不甘受辱，帶著夜明珠逃走了，從此銷聲匿跡。

而趙阿發的奶奶便是失蹤多年的丫鬟黃鶯兒。

胥嬈聽著阿發說奶奶的故事，很是驚訝地問道：「那這夜明珠又怎麼到了拍賣行呢？」

趙阿發咬了咬嘴唇，從口袋裡緩緩掏出幾張皺紙來。

那是一份SD集團給出的買賣協議，協議規定白家一次性買斷這顆夜明珠，價格是七百萬，收款人是一個叫趙柱的男人。

胥嬈做了個動作問這個趙柱是誰。

趙阿發比劃道：「我父親！」

胥嬈輕嗯了一聲，纖細的手指在那個叫「白千過」的簽名上頓了一頓。

修長的字體帶著幾分恣意，很是明目張胆的落在白紙上。

「那為什麼你要來天一呢？」胥嬈很是避重就輕的問道。

趙阿發眼角立刻通紅濕潤，微微有些激動地用手勢比劃道：「我父親，他在簽了合同領了錢之後，便死在了計程車上！」

「什麼！」胥嬈一臉驚訝，以往在警察學校圖書館里看到的一系列案例紛紛出現在腦海中。

謀殺？還是露富？

總不能就這麼巧合吧！

「我父親有先天性的心臟病，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錢，本以為可以用這個錢給我奶奶看病，可誰想到......」

胥嬈一臉憐惜地看著趙阿發。

一滴淚從他稚嫩的臉上滑下，他緩緩做了幾個動作道：「那天在車上，我只顧父親，結果錢也丟了，現在奶奶也糊塗了，每天都用手勢讓我將珠子給她拿回來......」

胥嬈點了點頭，眼神濕潤的看著眼前的孩子。

阿發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一身的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爛爛，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想來一個孩子也不至於走上這一步。

趙阿發被臨時收監了，說是什麼時候調查清楚什麼時候定罪。

晚飯時分，局裡有工作餐。

紅燒排骨，白灼菜心，微甜的綠豆粥，看上去很有胃口。

胥嬈想著趙阿發的事情，一口都吃不下去。

只是她沒想到，現在的她已經成了局裡的神話，王瀟坐在她旁邊，看著這張清冷卻精緻的臉，笑著問道：「胥嬈，你可真厲害啊！」

「有什麼厲害的？」

「那麼多細節被你一眼看出來了，真強！你知道嗎，咱科原來有個叫宮青的，也是這樣強，後來就升職了！」

胥嬈笑了笑，並不在意這種恭維。

「這個白千過，到底什麼來頭？」胥嬈問

「他啊......」王瀟剛想說什麼，遠遠看見老宗過來了。

王瀟忙站了起來，喊了一聲：「宗隊。」

胥嬈也站了起來，也安靜地喊了一聲：「宗隊！」

老宗嗯了一聲，看向兩人道：「趙阿發的那個事情，我們不要插手了！」

「為什麼？」王瀟和胥嬈異口同聲。

老宗輕剜了王瀟一眼，嚇得他不敢出聲，倒是胥嬈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臉疑惑地看著老宗。

「這是上面的安排，我們服從就行！」

胥嬈不說話了，緩緩坐下身子，筷子扒拉著嘴角的飯，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胥嬈便出門了。

剛巧安城下了一場雨，周圍氤氳悶熱，夾雜著幾聲知了的叫聲，更顯得燥熱非常。

踏著濕潤的青石板路，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子，胥嬈在一座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房子前停住了。

樓梯的過道里搭起了一個小帳子，曠日年久，那帳子黑乎乎一片，已經辨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胥嬈咬了咬嘴唇，定了定神，伸手掀開了那帳子。

帳子里一床同樣看不出顏色的被子，隆起一個狹長短小的人形。

胥嬈想到當初她的壯舉，不由肅然起敬，輕輕喊著：「您好，奶奶！」

被子沒動。

胥嬈的心有些忐忑，又輕聲說道：「奶奶，我是阿發的朋友！」

聽到阿發的名字，被子終於動了動。

過了好大一會才顫巍巍的露出一張滿是皺紋和黑斑的臉來。

誰能想到，如今這個滿臉滄桑的老人竟是當初慈禧身邊最得意的妙齡少女。

胥嬈和奶奶說了一會兒話，見她確實虛弱，但當她提到夜明珠的時候，奶奶那顆魚白的眼睛突然光彩起來道：

「你說那珠子啊！我記得！」

胥嬈真的不忍心告訴奶奶，兒子將那珠子賣了的消息，想來也沒人告訴她兒子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

臨走的時候，胥嬈給奶奶留了些錢和吃的，奶奶一直握著她的手說：「好閨女，好閨女，等我孫子回來一定好好謝謝你！」

胥嬈鼻子一酸，也笑了笑。

回局的路上，胥嬈打開手機百度，輸入了「慈禧，夜明珠」幾個詞條，各種版本的故事一一而出。

胥嬈翻看著，忽然一條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慈禧夜明珠罕見問世，價值連城！

價值連城？

既然價值連城，SD集團只出了區區七百萬確實不合道理。

想到這裡，胥嬈的心頭一閃，忙對司機師傅說：「快，去安城公安局！」

胥嬈進門的時候剛巧趕上趙阿發被釋放。

只不過一個上午未見，胥嬈便覺得阿發好像不認識自己了，整個人眼神里都是緊張和害怕。

胥嬈一臉疑惑忙問同事，那同事說：「有人保了他，他無罪了！」

胥嬈啊了一聲，一溜煙跑向了綜合辦公室。

老宗正背對著綜合辦公室開會，胥嬈的推門而入顯然將他嚇了一跳。

「誰保了阿發？」胥嬈問道。

眾人看著她，紛紛使眼色示意她別提這件事，可胥嬈像極了她的名字，不依不饒道：「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夠了！胥嬈！你以為你是誰？」老宗突然就火了：「跟我過來！」

事後胥嬈才知道，因為阿發這件事情處理的不合制度，老宗剛被局長狠批了一頓，正心頭窩火找不到出氣口呢，沒想到胥嬈這個愣頭青一下子撞槍口了。

老宗看著胥嬈那張不卑不亢不溫不火的臉，便莫名的來氣。

剛柔並濟地給她講了一些規矩和制度后，便讓她走了。

一出老宗的辦公室，胥嬈嘴角扯出一絲倔強的弧度。

幾天後，一則爆炸性新聞出現安城的同城網路直播上，直播的標題簡直勁爆：

「安城女警小鋼炮誓要'炸'了SD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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