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蛇道人
來到岔道的李燁,看著兩條岔道。
一條雜草叢生,狹小,像是很久沒人走了。
相比起來,另一條則乾淨、寬闊不少。
但是路牌指的方向正是那條雜草叢生、狹小的岔道。
李燁看著路牌下放著的食物和水,以及一如既往的淡黃色驅獸粉、陷阱。
雖然感覺到有些異常,但是他也沒有多想,一如既往的拿走食物袋和水袋,走向了路牌指引的方向。
不得不說,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在它面前,理智像一隻螞蟻一樣被輕易碾碎。
走了幾天,路不僅越來越狹窄,周圍的林子也越來越密,越來越陰暗,而且他再也沒有得到任何指引和食物。
李燁已經猜到路牌可能出了問題,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沒有在叢林里生存的能力,貿然的回頭只能徹底迷失在大青山中。
又過了幾天,他只剩下一袋食物和一壺水,就是他從商隊得到的最後一次補給。
他牽著馬,目光堅定的望著前方,摸索著打開食物袋,拿出一個餅子,看都不看便往嘴裡塞。
這種餅子他吃了整整一個旅途,大小、味道早已熟悉。
「啪!」
李燁面色難看的吐掉嘴裡的餅子,滿嘴的土腥味讓他看向手中的餅子。
焦黃色的餅子里夾雜著大量的泥土,散發著濃重的土腥味,像是發酵了一樣。
李燁擰開水壺,想涮一涮口。
但是才喝了一口,便又吐了出去,一股難言的味道在味蕾上爆發。
李燁將水袋湊近一聞,一陣陣讓人作嘔的腥臭味熏的他直想噁心。
這一刻,李燁的怒氣終於湧上心頭,他大罵著將水袋扔向山林,一腳踢飛馬背上的食物袋。
一時間,黃黑相間的餅子齊齊飛出。
就在這時,李燁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食物袋裡的東西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他一把抓過,發現是一個白色的長方形布片,在邊緣處還縫有幾根繩子。
李燁湊近一聞,上面除了餅子上的土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讓他很熟悉的幽香。
然後,他又摸了摸材質,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
最後,他斷定,
這個長方形,白色,邊緣有繩子,還帶有淡淡熟悉幽香的東西,
肯定不是蒸饃布。
主要是有點小,一般蒸饃布都很大。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拿著那白色布片在胸前比劃了比劃。
然後,他明白了,
這是女人的抹胸。
他回憶起這布片上的味道在那裡聞到過,腦袋裡不禁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原來是你!」
隨後,他面色陰沉,卻語氣淡淡的說道:
「往日因,今日果。希望我以後不會有機會對你說出這句話。」
心頭疑惑解除之後,李燁不得不面對另一個擺在面前的問題,還要不要往前走。
路標可以肯定是錯的,但是現在掉頭往回走,可能會徹底迷失在大青山之中。
若是往前走,這條路本身就是錯的,通向那裡也不知道。
思前想後,權衡利弊后,李燁決定讓老天來決定。
他撿起一塊餅子,一面畫×,一面畫○。
然後閉眼往天上一拋,
若是×,便向前走,
若是○,便回頭。
看著餅子上的×,李燁大笑一聲,提起砍刀,牽著馬,目光堅定的向前方走去。
不管前方是萬丈深淵,還是金山銀山,只需去闖。
渴,飲山泉。
餓,摘山果。
遇水便游,遇山便爬,遇林便劈。
過了七個日日夜夜后,李燁終於遇到了一夥攔路的山匪。
看著手持兵刃的山匪,激動萬分的李燁揚刀躍馬,一笑而過。
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山匪,留在原地,一臉懵的望著李燁消失在山間。
李燁狂奔在山道之中,就連山風也被他遠遠的甩在身後,早就厭煩的山景在他眼中又變得有趣起來,太陽變得明媚,山風變得輕快,就連山崖上的野花似乎也更加鮮艷了。
當真是:「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
離別了大青山,李燁造了一艘木排,牽著馬順流而下。
這天,李燁站在木排上,遠遠的看見江邊圍了一群人,穿著盛裝,似乎是在舉行隆重的祭祀。
李燁再一細看,這群人竟抬著豬、牛、羊。
豬、牛、羊是只有君主祭祀天地時才能用的祭品,莫非他們是在祭天?
不對!
為何還有人被綁住?
難道這裡的祭天如此野蠻?
就在李燁暗自思考的時候,他的木排離祭祀的地點也越來越近了。
突然,李燁心中閃過一絲莫名心悸,便騰身躍起。
下一刻,一張血盆巨口從水中躍出,將馬兒吞了下去。
躍在半空的李燁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條青色的大水蛇。
「孽畜,竟敢吃我馬兒。」
那大青蛇吃了馬兒還不夠,盤在水面,還在等著李燁掉下來。
李燁直接念咒喚出黑蛇,一口寒氣便吐在了大青蛇的身上。
這大青蛇雖是一頭異種,銅皮鐵骨,力大無窮,但終究是肉眼凡胎,那裡抵擋的住這黑蛇吐出的寒氣,當場便成了大冰塊浮在河道中央。
李燁落在凍成大冰塊的蛇身上,正想著怎麼處理這條大蛇時,一葉扁舟,疾馳而來。
「道友請慢!」
李燁定眼一看,原來是一個老頭在那裡高呼。
小船在蛇身旁停住,那老頭直接跳了上來。
「道友,老夫蛇道人。還望道友手下留情。」
「這蛇是你的?」
「正是在下的。」
「憑什麼說是你的?」
「老夫蛇道人,在這附近也算是有幾分薄名,最擅長培育靈蛇。這異種便是我放在這裡養的。這次我這蛇誤以為道友的馬也是給他的祭品,所以便誤吞了。」
「你是說那岸邊祭祀的民眾是在祭祀這蛇。」
「正是。」
「那豬、牛、羊,還有人都是喂這蛇的?」
「不過是一些小點心罷了,主要還是吃我的靈丹。」
「那看來還真是你的。」
「正是」
「那我要和你好好理論理論了。我帶著馬兒順流而行,吃著山果還唱著歌,突然就被大蛇吃了?你說怎麼辦?」
「不過是一匹凡馬罷了,道友何必因此傷了和氣。」
「那馬陪了我許久,我早就將其當做我的摯友親朋。」
蛇道人聽到這話,那裡聽不出李燁想要坐地起價,便面色微沉的說道:「道友若是願意揭過此事,我願與道友交個朋友,也可以將道友介紹給我的其他好友。道友若是不願意,我可賠償道友十枚靈石,就當賠禮,然後我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若是再糾纏,別怪我不客氣。」
李燁聽到這話,反倒釋然一笑:「我父親說過,不能惹有錢有勢的。道友一出手便是十枚靈石,可見身家豐厚。道友好友眾多,可見勢力雄厚。如此,我們便揭過此事,就當沒發生過。我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說完,李燁便轉身要走。
蛇道人看見扭頭就走的李燁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說道:「你父親倒是個明白人。」
他養蛇的手法是一流的,但是卻不擅長戰鬥,看面前這人凍蛇的手段,若是發生衝突,結果難料。
但誰料,走到一半的李燁突然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蛇道人,手中的寶爐上則早就盤踞著一條猙獰的黑蛇。
「無恥小兒,竟敢偷........」
話還沒說完,黑蛇一口寒氣噴出,蛇道人也變成了冰塊。
李燁走到跟前,看著冰塊中還殘留著意識的蛇道人,殘忍一笑:「明白人早死透了。」
隨後,一拳。
蛇道人碎成了一塊一塊,漂浮在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