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葉康志的異國經歷。
屋裡的氣氛凝重又壓抑，在沉靜了一分鐘左右，葉康志才緩緩開口，輕聲著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姐姐，對不起你們。
我本來是想，拿到學位之後，事業上能有更好的發展，能給你姐姐、給家裡帶來優越的生活條件。
她不用再忙碌的工作，你也不用再那麼辛苦的勤工儉學。
我要給你們買套大房子，讓你們過上安逸舒適的生活，至少不用再為了錢發愁。
我以前真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去努力的。
可我不知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孔黎為了供我讀書，工作的很辛苦，所以我剛到美國的時候，也是拼了命的在賺錢，一到課餘時間我就會去打工。
端盤子、洗碗、甚至看廁所我都做過。
我就是想自己多賺點錢，好減輕你姐姐的負擔。
那個時候沒想過別的，只想快點畢業，快點結束漂泊異國的孤獨生活。
可繁羽你知道嗎？現實往往要比想法複雜的多，你越是不打算在乎的東西，就越是會纏著你，貶低你嘲笑你。
在學校里，我只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身份、什麼都沒有的窮留學生。
我的努力，在那些高高在上，有錢有勢的富人們看來，就像是在乞討一樣。
那段時間我受盡了白眼，他們嘲笑我歧視我，把我當乞丐一樣看待。
我和他們在同一所學校、念同樣的書，可過的卻是天壤之別的生活。
他們去我打工的地方消費，然後我再掙他們花掉的錢。
每次在打工的地方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用一種嘲笑的眼光看我，而我卻不敢看他們。
我總是低著頭工作，見了面就躲開。
可我不分晝夜，辛辛苦苦一個月掙的錢，還比不上那些人一頓飯，一件衣服的錢。
我覺得很不公平，就因為他們有錢，就能把我踩在腳底下看嗎？
有一次，一個同學丟了一塊手錶，被我無意中撿到了，可他卻說是我偷的，還報了警。
雖然最後查明了真相，但也已經是我被關在拘留所里3天以後的事了。
在被關在拘留所的那3天里我就發誓，我將來一定要做一個人上人，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刮目相看。
可更現實的是，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掙不到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地位，更別說超越他們了。
我不甘心就那麼生活，不甘心過低人一等的日子，我真的不甘心。
後來，我遇到了顧靈珊，她家大業大，就像是一個公主一樣高高在上，又偏偏喜歡我，甚至在學校里很直接的公開追求我。
剛開始，我真的沒想過做對不起孔黎的事，可是……我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我有缺點，有自私，我發現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人們看我的眼光會不一樣。
因為她的關係，人們對待我的態度也變了，變的恭敬、羨慕、嫉妒。
我喜歡他們那麼看我，我喜歡那種高高在上，被人吹捧的感覺。
所以慢慢的，我就依賴上了那種狀態，接受了顧靈珊的追求。
和她在一起之後，我實現了很多事情，也徹底改變了生活。
她給了我想要和需要的一切，我不需要付出什麼？只要接受就可以。」
葉康志一字一句，詳詳細細的道明了自己的異國經歷。
從底層到高檔，從落魄到氣派，這一切的轉變令他無法拒絕，尤其是當享受到了有錢人的生活之後，他就更不想，甚至是懼怕回到普通的生活中。
他在講述這一切的時候，有堅韌不屈的奮鬥，也有心酸無助的失落。
有嫉妒！有憤恨！更多的，還是對現實的難以抗拒。
當面臨權勢地位的誘惑時，他有過猶豫、有過彷徨。
但最後，還是沒能抵擋住奮鬥一生，也賺不來的那一切。
葉康志把所有都事情都歸給了命運的不公，和現實的殘酷，以此來掩蓋自己的過錯。
在他說著那些誠懇多過謊言，私心大於實情的自我辯解時，孔繁羽一直安靜的注視著他，認認真真的聽著。
對於他的遭遇，雖然也有過動容和憐憫，但都不足以平復對他的失望和氣憤。
只要一想到姐姐的身心所遭受到的痛苦，她就恨得咬牙切齒！再也聽不進去任何辯解的言語。
她怒氣橫衝的走到葉康志面前，大聲的質問道：「你說了那麼多，也只證明了你是一個貪圖富貴，自私自利的人。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受苦嗎？我姐姐在國內過得還不是一樣辛苦的生活著。
為了能讓你安心的念書，不為錢發愁，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加班，兩年裡都是這麼過的，從來沒有好好休息過。
你知道她怎麼會得肝癌嗎？就是為了多賺一些業績，去應酬客戶，喝酒喝出來的！
她為了你連命都快沒有了，可最後換來了什麼？是你的離婚協議書！是你的背叛和拋棄！
你怎麼能這樣殘忍？怎麼能這樣對她？你究竟還是不是人啊？」
孔繁羽一邊說，一邊哭，把姐姐的委屈全都道了出來。
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眼神里全是恨意和不甘的目光！
聽了她的話后，葉康志也哭了，顯得更加的愧疚和無地自容。
「是，你說的對，是我自私自利，是我對不起你姐姐。」他沒有再辯解，而是承認了自己的錯。
看到他的神情軟化了下來，孔繁羽也漸漸平復了情緒。
她收起了犀利的言語，蹲下身來面對著葉康志，試著用溫和的態度勸說道：「姐夫，你知道嗎？即便你做了那麼令姐姐傷心難過的事情，但她卻從來都沒有真正恨過你。
她還是愛著你，一直都在等著你回去。
你剛出國兩個月的時候，姐姐發現她懷孕了。
你知道她一直都想要個孩子，可是她為了能照常工作，為了能賺錢供你讀書，她把孩子打掉了。
才兩個月大的胎兒啊！你知道她有多捨不得嗎？那可是她盼了好幾年的孩子啊！
她為你付出了那麼多，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怎麼忍心拋棄她，怎麼忍心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她！」
孔繁羽放軟了語氣，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方式勸解著，希望能讓葉康志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