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肉無言 第32章 那棵老榆樹

徐麟風在這個時候，並不知道湯文松就是一切的幕後黑手。

無奈之下，他只能將計就計，跟著湯文松前往御田區分局後面那處小樹林的位置，這次他們並沒有抄近道，而是走出家屬樓小區大門，緊貼著后牆慢慢移動了過去。

快要到達時，湯文松便拿出一個監聽器，粘在了徐麟風胸口的皮膚上，對他說：

「這個監聽器呢，不僅能無線傳輸很遠的距離，還能檢測到從肉體上摘除的信號，你先去把車開出來，我在這裡等著你。」

徐麟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他說的去做，在向停車位出發前，他注意到湯文松拿出一把小型手槍，對著牆上的攝像頭射擊了一下，不過沒有任何聲音。

這一路上，徐麟風不斷的策劃著應對方式，奈何他胸口上貼著一個監聽器，也不敢跟別人說什麼多餘的話，不過，他想起了警車上的一個執法記錄儀，便偷偷的貼在了汽車後座最不顯眼的位置。

將車開到小樹林旁邊時，他便看到湯文松托著一個裹著羽絨服的屍體走了過來，迅速的打開車門，將這個屍體放在了後座的下面。

顯然，這個人已經死去了很多天，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了，湯文松從背著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個黑色的大袋子，將這具屍體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徐麟風認出了這具屍體，這個人在幾天前，因為私自燃放煙花爆竹的原因，在分局裡接受過批評教育。

令他疑惑的是，當時那個紅毛怪人到底把他藏在了哪裡。

湯文松將這個屍體包裹完之後，又往座子底下塞了塞，自己穩穩噹噹的坐在後座上，沖徐麟風說：「走，去湖灣區總醫院方向。」

徐麟風沒有回話，默默的啟動了車，向他說的方向開去。

月黑風高，寧靜的馬路，正義和邪惡同處於一輛車上。

湯文松的一句話打破了寂靜：「你想不想知道，我們把這具屍體藏在哪了？」

「......」

徐麟風不想去搭理湯文松，但是執法記錄儀開著，他說的話，早晚會成為證據，便回道：「那你跟我說說。」

「你們都沒有好好檢查那棵老榆樹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棵樹應該是重點保護起來的一個景點，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護林員來保養，你們的人勘查現場的時候，並不會太注意它周圍土壤的變化，更不會冒著被批評的危險將樹根下面刨開檢查，但是我們可不在乎那棵樹。」

徐麟風確實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但是他覺得，這個手法雖然有一定成功率，但是不能保證別人不會發現，便問道：

「你就那麼確定不會有人發現？」

聽了老徐的問題，湯文松用一種洋洋得意的語氣回答道：「當然不確定，但是你們就算髮現了，又能怎麼樣？到時候所有的證據也會指向埋屍的那個啞巴，而且，我早就想弄死他了，而我，只不過少了一個載體。」

「載體？」

「呵呵，我只能告訴你，這屍體，可不僅僅是屍體那麼簡單，具體是什麼，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徐麟風想，既然這個湯文松這麼喜歡炫耀他的作案手法，那就讓他多說一點，便問道：「湖灣區噴泉那個案子，也是你做的嗎？」

「當然了，不過，我殺的人，其實都是已經死去的人......」

「......」徐麟風沒有理解湯文松的話，便沉默著。

在這個時候，湯文松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便掏了出來，點開了接聽鍵。

徐麟風聽出來，電話那頭應該是剛才那個女人，她在向湯文松彙報著什麼。

「......」

「管停屍房那個人被抓了？我算記著，恆霜文和那個小法醫不是正要去處理他嗎?」

「......」

「那個人知道的不多，也沒事，至於剩下兩個人，你讓那個啞巴儘快處理掉為好，別誤了過幾天的大事，而且......你多注意一下那個黎浩銘，我總覺得這人有些古怪。」

「......」

電話掛斷了，徐麟風分析出應該是沈進那邊有了什麼進展，不過他自己這裡，還是要小心謹慎。

這輛車一路暢通，已經到達了湖灣區醫院的位置，不過湯文松並沒有讓徐麟風開進醫院，而是圍著醫院繞了幾圈，又向外開出了一些，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湯文松便說：「好了，停車。」

湯文松打開了後車門，先向四周觀察了一會，看到一個事先挖好的土坑，便指著那個坑對徐麟風說：「向後倒一點，讓這扇門緊挨著那個坑。」

徐麟風只好按他說的去做，移動好了位置，湯文松便直接將屍體從後門推進了坑裡，然後再下車，幾下便用旁邊的土將屍體掩埋了起來。

完事之後，他又上了車，對徐麟風說：「既然你被調到了特案組，應該有理由在湖灣區分局住下，你把你的號碼留下，先去那裡等我的消息，我覺得，還有用的上你的地方，放心，過幾天，我會還你和你妹妹自由的。」

「你還要做什麼？」徐麟風憤怒的抱怨到。

「當然是大事了，奧，也對，不需要你給我，我也弄得到你的號碼，對了，這個給你，可能用的到。」

湯文松說完，便拿出一粒膠囊，遞給了徐麟風，準備下車時，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就用手摸了摸後座，然後將徐麟風先前放置的執法記錄儀取了出來，說道：

「這個東西，還是讓我自己拿回去聽吧，你把監聽器好好戴在身上，還是那句話，不要輕舉妄動，奧，對了，再加一句，不要自作聰明。」

說完，湯文松便下了車，關上車門，揚長而去了。

湯文松說話的語調異常的平靜，但是徐麟風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去做，他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拯救他妹妹的性命，這一切來的都太突然，湯文松這個人，也太過可怕。

他將車開出了沒有人的角落，夜晚的霓虹燈光又照映在了他的臉上，他沒有心情欣賞夜景，他想到的是，繁化都市下，竟然隱藏著如此的罪惡與黑暗。

回到湖灣區分局，徐麟風沒有跟任何人說話，他不知道胸口上貼著的監聽器還有什麼古怪的功能。

靠他一個人，已經很難做什麼了，現在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沈進一行人的身上。

還有，他不明白，之前湯文松說的，將他身份改成了這幫匪徒的線人到底是什麼含義，湯文松所說的黑客又是誰，而徐麟風他自己，又在扮演著什麼角色。

不過，既然湯文松讓他回到湖灣分局，必定是要再利用他的身份，這段時間，暫不可能以線人的身份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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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是凌晨，他回到宿舍時，便看到我在旁邊熟睡著。

上了床，他卻一夜未眠。

還記得，10月27日早晨，我起了床，看到了側躺著的徐麟風，我以為他睡著了，其實不然，他那時還在糾結，糾結是主動反抗，還是見機行事，他能明確的感受到，妹妹徐若櫻的生命危在旦夕。

但是，他又不想讓我們也處於危險之中，所以在我醒來后，便假裝睡著了。

在我走出房門之後，他慢慢的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褲兜，想起他的槍也被那個女人拿走了，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利，他已經犯下了嚴重的錯誤。

他在想，要不要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全部寫在紙上交給沈進，但是，湯文松難道猜不到這種情況嗎？

還是說，湯文松確定，就算沈進得知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也無法拯救一切，也無法阻止湯文鬆口中的那一件「大事」。

極度的疲勞混合上繁雜的思緒，便交織出了一種強烈的困意，慢慢的，徐麟風昏睡了過去。

......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也就是我和胡譚被關進地下室的時間。

在湖灣區分局宿舍里，徐麟風枕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本來神經緊繃著而睡眠甚淺的徐麟風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看到手機上，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他想，這個應該是湯文松打來的電話，於是，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宿舍空無一人，便接通了。

徐麟風對著電話說了一聲「喂。」

「咳...咳...」這兩聲咳嗽，顯然是來自於湯文松。

「你想......做什麼？」徐麟風沒好氣的問道。

「你準備一下，半小時后，警局后牆會燃起一場大火，到時候，你按我說的去做。」

「MD，你還要放火？我告訴你，你別太無法無天了！」

「放心，不會有人受傷，聽我說，先去審訊室，把我給你的這盒葯，交給一個留著短髮，穿著白色外套的女人，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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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便發生了徐麟風趁大火救走犯人的事情。

當時，徐麟風、黎浩銘、啞巴怪人三個人坐上了門口的一輛黑色轎車，而湯文松，早已坐在了副駕駛位等著他們，他看見了徐麟風，便用假意誇讚的語氣說：「呦，徐麟風，乾的不錯啊。」

「別廢話，我妹妹呢？」

「這個啊，你再等幾天，等到10月31日，一切就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