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旁邊的顧夫人姑侄自然也看到顧昇和周杏所在。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周杏將顧昇攔在面前的笛子一把揮開，顧昇也不生氣，臉上笑嘻嘻地。

顧夫人皺起眉頭，臉上有些不虞。這個周五姑娘也太過強勢了，和顧昇相處起來，反倒要顧昇來遷就她，就不是個會照顧人的性子。

趙欣注視著不遠處的顧昇，姣好的柳葉眉微微皺起，輕輕咬著下唇，「昇表哥對我從來沒這麼有耐心過。周姑娘竟還不領情，真是……」

聽了侄女兒的話，顧夫人心裡更是不樂。婆母之前提過一嘴，想為顧昇求娶周家的五姑娘，被自己拒了。

先前是覺得周家門第太低，周金川不過是小小的五品官身。就是他的親女也配不上顧家的門第。

周家分了家後周家三房就是農戶之家，連婆母也不好說什麼了。

可是婆母因為和周家老夫人相交，心裡怕還是不甘心，這不，本是為顧昇相看的賞花會又把周家叫上了。想是想讓自己再相看相看周家姑娘。

可如今看來，周家姑娘果真是不合適的。顧夫人暗自在心裡下了決定，自己的兒子決不能在兒媳婦面前做小伏低。

孫女兒安然無恙，周母臉上的惶急之色這才慢慢褪下，看了眼身後的丫鬟，那丫鬟會意，屈了屈膝，退出涼亭。

「他們小孩子家一道說說話也不要緊的。」

周母的動作顧老夫人也是看到了的。

「倒不是為這個，孩子她爹娘把她託付給我，我不能帶出來一趟，回去就多一個『厲害』的名聲回去。那以後我和怎麼在兒媳婦面前做人？」

周母搖頭，到底怎麼回事兒，當事人都在一塊兒分說清楚了才是，不然，她家阿杏不明不白地被扣一個『厲害』的名聲回去，自家那『潑辣』的兒媳婦能把三兒那臉給撓花嘍。

顧夫人臉色一變，這是什麼話？倒像是欣兒詆毀了她一樣。

自家侄女兒的話，顧夫人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那周五姑娘的厲害性子，自己剛才可是親眼所見，對顧昇尚且如此不客氣，更別提秉性柔弱的欣兒了。

對峙就對峙，她倒要看看，這周五姑娘還能怎麼說出花兒來。

「是這個理兒，香巧，你去把倆人的船娘也請了來。」

趙欣攪著帕子，臉上有些不自在，幾次欲言又止。可惜顧夫人正在氣頭上，也無暇關注侄女兒的情緒。

周杏來得很快。

一見趙欣也在裡頭，周杏心裡就有數了。

「周姑娘，剛才游湖時可是撞了欣兒的船？」

沒等周母問，顧夫人就搶在前面開了口。

周杏遲疑地點頭，這樣的問話叫人心裡不舒服，活像在說自己是故意撞的一樣。

「是有些小碰撞。夫人怎麼問起這個？」

「還不是我這侄女兒，膽兒小，經不住事兒！怕開罪了姑娘而不自知呢！」

周杏就看了在一旁低頭不說話的趙欣一眼，剛才在船上還真沒看出來哪兒膽小了。

這趙三姑娘可真是有意思的緊，不過芝麻綠豆大點的事也值得請家長告黑狀？

周母聽得直皺眉，算是聽出來了，這顧夫人是偏著她侄女兒的。周母怕再這樣問下去，周杏就真掉溝里了，直接把問題挑明了說，「那趙姑娘說你撞了她，拒不道歉不說，言語上還不饒人，厲害到她身上了，可有這事兒？」

「絕無此事！」

周杏一口否認，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說給眾人聽，

「不信可以問船娘，還有，這事兒和趙三姑娘同一條船的嚴家的姑娘最明白。顧夫人怎麼不請了她來？」

船娘是顧家人，總不會向著周家說話吧！

船娘自是要問的，周杏說話的功夫，顧夫人的大丫鬟已經把船娘招來了。

那兩船娘也是人才，還無師自通現場表演了個情景模擬，把趙欣那鼻孔朝天目空一切的神情學了個十成十。

一向自詡為溫柔善良的趙欣瞬間就覺得不好了，崩潰地跳起來，「你學的什麼表情，我才不是用這樣的表情說話。」

顧夫人簡直是要懷疑人生了，一直想著怕婆母莊子上的下人偏袒周家的丫頭，特意叫丫鬟香巧去敲打敲打，務必叫船娘實話實說，當時的場面要一字不落的複述一遍。

卻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人家姑娘是不饒人，自己的侄女卻更是挑事的。

也怪顧夫人對侄女兒太過信任，沒有細思其中的問題。結果自己丟了大丑，顧夫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狠狠瞪了眼惹出事端的侄女兒一眼，吩咐下人把趙欣送回趙家，

「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如今還學會搬弄是非了，我管不了你，還是送回去叫你娘管你去吧！」

送走了趙欣，面對婆母和周家祖孫，顧夫人心裡更不好受，又拉不下臉賠禮道歉，只好借口身體不適，避了出去。

顧老夫人皺眉，看著顧夫人的背影，心裡有些失望，回過神來又對周杏歉疚道，「阿杏，榮昌老伯爺最近身體不太好，說不得什麼時候就……，你顧伯母心裡顧念著，對侄女兒就格外看重些，你別往心裡去。」

周杏扯了扯嘴角，沒有吱聲。

周母就趕她，「你不是賞花去嗎，快去吧，時候不早了，一會兒就該回了。」

周杏順勢就出了亭子，往後頭去了。

周母其實心裡也不痛快，憑什麼顧夫人心裡不痛快周杏就一定得忍著讓著，不能往心裡去？但是這個跟顧老夫人說不著，也不必和她說。

周母不想和顧老夫人掰扯顧夫人的事，顧老夫人卻沒有把事兒就這麼含糊過去。

「老姐姐，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好，我實在是喜歡周杏這姑娘，想著討回家做孫媳婦，長長久久的伴在身邊。顧昇他娘一時沒轉過彎來，這才……」

周母沒想到顧老夫人還生了這樣的心思，心裡對顧夫人態度大變的疑惑才算解了。

不過，周母心裡並沒有覺得多高興，對攀顧家這門親也沒有什麼想法。

顧昇人才品格自是好得沒話說，但顧家與周家三房畢竟差得太遠了，門不當戶不對的，何必把自己的孩子送上門欺辱。

顧夫人又是這樣的態度，周母更是要撇清了關係，

「我們阿杏年紀還小，還是一團孩子氣，她爹娘還想留幾年，倒是不著急。」

顧夫人倒是屬意趙姑娘，到底是她挑兒媳婦，總不好強押著她挑個不合心意的不是？

說話聽音，顧老夫人聽出來周母隱晦的拒絕之意。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惋惜的嘆了口氣，打起精神又說起其他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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