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哥哥真好
「大哥，二哥！」青禾站起來，脆生生的喚他們。
這倆人再加上沈青楊，就是她的家人，她並不排斥這樣的組合，反而打心裡知道，這一家兄弟姐妹都是好的。
她還想起來，二姐被賣身做妾，也是為了養活他們幾個，要不然……
沈青柏走近了，揚了揚手裡的獵物，「咱們今晚吃兔子肉。」
沈青楓也很高興，「今兒是這兔子倒霉，撞到咱們跟前，我跟大哥攆了好久，衣裳都磨破了。」
青禾定晴一看，果然瞧見二人身上有泥還有破的地方，心裡不禁不酸，這哥倆也夠不容易的。
她笑道：「大哥，你把兔子收拾了，兔毛留著，還能賣兩錢，那心肝可別扔，都是好東西。」
「好！」沈青柏見她雖笑眯眯的，但氣色著實不好，心疼不已，「你把籃子給老二，讓他拿著。」
沈青楓二話不說，伸手一撈，就把籃子接了過來，「我再撿些柴火。」
現在還未到傍晚，太陽還掛在天邊。
窮人家捨不得點油，就得趁著天黑之前，把活都幹完，上床睡覺。
兄妹三個，有說有笑的往回走。
基本都是二哥扯閑篇，他話多，又好說笑，經常把妹妹逗的直樂。
可是到了家門口，瞧著破破爛爛的房子，兩兄弟神色都暗淡了不少。
青禾卻沒旁的想法，「大哥二哥先歇著，我去做飯，晚上咱們吃好的。」
「那我得把兔子收拾出來，你可弄不好。」青柏很高興小妹能活潑的說笑。
鄉下人最怕生病，一個小病就能要了性命。
他們家活計不多，沈青楊放下鋤頭，就搬了凳子，坐到院子里，拿著竹篾繼續編竹筐。
「二哥，回頭編個大些竹筐，咱家得餵雞了，再弄頭小豬仔，還得置辦好些東西呢！」青禾在灶下添了柴，就打算做晚飯。
哥哥帶回來的兔子，她今晚並不打算燒，不是還有小魚小蝦嗎？
加上櫥櫃里的那碗黑乎乎的醬，倒是可以做一道醬香雜魚湯，再搭配上野菜，擱前世，這就是頂好農家菜。
沈青楓聽她算計的這些，不由的笑了，「我倒是想啊！可咱家沒錢，上哪逮小雞小豬去？總不能咱把青楊賣了？」
沈青楊正蹲在院子里玩泥巴，聽見哥哥的話，瞪大眼睛詫異的看著他，一臉的傻樣。
「他這小身板，也賣不了幾個錢，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是窮，咱也不能指靠著省吃儉用的過日子。」青禾撈了些魚蝦，調整了火候，用小火慢慢煨著。
沈青楓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鼻子動了動，「什麼味道，好香啊！」
青楊笑了，「我跟二姐晌午在小河溝撈魚蝦來著，二姐說要腌了晒乾呢！」
「那待會吃了晚飯，趁著天還沒黑，咱們再去撈些。」他其實不是很喜歡吃，再說小妹那手藝他也不敢恭維。
沈青柏拎著收拾好的兔子回來，也聞到香味了，「小妹今兒做的菜，咋這麼香。」
當然香了，他們家那塊貧瘠的小菜園，也種了些蔥蒜，拔下兩根，洗乾淨切碎了調味，能不香嗎？
「你們三個，洗手吃飯了。」青禾在廚房裡嚷嚷。
兄弟三個都很高興，隨意的舀了水洗手，便擠進廚房，一個個緊盯冒著熱氣的大鍋，只見裡面果然是一鍋野菜雜魚湯，上面還飄著一層薄薄的油。
「小妹，你把咱家剩的那點油用了？」沈青柏也不是心疼，更不是質問，就是看見了問一聲，因為那油可不多了，用來燒這個，真是浪費。
青禾知道大哥的性子，白了他一眼，「大哥，咱不能一直這麼苦著，沒道理豬油留著，人反倒餓死了，你聽我的准沒錯，快些吃吧！」
她今兒可是備了好些野菜，雖說肯定填不飽這幾個人的肚子，但好歹能吃上一頓有油的晚飯。
「就是！小妹說的不錯，咱幾個都是大肚漢，不吃飽，哪有力氣幹活？這幾天我幹活手上都沒勁呢！」青楓喝了一大口菜湯，鮮香的口感，從嘴裡一直滾到肚子，真是美死了。
青柏笑道：「瞧你說的，我有說不讓你們吃嗎？我就是問問，以前小妹比我還摳門呢！」
青楊頭只顧吃，根要不理他們的絮叨。
青禾只吃了一碗，便不再吃了，擱下碗看著蹲在廊檐下的弟兄三個，決定跟他們敞開心扉的說說話。
「大哥，咱家還有多少銀錢？」
這一問，可把兄弟三個都問的呆住了，就連沈青楊嘴巴也停了，齊齊看向她。
沈青柏看著妹妹平靜對沉穩的眼神，忽然就覺得妹妹長大了，知道理事了。
也好，這家裡確實需要個拿主意的人，他不成，老二性子飄，青楊還小，那就不妨跟妹妹坦誠交待，看她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咱家欠下的銀子，已經還了，都是從舅舅們跟前借的，是……是用青柳賣身錢換的，」說到這兒，青柏哽咽，一米八幾的漢子低著頭，坐在那，愧疚跟心疼，都要將他淹沒了。
賣了妹妹，是他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的事。
妾就是奴，生死由命，主人家或打或賣，都不用知會他們。
青楊吃不下去了，他想起溫柔的大姐，說話總是細聲細語的，他四歲沒了娘，都是大姐照顧著他。
「我想大姐……」他嗚嗚的哭了。
青楓也是一樣難過，不過他忍下了，咬牙恨聲道：「等我有了銀子，就去把大姐贖回來。」
青禾腦中忽然浮現那日，姐姐出嫁的情形，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悲傷絕望。
聽說她委身的那個男人，已經五十多歲了，孫女都跟大姐差不多年紀。
「對，贖大姐！」她暗暗發誓。
青楓抬頭看她，眼中有一絲迷茫，他是想贖，可……怎麼贖啊！
青禾沒看他，只盯著大哥，「還有呢？」
沈青柏吸了吸鼻子，「還有就是前兩天你生病，抓藥花了一兩銀子，現在咱家就二兩碎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