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開
「洛小厘。」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她問這句話的時候語速快而帶著些許激動。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我會讓你住大房子,吃很多好吃的,給你買很多很多漂亮衣服,很多很多玩具。」
「你可以帶我去俞安嗎?」
「你想去俞安?這個沒問題,阿姨的公司就在俞安。」
「那好,我跟你走。」
然後她牽起我的手,轉過頭回院長說:「我就要這個小女孩了。」
「沈董事長,那……江佩瀠呢?」張老師連忙將江佩瀠往前推了一步。
這時那個男人湊近了那個女人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個女人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這兩個孩子我都要了。」
我看見江佩瀠那原本陰霾的臉立馬轉為了晴天。
「吳姐,你去辦一下領養手續,院長,這兩個孩子我先帶走了。」
她只給了我和江佩瀠十分鐘的時間收拾東西,然後她牽著我,那個男人牽著江佩瀠一起上了那輛亮閃閃的汽車。
上了車,那個男人在前座開車,而那個女人則與我和江佩瀠坐在後座。
「從今天起,你們倆呢就是我沈江琳的女兒了,我就是你們的媽,來,叫聲媽聽聽。」她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摟了摟我,又捏了捏江佩瀠。
「媽媽!」江佩瀠很配合地叫了一聲,甜美的笑容跟朵花似的。
她很高興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我。
這從未出現過在我生命里的兩個字,我竟不知如何開口。
她見我遲遲沒有反應,立馬臉色一變:「要你叫聲媽就那麼難嗎,洛小厘,你給我記住了,我就是你媽,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被她那突如其來轉變的氣勢給嚇到了,我突然意識到,當我選擇跟這個女人走的時候,我的以後就由她掌控著了。
「媽。」我輕輕地喚了一聲。
那女人一下子又變回了笑臉,摸了摸我的頭髮,說「這樣才乖嘛。」
「洛小厘,洛小厘。」她口裡念叨著我的名字,然後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這名字太難聽了,不行,你得改名字,我姓沈,你也就姓沈,沈什麼呢,嗯……你就叫沈依真吧,對,就叫沈依真!」
「她不能姓沈。」突然那個男人轉過頭來說。
沈江琳聽到她說的,立馬拿起身邊的一個空礦泉水瓶朝那個男人扔了過去,指著他尖聲道:「老娘的女兒當然要跟老娘姓,難不成還得跟你姓?你他媽的給我好好開車!」
那男人好像並不生氣,只是繼續說:「如果她跟你姓了,那些記者會拿她做文章的。」
「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我已經被他們逼的這一輩子要給那個死老頭守活寡了,讓我收養個女兒跟我姓又怎麼了?」她跟那男人說完,又轉過頭,捧著我的臉,咧嘴一笑,「你記住,從今天起,你就叫沈依真。」
然後她又看向江佩瀠,說:「你姓江,正好我的名字里也有一個江字,所以你的名字就不用改了。」
「依真,你和我說說你的情況吧。」
我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依真」叫的是我。
「我父親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母親太傷心,就在生下我之後也跟著去了。」可是沒去成,就丟下我走了。
後面那句話我沒說,因為我寧願前面那句話就是事實。
可是前面那一句話,只存在於童話中。
「這是誰告訴你的?」我看見她,臉色刷白。
「聽別人說的。」我緩緩地模糊回答。
她不再說話,只是將身子靠在了靠墊上,緩緩地將墨鏡戴回了她的臉上。
她沒有騙我,她真的帶我到了俞安;她沒有騙我,她真的帶我住進了一棟很大的別墅;她沒有騙我,她真的給我和江佩瀠買了很多很多好看的衣服和玩具。
我到了俞安了,可是金格,你在哪裡?我該去哪裡找你?
住進了大房子,我沒有江佩瀠那般欣喜,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都太過突然。
接下來這幾天她吩咐家裡的保姆趙媽帶著我和江佩瀠去了遊樂園、公園等地方遊玩。而她,只有在清早吃早餐的時候才能看見。
在我到了俞安的第三天後,我不習慣睡前喝杯牛奶,前兩天因為剛來,一切都覺得約束,不敢熄燈后亂跑,可那晚我實在是忍受不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摸黑上廁所,總比尿在床上好。
想到這裡,我便下床,為了不打擾別人,我輕輕地打開房門。如果我知道走廊上有燈,我是一定會開的,可惜我當時並不知道。
夜晚有月光照進來,我的視力還不錯,在月光的照射下,還是能看清很多東西的。
我快速地跑進廁所,從廁所出來后,我就沒有之前的慌張了。
在經過沈江琳的房間時,我看見她房內的燈還亮著,因為門沒有關緊,裡面有爭吵聲傳了出來。
「庄臨宇,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把依真送回去的。」
我本想無視走過,卻因為這句話而停下了腳步。
「你得搞清楚,要是被譽寧的人知道依真的身世,你以為你這個翔爾娛樂公司的董事長的位子還保得住嗎?別忘了你這個位子是怎麼來的!你只有把那個姓江的女孩留下,我查過她,她的出生沒問題,可以用她來跟媒體做交代。」我看不到說話的男人的樣子,不過從聲音不難聽出是那天給我們開車的男人。
「那個女孩怎樣關我屁事,可依真是我女兒,我的親生女兒!我才把她接回來幾天,又要把她送走,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聽見屋內有東西摔碎的聲音傳出,落在地上,格外刺耳。
「你可得想清楚,你是要你的女兒,還是要你這些年忍辱負重得到的董事長之位!」
那一瞬間,我的頭腦一片空白,我如同行屍走肉般回到了我的房間,爬到了床上。
我睜著眼睛目無焦聚地看著天花板,腦袋裡浮現的只有那句:依真是我女兒,我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