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交 易(2)
「賢侄難道不知?」甄逸驚訝的問道。
「是啊,我以為只是稱讚好木材的形容詞呢。」尹銘說道。
「哈哈!公子這鐵木可是最好的之兵材料啊。」孟鋃笑道。
「胡說,鐵木比的上紫藤嗎?」甄逸橫顏冷然道。
「哈哈,就堅實及韌性來講,紫藤卻實比鐵木好,但若是用於打仗,抑制衝鋒的騎兵,依在下之見還是鐵木為佳。這位先生以為如何?」孟鋃依然毫不介意甄逸對他的態度。
「請問叔父,這紫藤又為何物?」尹銘好奇的問道。
甄逸本欲與那孟鋃進一步較勁,聞得尹銘問及紫藤,便緩聲說道:「這紫藤乃是深山之中上千年的紫金藤木所制,其木堅實而又極富韌性,是當今世上最好的長兵柄桿。」
「不過,紫藤的價格卻是極貴,而且非常罕見難得。」一旁的張世平補充道。
「哦!原來如此。」
尹銘點點頭,心中想到:如今這些個鐵木,紫藤等珍奇之物種自己聞所未聞,必然是古人無節制的採集使用,而致使這些物種的滅絕。
「好了,不說這些了,讓我來看看這槍桿到底如何。」
尹銘說著掂了掂手中的槍桿,又抖了幾朵槍花,感覺分量不輕,手感也不錯,桿身刻有魚鱗紋,這樣即便是手掌出汗也不至於滑手。正如孟鋃所說的,絕對是抑制騎兵的最佳材料。
「不錯,就這種好了,有五千桿嗎?價位如何?」尹銘望著孟鋃,極其滿意的說道。
「哈哈,公子好身手,好眼光。」孟鋃對著尹銘猛贊,然後說道:「五千桿鐵木槍桿,某家也不開虛價,算您五十錢一桿,五千就是二十五萬錢。」
「什麼,什麼?二十五萬錢,你去搶算了。五十錢一桿,五十錢都可以買一石糧哪,你真的嗎。」甄逸頗然大怒。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子栩兄千萬不要動怒。」張世平連忙出言相勸道。
「叔父請息怒。」
尹銘止住甄逸,然後又對孟鋃道:「你這價格實在是太高了,咱們再談談。」
於是,接下來尹銘不遺餘力的同孟鋃交涉,最終以二十錢的單價買下了這五千鐵木槍桿,這其中張世平也出了不少力。
「唉!公子真是讓孟某欽佩不已啊!」孟鋃搖著他的大頭叫道。
「行了孟老闆,這不過是兩利的結果。」尹銘心中暗罵『你個奸商,得了便宜又賣乖』。
「如此,孟某就去叫人裝車了。」孟鋃道。
「你去吧,我等出去一會兒,稍後再來結賬,孟老闆可放心?」尹銘說道。
「對,反正這些槍桿上車一時半刻的也完不了,我等先去將其他事辦妥吧。」甄逸說道。
「哈哈!這有何不放心的,公子有事儘管去忙,某家等著就是。」孟鋃爽快的答道。
「那我等就先走了。」尹銘說道。
說完,尹銘一馬當先出了民倉,轉到街道,甄逸、張世平緊隨其後。
「賢侄,我等如何安排?」身後的甄逸開口問道。
「主上,就將此事交由世平去作吧,我採購的百餘匹馬匹正是寄在北門。」張世平說道。
「嗯,馬市原本就是在北門的,世平兄如此再好不過啦。」甄逸點頭道。
「哦,那好,世平你就辛苦一趟哪,將這些槍桿送到岔口稍等些時辰吧。」尹銘聞言便和氣的對張世平說道。
「世平能為主上效力,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何敢言辛苦二字,主上萬勿客氣。」張世平急忙回禮說道。
「哈哈!好了,好了,不說了。」尹銘擺擺手,旋即又道:「不過還有一事要世平幫忙。」
「主上有何事,請儘管吩咐就是。」張世平應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想將這把刀的刀鞘及刀柄賣了,世平常年經商應該認識些珍寶商人,對珍寶想必也有幾分了解,所以特請你給估個價,省的我讓人給宰了。」尹銘說著將腰間的七星寶刀摘下遞給張世平。
「喔!那我好瞧瞧。」
張世平恭敬的接過七星寶刀,小心的捧在手裡低頭細看。
「呀!」
突然,張世平咋的一聲驚叫。
「怎麼呢?」
「怎麼回事?」
尹銘及甄逸同時望向張世平道。
「嘖,嘖嘖!」
張世平似乎沒有聽到尹銘及甄逸的問話,嘖嘖叫個不停,只見他拿著七星寶刀翻來覆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先是用手輕輕地撫摸,然後又嫌不夠,繼而貼在臉上,左臉粘晚了粘右臉。臉上的表情也是極其豐富,忽而驚訝,忽而凝重,忽而喜悅,最後近乎痴狂瘋癲。
「世平兄,你這是怎麼呢?」甄逸看到癲狂的張世平,擔心的問道。
尹銘則是一把將張世平拉到一個角落裡,看著其他的路人投來異樣的眼神,他擔心自己三人已被人當成傻子了。
將張世平扯到角落後,甄逸一個勁的叫喚張世平,可結果卻是白搭,張世平整個人只是痴痴傻傻的捧著刀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走火入魔了一般。
「張世平。」尹銘猛地一聲斷喝。
「啊,哎呀呀!主上,這可是無價之珍寶啊,您怎能將其隨隨便便就給賣掉呢?」
終於,癲狂了半天的張世平清醒了過來,一臉的震憾與驚嘆,隨後愛不釋手的將七星寶刀交還給尹銘。
尹銘接過刀隨手掛到腰間,搖頭苦笑道:「不賣要來作什麼?即不能吃又不能用,賣了豈不是好。」
其實,尹銘還有一事沒說,他這次來買槍桿根本就是兩手空空,若是不賣了寶刀上的珍寶,他拿什麼支付那五千槍桿的十幾萬錢以及其他的東西?
「哦!世平兄快說說,這是什麼寶貝?」甄逸顯然對那些寶石更感興趣。
「哦哦,子栩兄你來看,一般寶石的識別首先要用手掂一掂重量,因為寶石的比石頭等物較重,尤其是用於冒充翡翠的綠石和冒充水晶的琉璃等,內行人用手一掂就可區分之真假好壞;其次眼觀,觀其色、理、紋、等特徵,而其中色是最為重要的,真寶石的顏色柔和,紋理不均,而綠石的顏色鮮艷、勻稱。」
張世平略微一頓,接著又道:「其三憑感覺,手和臉的感覺,真寶石清涼透人,有溫和感的就可能不是寶石而是贗品;其四便是用小刀刻劃寶石的表面,一般的真寶石通常都是堅硬無比,內行之人可根據刻畫的程度來識別是否真假寶石;還有一法就是用自己的寶石比較不知真假的寶石,主要還是比較顏色、明亮、光澤等特徵,一般假寶石,如流璃,它的顏色過於鮮艷、勻稱,透明光亮,比真寶石明亮多多。」
「如今,我觀主上寶刀之上的珍寶,那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啊!」張世平最後無限感嘆道。
「哦,想不到世平竟然如此精通珍寶的識別!」尹銘說道。
「是啊,你我相識多年,竟然不知你通珍寶辨別之法。」甄逸亦是驚奇的說道。
「嘿嘿,我早年曾專門究習過珍寶的識別,本來是打算做珍寶生意的,後來被蘇雙硬拉著做了馬販子了,而也這只是些不入流的小伎倆,難登大雅之堂。」張世平謙虛的說道。
「哈哈!過謙了,世平兄。」甄逸洒然道。
「來,言歸正傳,世平你既然識貨,那你說說我這寶刀上的珍寶能賣多少錢?」尹銘還是比較關心錢,他眼前就指著這個能賣個大價錢,最好是以後的發展都不用愁錢了。
「主上,您真要賣?」張世平依然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這還能有假,你看我是在開玩笑嗎?」尹銘認真的說道。
「主上,子栩兄你們看,這寶刀上的珍寶不僅是極其稀罕之物,更主要的是整把寶刀的制工之精細,如此寶貝我敢斷言,主上若是拿到珍寶行去賣,還沒有幾個人買得起了。」張世平激動的手舞足蹈。
「好,走我們這就去珠寶行把它給賣了。」尹銘聞言興奮的擊掌叫道。
「唉!太可惜啦。」張世平感嘆道。
「賢侄,你是不是要多想想。」甄逸望著尹銘說道。
尹銘用力一擺手臂,說道:「如此不是正合我之本意!走,世平前面帶路,我等前往珠寶行。」
「可是如此稀世之寶豈是尋常人買得起的?」張世平為難的說道。
「不會吧?」尹銘難以置通道。
「這個不會錯,哪有人帶那麼許多錢出來閑逛呢?」甄逸說道。
「啊!那可如何是好?我有急用啊。」
尹銘心下有些著急了,他回神想想也對,這古代可比不得後世,有現金卡什麼的,只要你有錢,就是隨身帶幾十個億也不成問題,也就是兜里多幾張卡的事,可是古代誰會扛著那麼多的制錢或者是金銀滿街跑的。
「賢侄莫急,看看世平兄有什麼辦法沒有。」甄逸勸慰道。
看到尹銘著急的樣子,張世平略一思索后,說道:「有一家我們可以去看看,只是不知道那人在不在,若是在的話興許還有一分機會。」
「啊,那我們還等什麼,這就走吧。」尹銘急匆匆的說道。
「如此,主上請隨我前去吧。」張世平有些無奈的說道。
一行人在尹銘的催促下,片刻間又回到了集市,不過走的卻是另條街,這裡比先前的街道就冷清多了。
「就是這邊。」張世平指著街道右邊第二個店鋪說道
尹銘心急,大步快走,幾乎是跑著走向那間連招牌都沒有的珠寶店鋪。
「世平兄,這到底要多少銀錢啊?要不我將其買下也好啊。」甄逸一把拉住就欲跟著進去的張世平的衣袖,悄然問道。
「子栩兄,你我財資相當吧,若是可以的話,我也會將其買下,那可是價值連城啊,實在是貴啊!不是我等買不起,實在是太奢侈了。」張世平搖頭嘆息道。
「你說到底多少?看看我願否出得起價。」甄逸不甘心的說道。
「保守的估價。」張世平張望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至少百萬金。」
「什麼?哪有人有如此多的現錢?」甄逸身軀一震,猛然大叫,這顯然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想想。
「你們怎麼了,還不過來?」
尹銘一隻腳已經進了珠寶店,突然聽見甄逸大叫,還以為他們出什麼事了,急忙回頭張望,卻見二人一驚一乍的不知道搞什麼東西。
「嗷!沒事,馬上就過來。」張世平掩飾的說道。
「百萬金?天價啊!誰有這麼多現錢?就是有我們也帶不走啊!」甄逸震撼不已。
「走吧,這個就不用你管了,到時自然有辦法帶回去的。」張世平一扯還在驚嘆的甄逸說道。
隨後,二人拉扯著也進了那家珠寶店。
待到倆人走進店鋪時,就見尹銘坐在了店鋪大廳的坐榻上,七星寶刀已經被櫃檯里一個掌柜打扮的,矮胖中年人捧在手中。
二人進店后也不見人過來招呼,於是倆人老實不客氣的走到尹銘所在的坐榻邊,一**就坐上去。
「世平兄,你可認得此家主人,怎麼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甄逸坐下后就是一通埋怨。
「自然是認得,不過他恐怕沒時間招呼咱們。」張世平微笑著說道。
「那是為何?」甄逸問道。
「叔父,您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此時的尹銘已經笑得連嘴都合不攏,沖著櫃檯里的中年人微揚下顎道。
「嗯,噢!」
順著尹銘的目光望去,甄逸看見櫃檯里那個矮矮胖胖的掌柜,正捧著七星寶刀又是親又是摸,即像哭且似笑,就如同先前的張世平一般,已經走火入魔了。
甄逸這時才發現,明艷華麗的七星寶刀在昏暗的店鋪內閃著奪目的光芒,果然是無價之寶啊!
盯著那中年掌柜的手中的七星寶刀,甄逸心裡有許多的不舍,可是他又不可能花百餘億的錢買把刀回家,這些錢近乎於他三分之一的家產。若真買了,家中的妻兒老小還不跟他玩命啊。
「有戲。」尹銘倚著坐榻上的小几愜意的說道。
「什麼有戲?」張世平不明白尹銘說的什麼意思。
「當然是寶刀可以賣出好價錢哪。」甄逸喪氣的說道。
「噢,子栩兄,哎,你怎麼臉色這麼差啊,可是哪裡不適?」張世平看到甄逸頹廢的樣子說道。
「啊,叔父不舒服嗎?」尹銘突然想起甄逸最多還有三年壽命了,別不是他身患暗疾,是以關心的問道。
「並無大礙,只是有些不適罷了。」甄逸確實覺得身體有些不適,當然,他沒有說或許是因為七星寶刀而過於傷神的原因。
「那要不現在去看看大夫?」尹銘說道。
「是啊,主上說的對,還是去看大夫吧。」張世平道。
「不必啦,想必是走的累了,歇息片刻就好了。」甄逸謝絕道。
「叔父,有病就要治,不適就需看大夫的,要知道身體可是本錢啊,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尹銘正顏說道。
「賢侄過慮了,真的沒事,你就安心啦。」甄逸感激的說道。
尹銘仔細看了看甄逸,確實看不出什麼毛病來,於是說道:「那好,不過回去后一定要去看大夫,好好做個全身的檢查。」
「全身檢查?呵呵!好,我聽你的便是。」甄逸樂呵呵的說道。
尹銘聞言點點頭,便又將注意力轉向珠寶店的掌柜,不再言語了。
張世平這時卻轉過頭來,湊到甄逸跟前,倆人低著嗓音嘰里咕嚕的說個不停,尹銘因為心有所寄,所以也沒聽清他們倆說些什麼東西。
就這樣,過了一頓飯的時間,那個珠寶店掌柜一點也不覺得辛苦,還是如痴如醉的捧著四五斤重的七星寶刀不放。
這邊,尹銘實在是等的不耐煩了,只聽見他大聲叫道:「朱大掌柜,你看夠了沒有?」
「·······」
「世平兄,看來這寶貝還真是讓人著迷啊!」甄逸說道。
「那是自然。」張世平點頭贊同道。
隨後尹銘又叫了幾聲,那個朱大掌柜的毫無動靜,於是他立身而起,行至朱大掌柜的身邊,一聲暴喝:「朱-大-掌-櫃-的。」
這一聲暴喝,猶如驚雷乍響。
「啊-呀!」
那個朱大掌柜嚇得猛然一跳,差點將寶刀摔倒地上,不過看他肥胖,身手卻是矯健,只見他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終於是將那七星寶刀給抱住了。
待到那朱大掌柜的穩住身形后,尹銘開口問道:「朱大掌柜的,你看這寶刀如何啊?」
「寶貝,極品寶貝!您開個價,多少錢您會賣?」朱大掌柜的依然緊緊的摟著寶刀,望著尹銘說道。
「那你願意出多少錢呢?」尹銘就實避虛道。
「這個······,這位公子,還是您先開個價吧。」朱大掌柜的畢竟還沒有喪失理智,商人本色表現不俗。
「大昌兄,多年不見一向可還好?你不在江東享福,卻跑到北疆來受累,可是又有何大買賣?」
就在尹銘不知如何開價,左右為難之時,張世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