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一出鬧劇(上)
自打有駱永勝的敲打后,永捷這群孩子可算是老實了不少,南昌城裡幾個月都沒有他們那喝酒吹牛的聲音。
而經過這幾個月時間的篩選,降軍的整編工作也在君衛隊的忙活下趨近尾聲,一共有將近十三萬人留了下來,比例達到七成也算是超乎很多人意料的好成績。
之所以能夠留下那麼多,也跟趙宋的禁軍組成成分有一定關係。
這裡面有將近三成在從軍之前,是各路州逃亡東京的流民,因為在老家沒有飯轍想著去東京混口飯吃,東京雖大到底也養不活這麼多外來戶口啊。
所以很大一部分就徵募到了軍中。
這樣就給整編工作帶來了許多方便。
反正跟誰當兵都是干,不當兵也沒有其他的手藝活計,索性也就留在了大楚。
有那麼六萬多人被裁汰,除了不想繼續從軍想回老家的以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比例是老兵油子,歲數都四十大幾了,這樣的便是想留下駱永勝也不收。
這是軍隊,又不是養老院。
軍隊的整編工作完成後,駱楚的總兵力便一度膨脹到近四十萬,雖然成分和戰鬥力都參差不齊,可讓人乍一聽便覺得有一種雄吞天下的氣魄。
「統一工作該提上日程了。」
嚴真來找駱永勝彙報了軍隊的建制整備進程,新編的八個軍已經完成了主要統帥的人員履新。
「第一軍都指揮使,輔國上將軍駱永捷。
第二軍都指揮使,驍騎大將軍周柏。
第三軍都指揮使,征北大將軍彭誠。
第四軍都指揮使,征西大將軍朱克甫。
第五軍都指揮使,征東大將軍聶方。
第六軍都指揮使,鎮北將軍楊延昭。
第七軍都指揮使,鎮中將軍寇仲。
第八軍都指揮使,衛大將軍駱成武。
另外,破陣騎指揮使為成英公子,總軍令官為成傑公子。中軍鎮守為成逸公子。」
詳細的名單嚴真給駱永勝帶了過來,包括這八個軍的正副手以及總政官人選。
「出任總政官的,都是當初隨恩師在溪谷集學習的同窗,也都是君衛隊成立之初的元老,無論是能力還是對恩師、對大楚的忠誠都沒有任何問題,值得信任。」
「辛苦你了。」
駱永勝接過名單看下來,滿意的點點頭:「那就通知他們,三天後辰時,孤在大元帥府升帳,商議出兵之事。」
「諾。」
嚴真應聲,興奮的轉身離開,一向沉穩的步伐現在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而隨著駱永勝打算出兵的消息傳出,也讓因為即將舉行第二次國考本就熱鬧的南昌氣氛變得更加火爆起來。
不僅僅是武官們在翹首以盼,連著雲集南昌城的各省赴考學子也在議論紛紛。
「諸位,諸位,咱們趕上了一個大世啊。」
在駱永勝起家之初經常光顧的四海漁家,如今改名為躍龍門國宴樓,湖南、湖北、江西以及河南四省的四十名考生包下了其中一層,開懷暢飲,彼此激勵。
這是屬於讀書人的誓師大會。
「大王決定征討不臣,廓清帝宇,這天下即將為我大楚一統,我等此時科舉入仕,正可謂應世而出,可以大展拳腳、一伸抱負了,滿腔才學也有了用武之地,此當浮一大白。」
說話的這名學子叫王隨,是河南河陽人,他本來在景德二年參加科舉,結果因為駱楚的造反,導致沒能成行,這一蹉跎便是七八年。
沒成想今時今日竟然參加了駱楚的河南省考並一舉奪魁,成為河南了的省考狀元,得以入南昌參加國考。
這倒也算得上意外之喜了。
大楚的第一次國考並不嚴謹,嚴格來說第一次國考只是江西省考,範圍也只有江西一省七府,所以有人中試有人黜落。
而這第二次國考可不會了。
因為只有每個省省考的前十名才可以參加國考,所以無論考的如何,參加這第二次國考的四十名學生都不會黜落,最多只是按照分數排出名次而已。
參加省考通過,最多保證在當地省府安排個差事身份,而參加國考,就意味著絕對可以留在南昌,留在大楚中樞。
「王兄說的極是,時今我大楚政通人和、兵強馬壯,統一已是大勢所趨,我輩此刻入仕,逢遇英主盛世矣。」
大傢伙高談闊論,言語之間也是狂拍朝廷馬屁,似乎這次發兵絕對是有勝無敗,絕無意外之理。
趙宋剛亡,這群人卻是一點留戀都沒有。
實際上,能參加這次國考的四十名學生,不能說全部,但最少也有八成其父輩曾做過趙宋的官。
但那又如何?
「只是不知道一統之後,大王何日兵出河北,光復燕雲十六州。」
有人此時嘆了口氣,眺目北望:「鄙人祖籍便是雲州人士,祖上不願做蠻夷之奴,這才舉家南遷,及某已歷三代人,五十餘年了。
卻不知某此生,還能否活著回到故鄉,帶著祖宗的令牌落葉歸根呢。」
本來熱鬧的場面因為這句感慨而沉悶下來,有人出言寬慰了一句。
「大王雄心,豈是趙家可比,料想一統之後,必行北伐之舉。」
「對對對,說的極是,今日大喜之日還是不要說這種傷感之事,來飲酒。」
將話題岔開,眾人又紛紛開始飲起酒來。
都是文人,酒性一酣,這閑聊便逐漸沒譜起來。
「前段時間看報,聽聞朝廷欲辦教育,興學堂,這是大好事,可開軍校以振武威,此舉斷然是不行的。」
湖南士子季松傑醉眼朦朧,嘴裡反對的話倒是清晰的緊:「一旦有了軍校,那群粗莽武夫豈不是多了一個拉幫結黨之處,屆時狼狽為奸、暗結鬼胎,與國與朝都大為不利啊。」
「是極是極。」
王隨出言附和:「五代出了多少次武夫篡政,可見那群武夫個個都是野心之徒,若是讓他們有了培植黨羽的機會,還不變本加厲,更加粗橫。」
「說的對啊。」
眾人紛紛開口,都覺得朝廷此政有欠妥當,言語激烈之間,更是頻出攻訐之語,對武夫很是鄙夷嫌棄。
正自聲討著,此間樓層與頂樓相連的樓梯處下來一行軍裝大漢,領頭者暴喝。
「爾等好大的膽子,敢妄言國政,非議朝廷。」
這聲暴喝震懾住了場面,四十名學子都嚇了一哆嗦,可很快便定住神。
王隨反唇相譏:「士子談國有何不可,倒是你,區區一介莽夫,何敢來打擾我等。」
「大膽。」
武人性爆,哪裡受得了輕蔑嘲諷,加上之前多次聽到王隨等考生對他們這群武夫的嫌棄,早早憋了一肚子火,借著酒勁可就全發了出來。
帶頭武官大手一揮,咬牙切齒。
「揍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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