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命關天，別搗亂

元向霖並不天真，更不愚笨，只是無條件相信她的話。

況且他才十歲，又沒念過書，難免見識淺薄了些，以為世上真有高人，可以一夜間將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教成厲害的丈夫。

元向晚暗暗鬆口氣，愈發喜歡這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忠犬弟弟了。

「小姑娘，看病還是抓藥啊？」濟世堂醫館內，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迎上來問。

「我既不看病也不抓藥，請問你們掌柜的在嗎？」說話間，元向晚環顧了下，地方還挺大，看上去生意不錯的樣子。

「我們掌柜不在，我是這裡最厲害的丈夫，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他洋洋自得的說道。

「哦，是這樣的，我會些醫術，對一般的病症都不在話下，不知道你們這裡可還缺丈夫？」

那人先是一愣，爾後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翻，露出不耐煩的鄙夷神色，直接把人往外趕。

「走走走，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我真的會，不信你考考我，如果我答不上來你再趕我走也不遲。」元向晚不死心。

年輕的小徒弟輕蔑地冷哼了聲，伸手推人。

「不許你碰我姐姐。」元向霖下意識就擋在姐姐前頭，身材瘦小被推得一個踉蹌。

「霖兒，我們走。」元向晚及時扶住元向霖，不再跟這種以貌取人還粗魯的傢伙廢話。

姐弟兩人出了醫館，眼看日頭當空，早已餓得飢腸轆轆，便在隔壁攤子上買了塊燒餅，一人撕一半啃了起來。

元向晚吃著燒餅，看著斜對面的酒樓喝酒吃肉，羨慕的同時，頗有種懷才不遇的無奈。

二樓雅間里，擺了滿滿一桌子酒菜，一名戴面具著墨青色長袍的綠瞳男子，臨窗獨坐，將剛才發生在醫館一幕盡收眼底。

「公子，那小徒弟狗眼看人低，竟把一個堪稱妙手回春本事的人往外趕。」李韁抱著劍，好笑地諷刺道。

墨御塵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本公子怎麼記得，某人一開始跟那小徒弟一樣不識珠？」

李韁手背掩唇乾咳一聲掩飾尷尬。

忽然，底下賣燒餅的攤主筋攣著倒地。

很快，附近的百姓圍上去，見那攤主眼睛上翻，幾乎不見眼球只能看到眼白，渾身抽搐不止，看著詭異又嚇人。

他們交頭接耳，說從來沒看到過這種情況。

不知是哪個吼一聲『中邪了』，其他人便跟著附和說恐怕是鬼上身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恐懼而倉皇，往後退了好幾大步，生怕邪氣撞到自己身上。

元向晚卻是眼睛一亮。

機會來了。

她將燒餅塞進元向霖手裡，便擠了進去，正要蹲下檢查病因，剛才趕她走的醫館小徒弟跑出來一把將她推開。

「人命關天，別搗亂。」

元向晚趔趄了下才站穩，也不惱，好整以暇看他如何施救。

若是他能把這人醫好，倒也可以原諒他的無禮。

誰知，他蹲下去看了眼那人的瞳孔，想把脈因為不停抽搐又把不到，大概因為沒見過此種嚇人的癥狀，就故作高深地一臉惋惜道：「沒救了……」

攤主媳婦嚇得面無人色，趴在她男人身邊嚎啕大哭。

元向晚冷嗤一聲，上前一步道：「連得的什麼病都不知道就判病人死刑，誰遇你這麼不負責任的庸醫，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那人剛出師，心理正是膨脹得最厲害的時候，被一個小女子說庸醫，當即惱羞成怒，「有能耐你來治，要是治不好你跪下磕三個響頭，再賠我十兩銀子給我正名。」

「成，但如果我治好了，你得給我十兩再磕三個頭。」元向晚在跟他說話的功夫，已經看出攤主是犯了癲癇。

對一個醫學博士來說，難度不過一顆星而已。

元向霖聽到治不好要賠十兩，可他們身上連一兩都湊不齊，心中不禁七上八下，輕輕扯了扯元向晚的衣袖，低聲道：「姐姐，你有把握嗎？」

元向晚側頭，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見她信心十足，元向霖鬆開手指，雖然心中還是忐忑，嘴角卻擠出一絲鼓勵的笑。

元向晚蹲下去的時候，意念一動，借著寬大袖子的掩護，假裝葯是從袖子里掏出來的。

那小徒弟見她拿出一瓶從未見過的東西，就準備往抽搐的男人嘴裡喂，大聲道：「你到底是救人還是害人？你要是不懂就別逞能，不吃這葯或許還能活幾個時辰，一吃反倒瞬間斃命了。」

此話一出，周遭七嘴八舌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