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景知焰如此光明正大的向宋氏再次提及求娶晞瑤的事，這讓許多不知情的人都吃了一驚，包括沈雲極。
前來觀禮的世家心裡都明白，敦煌沈氏和青川景氏都是為月晗而來，如今景知焰卻捨棄了月晗求娶晞瑤，這無疑讓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娶我，你休想！」晞瑤也沒想到景知焰會提出娶自己，因此當即回絕。
景知焰不怒反笑：「晞瑤，本公子昨日跟你說過，你只能是本公子的女人！」
如此公然調戲，宋家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宋君儒的臉更是陰沉的能滴下墨來：「景大公子，晞瑤尚且年幼，宋某尚且沒有要替其說親的打算。」
景知焰低頭摸索著自己食指上的鴿血紅戒指，不咸不淡道：「本公子跟宋家主是提親，可不是徵求先生的同意，我看今日正好是良辰吉日，晞瑤小姐也是一身紅衣堪比嫁衣，天公作美，註定今日江左宋氏要辦一場喜事，正好本公子便借著月晗小姐的光，與晞瑤把這婚就成了。」
景知焰說著已經走到了晞瑤的身邊，順勢牽住了晞瑤的手，晞瑤再三掙扎，依舊擺脫不了景知焰的桎梏，而此時的月晗，面對晞瑤的安危，早已顧不得自己的傷悲。
「景大公子，景氏好歹也是世家名門正派，難不成要公然強娶？」月晗一臉嚴肅道。
景知焰看著自己身邊氣的柳眉倒豎的晞瑤，心情卻是格外的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對晞瑤小姐傾慕已久，今日求娶，只要宋家主答應，也算是明媒正娶，何來強娶一說？」
隨後他轉向宋君儒臉上的笑意漸漸消退道：「宋家主，您應該知道我景氏的實力，也應該知道我景氏的箭術，宋氏雖為望族，但終究是文弱書生，這一個不高興動起手來，我實在不知道江左宋氏還會不會存在，宋家主，望您想好了再做決定。」
青川景氏之所以能稱霸驪淵世家，如此囂張跋扈，還不是因為景氏的箭術超群，殺伐決斷心狠手辣，這一點在各大世家中早已心照不宣。而宋氏卻偏偏是個詩書傳家的家族，與景氏抗衡，顯然是雞蛋碰石頭，如今世家中，能與景氏抗衡的，想來也只有坐擁敦煌，財力與武藝都雄厚的沈氏了。
「先生，事關宋氏聲望，事關晞瑤安危，您還猶豫什麼？」宋沈氏在旁提醒道。
宋君儒何嘗不知道宋沈氏的意思，只是他實在說不出以宋月晗換宋晞瑤的話來。
見宋君儒依舊猶豫不決，宋沈氏乾脆對景知焰道：「此番前來觀禮的世家中，不少人尚且存了求娶月晗的心，我知道景大公子也定是為此而來，晞瑤於公子而言，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個女子，我宋氏願意以月晗換晞瑤，將手握驪淵丹書的月晗嫁你為妻，如何？」
「母親！」宋氏的話震驚了眾人，也讓晞瑤大吃一驚。
月晗看向了宋君儒，宋君儒不忍看她，背轉了身，此時她只覺得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
沈雲極垂在衣袖裡的手下意識攥成了拳頭，他也沒想到，宋家會以驪淵侯之位換晞瑤。
景知焰輕飄飄的目光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月晗，最後落到了身邊晞瑤的臉上，他用手指抬起晞瑤的下巴，一臉玩世不恭的道：「宋夫人果然愛女心切，誠如夫人所言，本公子此番前來，確實奔著月晗小姐而來，只是昨日在金陵與晞瑤小姐偶遇之後，本公子卻改變了主意，比起如花似玉的晞瑤，區區驪淵丹書，又算的了什麼？我景氏八年前能一舉奪得驪淵侯之位，那麼八年後的今天，也不介意在驪淵問鼎大會再奪一次。」
景知焰的話使在場眾人目瞪口呆，就是身邊的景知爍都不敢相通道：「大哥，你真要為了這丫頭放棄唾手可得的驪淵丹書？」
景知焰邪魅一笑：「那又如何？」
宋沈氏也沒有料到景知焰會拒絕月晗，月晗這張牌突然失去了價值，這讓宋沈氏十分的生氣且慌亂，她看著目光暗淡的月晗，頓時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了月晗的身上。
「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世家爭搶的才女嗎？如今怎麼失去作用了？為了你，搭進了阿瑤，這下你滿意了？」
晞瑤雖然不願意嫁給景知焰，可她實在看不得自己母親對月晗如此極言吝色的冤枉，於是攔住朝月晗逼近的宋沈氏，不可置通道：「母親，您怎麼能如此說姐姐，今日發生的一切，也絕非姐姐她所願意的，她手握驪淵丹書不假，可驪淵丹書也不是萬能的，宋氏面臨困境，姐姐無端遭此一劫，母親不想著如何度過難關，反倒是以犧牲姐姐來換我周全，母親，您覺得您這樣做合適嗎？」
宋沈氏被晞瑤氣壞了，憤怒道：「你個傻丫頭，這個時候了你還替她說話，她一個歌妓所生的私生女，有什麼值得你如此護著她？」
宋沈氏說完對月晗接著說道：「宋月晗，好歹宋府養育你近十年，阿瑤那個蠢貨又護了你將近十年，若你今日不將阿瑤換下，你如何對的起宋氏對你的養育之恩，阿瑤對你的姐妹之情，阿瑤若不能周全，你宋月晗也註定生死難安！」
宋沈氏的話無疑說的極重，甚至不惜對月晗下了詛咒，月晗經歷了這一幕幕，一顆心早已如灰燼，宋君儒是她的生父，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這也是不爭的事實，然而宋君儒並沒有承認，宋沈氏拿自己換晞瑤，宋君儒連拒絕的意思都沒有，她一向豁達，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只覺得自己孤立無援。
月晗在眾人的視線里走到了景知焰的面前，晞瑤接連搖頭道：「姐姐，你不要聽母親的，我不要你換我，若是你不能安然，我獨周全又有什麼意義？我們說過，要姐妹同心的。」
月晗一張秋菊般的容顏，在一身紅衣的映襯下更加顯得蒼白無力，一雙琉璃般的眼睛早已黯然失色，她微微勾起嘴角，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阿瑤，你常說我人淡如菊，不爭不搶，那你可知，我入宋府到如今，心中所求所願，僅是與璟郎一世深情，長相依不相離，與你姐妹同心一生扶持，長安樂共悲喜。」
「姐姐……」晞瑤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在一瞬間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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