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

一場雪落在金陵，驪淵侯府里，月晗正坐在鞦韆上看著宋願練劍，一陣風吹來有些許涼意，她拽了拽身上的斗篷，靠在鞦韆上靜靜的閉上了眼睛，在半睡半醒間，她又夢到了那一襲清貴的身影，夢中人眉目如畫氣質出塵，像是九天臨凡的謫仙，又像是敦煌壁畫里飄逸的神人，總是清清冷冷，似清輝籠罩著明月，似美玉落在白雪。

這時鞦韆突然一晃，將她從夢中晃醒，面前站著的宋願頭來關切的目光，在她猝不及防迎上宋願目光的一瞬間，竟有些分不清是夢是醒。

宋願握了她的手，溫柔道：「娘親，你又做夢了？」

她回過神來點點頭，有幾分悵然若失：「這三年來，握總是做同一個夢，總是能夢到一個熟悉又清貴的身影，只是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他是誰。」

宋願明知，她夢中揮之不去的身影就是沈雲極，可是他卻不能告訴她，只是寬慰道：「許是這三年來娘親一直不怎麼出府，太過無聊所致，明日上元夜，金陵城十分熱鬧，不如阿願陪娘親出去看看花燈，賞一番丹漪河的美景。」

宋願的溫柔總是讓她不忍心拒絕，只好點頭道：「你又在為出去玩鬧找借口！」

伴隨著她話音落下，宋願咯咯的笑了起來，並站在她身後將鞦韆推了出去，她亦猝不及防的笑出了聲，彼時驪淵侯府的隔壁院落，雲水謠的戲班子正在排練，時不時飄來幾聲戲文聲。

上元夜，金陵城燈火如晝，丹漪河兩岸人潮湧動摩肩接踵，丹漪河上畫舫搖曳，衣著艷麗的歌女坐於畫舫中，懷抱琵琶唱著吳儂軟語的歌聲，使得岸上人忍不住駐足流連。

月晗穿著一身紅白相間的織錦衣裙，領口繡口都鑲著柔軟的白兔毛，梳著幹勁利落的朝雲近香髻，陪著赤金的流蘇步搖，整個人在長街燈火的映襯下，顯得流光溢彩矜貴無比。

宋願亦穿著一身縮小版的紅白相間錦袍，與月晗的衣裙看上去就是一模一樣的親子裝，二人並肩走在長街，看著華燈初上，燈火輝煌，臉上均掛著淡淡的笑意。

途徑一個賣花燈的攤販，不少人都親自動手現場繪製著自己喜歡的花燈樣式，宋願拉著月晗來到攤販前，親手為月晗繪製了一盞紫藤花燈，月晗捧在手裡愛不釋手，這時不遠處一道清冷的談話聲無意間吹入了耳中。

「這樹，名為胡楊，胡楊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

月晗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整個人不由的吃了一驚，恍然轉身，只見不遠處那一襲清貴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她只覺得腦海里的一些記憶彷彿要被喚醒，她不顧一切的朝著那身影走去。

宋願不明所以，只好忙跟了上去，然而當她二人將要走近那身影時，一個賣風車的攤販從中路過，阻擋了二人的去路，而當攤販經過後，月晗再去尋那身影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悵然若失的站在原地，彷彿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時間賞玩的興緻全無，宋願關切道：「娘親，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月晗有些失落的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宋願見狀沒有再追問，只是點頭答應，就在二人正準備邁步離開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月晗……」

這一次宋願也聽到了，二人下意識抬頭一愣，隨後不約而同的轉身循聲望去，只見擁擠的人群里，那一個熟悉的身影巍然屹立，一襲白衣勝雪，拽滿了七彩的寶石，璞玉般的容顏似清光流瀉，雙眸里儘是溫柔深情。

一時間漫天燈火，擁擠的人群皆為陪襯，喧鬧的街頭，三人對望著站成了永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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