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星野凜覺得自己需要收回之前的話，宿儺這傢伙，不只是個狗比，他還是個傻子。

正常人送禮物會這麼送的嗎？

她嚴重懷疑，宿儺主要是送廚房，那門口的鮮花啥的只是附帶。

氣的星野凜直接把所有的紅薔薇都摘了下來，做成花醬，蒸了糕點。

也不知星野凜是如何操作的，那薔薇糕上還帶著清晰的花瓣模樣，看著極是漂亮，即便是對這類不怎麼感興趣的里梅都忍不住誇讚。

「凜大人，味道好好啊。」小口小口的吃著東西，里梅仰頭看著那邊的星野凜。

結果一扭頭，就正好看到對方捏碎了一隻紙鶴，臉上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

「我出去一陣子，這些時日應該不會過來了。」

「大人要去哪裡？」里梅連忙追問道。

「高天原聚會，那些白痴……」清麗的容貌此時變得有幾分猙獰，星野凜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有人在催促她。

更別提她現在並不覺得宿儺需要殺，她討厭對方是一回事，可這屬於調/教的情趣，你們這些爛橘子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夠插手？

聽到她的回答，里梅一瞬間僵直了身子，甚至還有些微微顫慄。

高天原……？是了，凜大人是神明來著的。

察覺到少年的下意識反應，星野凜眼神里多出了一分柔軟，對於孩子她總是有最多的寬容。

她將少年攔到自己懷中，小心的拍著他的後背。

「不用擔心。」

在習慣性的回憶起曾經的事情之後，里梅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星野凜的身上。對於他來說，對方是僅次於宿儺大人的重要存在，對方會不會因為一些事情，被同僚刁難。

「哈，刁難啊，這種事情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來的正常。」星野凜這麼說著，她把人抱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拍著少年的腦袋。

對於里梅的遭遇，星野凜原本還以為自己會和對方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矛盾，但沒想到對方接受她很快。

抿著唇，里梅試探的伸手拽著星野凜的衣袖，「凜大人，可以……不當神嗎？」

哪怕他很清楚，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和那些傢伙不一樣，但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恐懼。

他想起，曾經……那些大人們會帶著讓人作嘔的表情進入所謂神社，而那些穿著巫女服的小姐姐則是睜著無神的雙眼，如果神明真的公正無私，那為什麼會發生那許多事情呢？

「我是天生的神，從彌生時代開始就在世間行走，這可不是一句說不幹就能不幹的。」星野凜的手輕輕拍著少年的後背，安撫著。

趴在星野凜的懷中，里梅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全感。那雙溫和的手，就像是夢中母親的諄諄教誨，帶著溫和的聲音，在叮囑他不要隨便亂跑。

但在閉上眼睛的時候，一切又像是玻璃片一樣碎裂開來。

猛的睜開眼睛，里梅的身上又帶上了那種微妙的複雜情緒。

「凜大人，神明……會庇佑他的信徒嗎？」

「這個啊，我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麼閑的，星野凜很清楚，大部分的神明…都懶得去管人間事。

他們就和那些最愚昧的貴族那樣，帶著高高在上的模樣在俯視人間。

「那，會降下懲罰嗎？」

「……里梅，你所問的一切都沒有意義。」看著少年的模樣，星野凜一字一頓的和人說著。「只有你自己強大了，才有辦法談論其他。」

她知道對方想要問些什麼。

骯髒的世界藏污納垢，明明是救人性命，引渡他人的地方，卻被一些傢伙當做了牟利的工具。

為什麼，那本該純潔無暇的地方被破上了鮮紅的血污，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為什麼那些大人們的臉上都帶著虛假的面具。

——沒有答案。

只有你強大起來，有了話語權，你才能夠發表自己的想法。

「我的母親，被他們污衊為狐妖。」少年這麼說著，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因為我能夠看到詛咒，又有術式。」

小孩子哪怕沒有學會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也會不自覺的在生活中表露出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而這些，就成為了原罪。

「後來呢？」星野凜淡淡的詢問道，她就像一個合格的聽眾，沒有發表任何屬於自己的看法。

「後來，他們燒了我的家。」趴在星野凜的懷裡，里梅依舊能夠想起記憶中的畫面。

他無數次的想要用自己的冰將那些火焰凍住，但他太弱小了，他甚至連凝結出冰去撲滅火炎都做不到。

『看啊，那個怪物居然手裡凝結出了冰！』

『殺了他！』

『生出這樣的怪物，他的父母也一定是怪物！』

手指顫抖著，里梅一點點的回憶起曾經的事情。

「最後，我把他們都殺了。」少年人的聲音帶著偏執和愉悅，他這麼說著，仰頭看著星野凜。

星野凜知道，這是他投奔宿儺之後的事情。

對方所說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他所在的那個村子，距離這裡足有百里，一個年幼的孩子是怎麼在後面有追兵情況下走過來的？他的家被熟悉的村民所毀，他生活的環境都告訴他，他是一個怪物。

咒術師都是瘋子，只有極端的情緒才能夠激發那種潛能。

「所以，我才說，只有你自己強大才是最重要的。」星野凜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

仰頭看著對方，里梅恍惚間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宿儺大人時的模樣。他張揚的笑著，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是了，宿儺大人也是這樣的意思。

弱者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我知道了！」

凜大人不愧是和宿儺大人般配的人，都怪自己的腦子轉的太慢了。

「我會努力變得更強大些的！」

「你們，在做什麼？」從外面回來的宿儺雙手攏在袖子里，一走進來就看到了坐在星野凜腿上的里梅。

沒有絲毫的猶豫，里梅就直接鞠躬告退。

星野凜則是把自己要離開的事又和對方說了一遍，她可不想宿儺這傢伙發瘋，像上次那樣，就為了吃一頓小燒烤跑到晴明家裡和人打了一架。

「無聊的事情。」宿儺聽完星野凜的話，只是冷哼一聲，半點沒有給人多出一個眼神。

他的視線在星野凜剛做好的薔薇糕上停留了一瞬，就直接將東西拿了起來。

「甜膩的食物。」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星野凜將東西搶了過來。

「你不喜歡我就拿去送給我的姐妹！」

沒有那個人能接受自己用心做的東西被人嫌棄，特別宿儺這傢伙還送廚房連帶著送花的操作真的是讓她一肚子火。

「……」只是單純的抱怨兩句，並沒有真的不想吃的宿儺僵在原地。

眼看著星野凜氣鼓鼓的端著東西離開，里梅這才探頭進來，結果就看到宿儺拿著手上半塊薔薇糕在慢悠悠的吃著。彷彿是在回味什麼好東西一樣。

里梅：咦？大人喜歡吃甜食嗎？那晚點可以幫著凜大人做刨冰吃。

等宿儺吃完手上那一小塊糕點后，也直接走出了房門。

「宿儺大人您去哪裡？」

「平安京。」宿儺這麼說著，他身後的和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

被留下來的里梅思考了一會，覺得自己可以先去買幾件衣服了。宿儺大人去平安京，基本每次都會和那位叫做安倍晴明的打上一架，然後回來之後又會和凜大人打一架。

所以……他們為什麼會打架來著？

里梅小小的腦袋充滿了困惑。

安倍宅。

晴明的將手中的酒盞舉起，「稀客啊，不過阿凜今天可不在我這裡。」

「我知道。」宿儺也乾脆，直接就坐在了晴明的對面，拿了一個酒盞給自己斟滿。「陰陽師，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神明失格要到什麼程度才會被判定。」

「……」晴明的眼神一凜，他手中的骨扇直接就敲到石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如若你要對阿凜出手的話，我可不會袖手旁邊。」

「哦，也就是說，她並非一般的神明，而是地位很高，輕易不會更替的對嗎。」

少有的，被人用自己的反應推測出了他的想法，晴明也收斂起了自己對宿儺的輕視。

對方，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存在啊。

「這個嘛，誰知道呢？」晴明的嘴角帶著曖昧不清的笑容，他悠閑的搖晃著自己手裡的骨扇，「不過，倒是你，為什麼打算讓阿凜神明失格呢？你所想要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些呢？」

「貪婪有什麼錯嗎？」宿儺同樣也沒有否認對方的話，他的回答也讓晴明摸不準對方到底對阿凜有多少心思。

斂下眼帘，晴明盯著手裡的酒盞，手中的骨扇一下下的敲著酒盞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的心亂了。」晴明如此評價著，他的臉上也帶著一抹象徵著勝利的笑容。「如果是阿凜的話，我可不會袖手旁觀啊。」

對於晴明的宣言，宿儺只是發出一聲冷笑。他的手立刻變得尖銳起來，直戳晴明的咽喉。

……

於此同時，高天原。

「星野凜！」說話的神明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顆桃子砸中了腦袋。

正晃晃蕩盪坐在哪裡的星野凜歪頭撇了他一眼，「喲，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你瞧，這次掉的是桃子，下次指不定是什麼呢。」

「這桃子明明是你砸的！」對方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看到星野凜把手轉向她的斧頭時還是選擇閉嘴了。

不然一會，就會『從天而降』『手滑』的斧頭。

「行了，別說了。」有人打著圓場將這個話題直接轉移了過去，「說起來，星野凜……你，有好好在執行殺死兩面宿儺的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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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手手，猜猜宿儺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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