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j戊苑
夢境好似霧裡看花，奕寧卻覺得現實與夢境亦真亦假，分辨不得。Www.
為何長卿長大的模樣會是那般清晰？
想到這裡，奕寧撇頭看向身旁的長卿，說道：「長卿，知道你這個名字是誰起的嗎？」
「是娘啊。」長卿回頭笑道，「爹說過，娘可是才女呢。」
「這孩子......」奕寧笑道，總不能對他說這名字是夢中得來的吧。再次看向旁邊的長卿，奕寧心中突兀的緊張起來，為何眼前的長卿與夢境中的青年長卿這般相像？難道長卿長大后，真的......怎會這般荒謬？奕寧搖搖頭，自嘲起來。
「娘，你怎麼了？」長卿說，「大哥他們來找我了。」
「哦？」奕寧回頭看去，院門口正站著三個和長卿一般大小的幾個孩子，都是錦衣綢緞，好不低調。兩個小男孩身後，一個小女孩機靈地探出頭來，掃視一圈，見到亭子里的長卿和奕寧，便欣喜的跑了過去。
「馨兒，快過來，讓三娘看看。」不知怎麼的，和大夫人不是很和，奕寧對她的這個小女兒卻是喜愛萬分。
「明予，（明馨），（子程）給三娘請安了。」三個小孩也是一臉恭敬。
「免了。」奕寧揮揮手，接著說道，「馨兒，最近怎麼少到三娘這來了？」
明馨笑著說道：「我也想天天來陪著三娘啊，可是額娘說一個女孩子家的整天向外跑，成何體統，硬是不讓我亂跑。哪像大哥他們那般自由！」說著，明馨嘴角嘟嘟，那模樣著實讓人喜愛。
「呵呵。」奕寧說道，「還是這麼淘喜。那今個兒又是怎麼出來的啊？」
「今個兒娘給我放了個假，嘿嘿。」明馨晃著腦袋，順口說道，只是身後的子程一臉笑意，倒是不說什麼。
不過奕寧身旁的長卿聽著卻沒了耐心：「娘！您怎麼又說上了？？」
「怎麼，難道在嫌為娘嘮叨？」奕寧微喝，卻是輕笑而止，惹得幾人都是一陣笑意。
「好了，好了。你們去玩吧。不過長卿，記得早些去凌武將那！」
「知道了，那麼孩兒告退了。」長卿說完，便拉著一行人跑了出去。
剛出院門，幾人便嬉笑了起來。
來到院外，長卿好奇的問起：「怎麼今個兒都有空過來玩了？」
「今個兒王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早上不必念書了。」明予無所謂的說道。
「不舒服？」長卿疑惑道，怎麼好端端的，夫子怎會不舒服了呢？
「哎呀，我們不過是放了少許巴豆而已，明天還是會見到他的。」子程一臉笑意，只是長卿突然覺得這笑的也太過險惡了吧......想到那瘦弱的夫子不停歇的解手，長卿附和著乾笑了兩聲。
「三哥，這也不能怪我們，誰叫他那麼惹人厭。我們又不是三哥，不必每日都面對那個惹人厭的夫子。」明馨見長卿笑而不語，解釋道。
明予看了看明馨：「既然這麼羨慕，趕明個你和三弟去凌武將那吧......」
明馨瞪了大哥一眼，卻不再說話了。
明予見此，滿意之色不禁顯於臉上，看來自己這大哥風範還是有的。
「喂，我們今個兒去哪玩啊？」長卿突然問起，明予卻是剛好回過神來：「我們又出不去，只能在府里玩......但是，我們今個兒去的卻是我們從來沒去過的地方......」
「沒去過的地方？」長卿自腦海中仔細想著，這恭府雖大，要說他沒去過的地方，他卻怎麼也想不到。
「去杍戊苑了啦。」子程見長卿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麼，直接替他說了出來。
「哇，真的？」長卿聽后卻是一臉興奮，「杍戊苑我早就想去了。」
子程聽此，也是開心：「就說三弟會喜歡。哈哈......」
「喜歡就好，只是不能讓爹爹他們知道。」明予看了眾人一眼，見幾人沒有反應，便加快了速度。
漸漸的，幾人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少，不知何時，「嗒嗒嗒嗒」，四周回蕩的，只有幾人加急的腳步聲。剛開始，他們還繞著下人向杍戊苑走去，而現在的他們卻是連一個下人也見不著了。
空氣中瀰漫著不知名的香氣，明馨停下腳步，貪婪地吸了一口。半空中，一群麻雀飛過，喳喳擾耳，幾片黑色羽毛突然下落，卻是剛好落在了正在舉頭吸氣的明馨臉上。明馨一陣大叫，刺耳的聲音纏繞麻雀的喳喳聲，嚇得長卿幾人立刻停住了腳步。
「別叫，讓爹爹知道就不好了！」明予回頭，拿下明馨臉上的幾片鳥毛說道，「沒事，只是幾片鳥毛......」
「真的？」明馨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眾人，心中不知名的哆嗦起來：「大哥，我怕，我們還是回去吧。」
「怕什麼，這裡有鬼的胡話，都是騙小孩子的！再說了，有大哥我在，你怕什麼？」明予拍拍胸膛，我可是大他們幾歲呢，當然要擔當起做大哥的責任了。
「可是，你看周圍都沒人了......」明馨環視四周，不遠處的濕地上，殘花隨著捲風肆意飛舞，最終也只是無力地陷入泥土中腐朽罷了。
明予見明馨看得入神，催促道：「既然這樣，也不勉強你了，你還是回去吧。」
明馨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低著頭慢慢的扯著自己的袖子，好一回才抬起頭來：「我還是跟你們去吧，反正有你們呢！」
這話惹得幾人一陣笑意，不做停留，帶著明馨繼續邁向杍戊苑。
「周圍的房屋真的都搬空了，一個人都沒見著呢。真想不到在自家府上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子程邊走邊看，空蕩蕩的院子還有空蕩蕩的腳步聲，心中不禁哆嗦一把，無意識的跟緊的眾人的腳步。
「那是自然，這裡本來就在我們府上的最西角，杍戊苑外就是山林，人本來就少。加上杍戊苑的傳聞，更是人去樓空了。」
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彎，眾人不禁停下腳步，一個拱形院門突兀出現在了眾人眼裡。院門外，深刻著「杍戊苑」三個字，如今已是青蕨遍牆，看的不是很真切了。
「這是杍戊苑？」明馨指了指刻著的字跡說道，說著伸著頭看向了院內，「和周圍的院子沒兩樣嘛。」
院子不大，場景一眼見底，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院內的一棵老槐樹，枯散的枝幹毫無止境的蔓延生長。有根枝幹上拴著個鞦韆，只是年歲久遠，繩子和座椅早已腐爛不堪，不能玩耍了。槐樹的不遠處還有口小井，斑駁的石磚從井邊緩慢延伸，繞著槐樹一圈后，便伸向了一棟普通之極的房屋。
眾人對視幾眼，見並沒有傳聞中說的那般恐怖，便彎著腰悄悄地走了進去。
幾日的雨水使得這泥濘不已，眾人踩著爬滿青苔的石磚一步步的走著，腳踩青苔，有少許水溢出，幾人瞅幾眼，更加的躡手躡腳了。或許是幾日雨水的沖刷，地磚上的青苔已有些捲起脫落了。
「咔」子程尷尬的抬起右腳，眾人聞聲看去，見子程只是踩到樹枝而已，便繼續貓著身子看起了庭院。
好一會兒，周圍除了安靜便再也沒有任何跡象了。
「啊！」子程深深的伸起了懶腰，嚇得幾人紛紛示意他小點聲。
子程卻是滿不在乎：「哎呀，沒事的啦。要有事早就有了。」
子程大聲說出后，幾人探著腦子看起四周來，「咕咕」周圍除了不知名的叫聲外，便是幾人的呼吸聲了。幾人相互笑了笑，便都站直了身子。
傻笑過後，四人開始在院子里轉了起來。
「喂，有沒有人吶？」子程把頭伸在井口，對著井底大聲的喊了起來，一圈一圈的聲音在井中蕩漾，「只是一口枯井嘛。」子程盯著枯井看了好久，井底都看的清楚。長卿和明馨也轉著，也走到了井邊，看起了井。
好一陣子，明予也走了過來：「看夠了吧，我們該走了。」
「啊？」明馨說，「可是屋子還沒看呢！」
「沒什麼可是的，我是大哥，我說看夠了那就是看夠了，我們立刻就回去。」明予臉色一正，霎時嚴肅起來。
「不回。我要看看再走。」
「是啊，大哥。怎麼才來就要走啊。」子程和長卿也在一旁說了起來。
「我說回去就回去!」明予氣道，順手便抓起明馨的胳膊拉了起來。
「啊，大哥，你幹什麼呀！你弄痛我了！」明馨倔強的甩起胳膊，猛地一用力，頭上一束金色的蝴蝶釵彷彿活了過來，被明馨甩向了空中。幾人還未反應過來，那束蝴蝶釵就穩穩地「飛」到了井中去了。
「啊！」明馨小臉煞白，「我的金蝶釵！」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那是父王在明馨出生時贈與的禮物，平日里明馨愛護有加，如今發生這種狀況，任誰也擔待不起這責任。
「大哥！都怪你！你得給我撿回來！」
「我？」明予剛準備說些什麼，眼前的明馨突然放聲大哭，嚇得明予急忙擺手，「小聲點！小聲點！！」
「明馨，還是讓我來吧，那是口枯井，沒水的。況且我平日里還學了一些武藝，下井對我容易些。」長卿插口說了一句。
「真的？」明馨抬起淚水縱橫的小臉，霎時已撥雲見日。
長卿不做推辭，拉著幾人卸下了鞦韆，取下繩子在長卿腰間栓了好幾道。長卿試了試韌性，覺得可以，便對幾人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了。
「長卿，小心點啊！」子程見長卿站在了井口，提醒道，「大哥？大哥！你發什麼呆啊，後面有什麼好看的啊？長卿要下井了，我們趕快拉好繩子啊！」
「別看了。」明予拉回子程剛要轉過去的臉，「放繩子。」
一路上搖搖欲墜，長卿腳踏著井壁，一步步的向下移去，井底不深，不一會長卿便到了井底。
「啊！」長卿捂著鼻子，「好臭啊！」
連續幾天的陰雨天氣，使得井底異常潮濕。淤泥一直漫過長卿的膝蓋，腐朽的枯枝和枯葉發出陣陣惡臭，好不噁心。
長卿皺著眉頭，一眼便看到了那束金釵，高興地舉起了髮釵說：「妹妹看，拿到了哦！」
「三哥好棒啊！」陸地上明馨開心的跳了起來，「就知道三哥厲害。」
「喂，拉我上去。」
陸上的幾人聽此，便緩緩的向上提了。
「吱吱吱」
繩子吊著長卿一點一點的向上移去，長卿抬頭看向天空，卻見到密密麻麻的樹杈，不禁好奇的看了起來。
「啊！」長卿一聲大叫，子程湊到井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繩子摩擦井壁上的灰進了眼睛。我揉揉就好了。」
「哦。」上面應了一聲，便繼續拉了起來。
「吱吱吱」繩子晃晃蕩盪，接著向上拉著，突然眾人只覺得手上一陣輕鬆，「啪」的一聲，三人全摔在了地上。
「糟了，繩子斷了！」明予最先爬了起來，沖向了井口，「三弟，你怎麼樣啊！」
「哎呦，沒事！」
明予卻見長卿的**深深地陷在了泥中，不禁覺得噁心。回頭看向地上的繩子，向井中試了試，「哎，太短了。」
「大哥，那怎麼辦啊！」子程瞅了瞅井底的長卿，不安心的說著。
「我們去找繩子來，大不了叫下人過來。」明予看向兩人，「我們走。」
「你一個人去就好了，幹嘛拉上我，我要陪三哥。」明馨不理會明予，轉身走到井口，望向了井底。
「你！」明予氣道，「我們一起走。」說完便拉起了子程和明馨。
「你怎麼這樣啊！」明馨又開始鬧彆扭了。
「喂，和三弟說一聲啊！」子程也是一陣無語，大哥這是怎麼了？疑惑的看了一眼明予，對著長卿說道，「三弟，你等等。我們去找繩子，馬上就回來。」還未聽到長卿說些什麼，子程便被明予拉走了。
剛到院外，明予便放下二人，深深的呼了口氣對著二人說道：「走吧。」
明馨翻了大哥一眼，氣沖沖的走開了。
「哎。」明予回想著剛才，屋內那個黑影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卻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一個人無故的站著看向眾人，肯定有問題。作為大哥，我不能讓他們受到危險，明予想到，至於長卿......哎，快些叫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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