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我們結婚吧！

梁希也很難受，抱著女兒：「媽會儘力的……」

可是媽是醫生，卻不是神仙啊！秦淵這是年老體衰，不是病啊，她怎麼治？

寒希的心，涼透了。

她清楚的知道，媽媽也治不了秦淵。

怎麼辦啊？難道真的沒有希望嗎？難道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淵老去、死亡？

「我試試看？」顧清歡主動道。

寒希含著眼淚點頭，哥哥的治癒術，是她和秦淵最後的希望……

可是，除了她沒有人抱希望的。

生死病死乃人間常態，疾病或許還有治療的機會，衰老是任何人也無法阻止的！

顧清歡握住秦淵的手。

不過片刻功夫，年輕俊美的男子，已經變成老頭，連手上的皮膚也枯皺得像樹皮，還長了幾顆老年斑。

秦淵心裡清楚，誰也治不了他。

但他沒有阻止顧清歡，因為寒希在眼睜睜的看著。

唉，他終於還是傷了她的心……

顧清歡凝神，竭力用意念發揮異能，想治療秦淵，讓他恢復到年輕時。

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都不能讓秦淵的外表有絲毫變化——他還是那個老頭子。

幾次之後，秦淵微笑道：「不行，放棄吧。」

顧清歡收手了。

他捂了捂臉，難過的說：「我要這異能何用？！」

十八年前救不了媽媽，十八年後救不了秦淵。

「我能看到寒希平安無事，已經很幸福了。」秦淵說，「寒希，別難過，好嗎？」

「我怎能不難過？」寒希抽泣著。

秦淵深情的凝望她：「我現在還沒死呢，我們還有時間呀！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和我開開心心的過，好嗎？」

寒希用力搖頭：「不，我要的是一輩子……」

「寒希。」顧司寒上前，把女兒強行攬進懷裡，「寒希，但事情無法挽回，我們就要學會接受。如果你不肯接受，那你們這真的沒有以後了。」

「爸……」寒希哭倒在顧司寒懷裡。

從出生到現在，她從未哭得如此傷心，如此絕望。

她無法想象，如果秦淵很快就離她而去，那她要怎樣活下去？

還不如不取出銀色法杖，和他做一輩子柏拉圖戀人。至少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和他說話，陪他玩鬧。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秦淵說，「我還有願望沒有實現，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顧司元道：「什麼願望？」

「我還沒有舉辦畫展。」秦淵說。

他可能沒有什麼可以留給寒希的了，就給他留一些畫作吧！字畫可以長長久久地保存，而人們也會記住畫家秦淵。

「展館什麼的都已經給你看好了，回去就可以直接開畫展。」梁希哽咽道。

「那我們走吧！」秦淵催促道。

再也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了，他想念外面的世界。

雖然他七十多歲了，卻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世界，徹徹底底的為自己活一遭。

唉，遺憾太多，卻不能說出去。

寒希已經那麼難過，他不能再給她增加負擔。

「走，回家！」寒希忽然不哭了，用力拉起秦淵的手，往車上走。

她用力咬著下唇，倔強而難過。

大家都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很理解她現在的心情。沒有人責怪她任性，跟著一起上車。

為了加快回去的速度，顧司元召來直升飛機，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們帶出沙漠，在轉乘私人飛機飛往D國。

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悲傷的氣氛縈繞在飛機里。

秦淵一個人說說笑笑，調節氣氛，卻怎麼也調節不起來。

除了他還能強顏歡笑，別人真的笑不出來了呀！

寒希說不哭，就真的不再哭。可是她不哭，更讓人心慌！

梁希擔心得不得了，卻不敢問，不敢說。

秦淵現在畢竟是七十三歲的身體，比他們任何一個人更容易疲累。說笑著說笑著，他就睡著了。

寒希默默的把他的頭，撥到自己肩膀上靠著。

她聽著他略顯沉重的呼吸，以及時不時的咳嗽聲，心痛如刀絞。

可是，她依舊強忍著眼淚。

不哭了，哭也沒用。

他說他還有心愿未了，那她就陪他把心愿都了卻吧！

不管將來如何，不再給人生留遺憾。

耗盡異能的秦淵睡得很熟，一直到回家才醒。

睜開眼看到來到D國，他笑了：「寒希，你把我帶到你家來了。」

「這裡也是你的家。」寒希緊握著秦淵的說，「我們結婚吧！」

「啊？」

秦淵愣住了，下意識的、心虛的看向顧司寒和梁希。

沒有父母會願意，把他們如花似玉、年輕貌美的女兒嫁給一個糟老頭子！

「爸，媽，我想好了，我要和秦淵結婚！」寒希堅定的看向自己的父母。

那倔強的小模樣，像極了當年的梁希。

梁希動了動唇，正想說話，顧司寒搶先道：「好！」

秦淵怔住了。

寒希笑了，問梁希：「媽，你說呢？」

「好。」梁希目光複雜的看著女兒。

但願這一時任性，她將來不要後悔。一婚之後，秦淵老死，而她還有長長的人生啊！

明知這選擇不夠明智，她卻無法反對。

秦淵對寒希有兩次救命之恩！是寒希刻骨銘心的初戀！是生死與共的情！

有他珠玉在前，寒希的餘生恐怕就如青燈古佛一般，再無生趣了。

寒希笑了：「謝謝爸爸，謝謝媽媽！我愛你們！」

寒希愉快的拉著秦淵的手，往家裡跑去。

她的背影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而秦淵的背影，是一隻蒼老得飛不動的老鳥。

顧司元緊緊的握著陸悅心的手，他想反對！可是，他說不出口！

「算了，由他們吧！」陸悅心說，「這兩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別再讓他們留下遺憾。」

這句話打動了顧司元，他放棄了阻止。因為曾經的他，滿心都是遺憾。

他曾日日夜夜，祈求上蒼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幸好，上蒼聽到了，把陸悅心還給他了。

顧清歡用力握著拳頭，雙眼通紅：「爹地，真的沒辦法了嗎？」

「沒辦法了。」顧司元嘆息，「清歡，你幫妹妹準備婚禮吧！」

顧清歡鬆開拳頭，原本挺得筆直的背，彎下了些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