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庄得其二

「退！」張牧看的真切，此時李鐵已經帶著部隊與胡雄糾纏在一起，營門口的地帶十分有限，必須把敵人放進來些，還不能放進來太多，戰線必須控制得當，才能更好的殺傷敵軍，這其中的分寸，一定要拿捏得當。

「諾！」吳鵬立即領命。

「退！」胡雄依令行事，率領部隊且戰且退，每刺出一下，後退一步！

「啊！」又一名義軍被李鐵砍倒，李鐵確實勇猛，從營門外，到胡雄退到預定位置，他自己已經完成十人斬。

「哈哈！」李鐵仰天長嘯：「痛快！老子今天就要替朝廷收拾你們！」

「哼！」張牧冷哼一聲道：「左右！進！」

「諾！」吳鵬再次傳令。

「進！」劉暴、楊關根紛紛領兵把李鐵的左右兩翼包抄。

「刺！」

「殺！」

隨著刺殺的動作，庄兵立刻如割韭菜一般倒下，雙方部隊現在都是高密度集中在一處，劉暴、胡雄、楊關根三人如同一輪彎月一樣，將李鐵的部隊罩住，依照接敵面積來計算，接敵面積越大的一方就越能有效的殺傷敵人，比如包圍戰，分割戰這都是接敵面積大的一方獲勝。

「哼！兄弟們！隨我沖！」李鐵暴吼一聲，看準胡雄的位置立刻欺身而上。

「殺！」此時正面對敵的胡雄部壓力極大，雖然已經到達預定位置，但還是止不住退勢。

「大人！」吳鵬看得著急，心中一直在吶喊：投！投！投！沒想到居然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聲。

「再等一等！」張牧其實看得也是著急，只是現在敵軍才進來一大半，他要的是儘可能的殺傷敵軍有生力量，為接下來的攻城戰做鋪墊，不過胡雄部的壓力也確實大，張牧估計他用不上半刻鐘部隊就得崩潰。

「穩住！」胡雄大喊道：「穩住！」

「隊正小心！」突然李鐵從側面殺到，完全不在胡雄的視線內。

「啊！」一名士卒推開胡雄，被李鐵一刀砍中脖頸，削掉了大半個脖子，只剩少許皮肉連接著身體，眼見著他活不成，胡雄悲痛萬分，幾個戰士不恥李鐵的偷襲行為，團結一處，接連對李鐵發起攻擊。

「投！」恰在此時張牧終於下達了投射的命令。

楊懷仁早已等候多時，帶頭執出了第一根標槍，隨後就是整整一百人份三連發的標槍，還沒等敵人緩過神，又是一波三連投的投石。

「啊～！」

只是眨眼間，楊懷仁就在李鐵的身後製造出了一個「無人區」，當場斃命的就是七八十人，傷者無數，慘叫聲一片，後面準備前沖的庄兵紛紛愣在當場，這些人平時打個群架什麼的還可以，以命相搏，今天還是頭一次，可他們活的好好的，又憑什麼與人以命相搏呢？

剛才還吵雜一片的戰場瞬間安靜下來。

「不好！」李鐵暗叫一聲，原本要再次格殺胡雄的動作也硬生生的止住，此時他身邊還有十幾個庄兵。

「退！」李鐵小聲說道。

「殺！」胡雄也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雖然之前經歷過兩次這樣的場面，但這次不同，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這殺傷力實在太強，經歷過短暫的恍惚后，立刻喊道。

「殺！」劉暴、楊關根此時也是高聲叫道。

「殺啊～！」三百人的方陣硬是喊出了千人的氣勢。

「完了！」李鐵知道敗局已定，緩緩後退立刻變成了掉頭就跑。

「唰～！」

「斬將！」李舟大喊道，彭兵的頭顱已被他高高舉起。

「吼～！」義軍士氣立刻高漲。

「快逃～！」彭兵手下幾個敢戰之士在彭兵被斬后就已經跑路，余者又哪裡會甘願長眠於此？

「怎麼回事？」趙文離得遠，沒太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剛才戰場形勢還一片大好，怎麼就突然風向變了？

「報！少莊主，後方三里發現賊軍！」

「什麼！」趙文突然心口一緊。

「快，掩護少莊主撤離！」

趙文人還沒清醒過來就被身邊的族兵強行帶走，中軍一亂，主力部隊立刻崩潰。

「派人通知鄭森，放過趙文！」張牧看到趙家中軍移動立刻說道：「你親自去，務必放過趙文。」

「諾！」吳鵬立刻翻身上馬。

「殺～！」左路、中路皆已展開追殺，此時右路劉通才敗下陣來，張士義還是年輕緊張了，不然以他的身手早就將劉通拿下了。

隨著趙家軍戰敗，王莊的守軍立刻棄城，緊跟著陳庄守軍也開始出逃，三庄的大地上到處都是逃跑、追殺的隊伍，直到所有人都逃進趙莊，追擊才算結束。

「大人！為什麼要放過趙文？如果將他拿下，整個趙家莊必然慌亂，我等趁機奪城，豈不美哉？」鄭森見到張牧參拜后立即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知道為什麼放過趙文嗎？」張牧看著潘良問道。

「大人應該是想收服趙家莊？」潘良疑惑道。

「不錯！」張牧贊道：「那如何收服呢？」

「屬下愚鈍！」潘良立刻說道。

「呵呵！」張牧笑道：「通知雁城方面，把趙家莊兵敗的消息散播出去。」

「諾。」

「大人，那趙武不就知道這的消息了？」鄭森說道：「我們還沒做好與官兵之間的戰鬥。」

「所有人都回來了嗎？」張牧問道。

「大人！陳庄、王莊已盡入我手！」吳鵬匆匆來報。

「傳令將士們，嚴禁擾民，如有違反軍規者，斬！」張牧說道：「派人在二庄中喊話，全城戒嚴兩日，無事外出者，一律抓捕下獄，甄別完畢后，另行處置。」

「諾！」

「大人，李守戶、齊大輝、梁大門、王士軍四人分別駐守二庄，宋濤在外偵查，其他人全部到齊。」鄭森清點完畢后說道。

「都坐過來。」張牧說道：「我現在來告訴你們，為什麼我不怕趙武再次率軍來攻。」

「陳、王二庄在雁城均有族中子弟任職，為何他們二庄被攻后，無人來救？」張牧問道：「為什麼趙家卻有人來救？」

「因為人性！人們都貪婪，同樣也都怯懦，看見既得利益，當然不願放手，因為這些屬於你，可利益已經被他人奪去，不再屬於他時，人們就不願再付出任何損失，或者害怕再經受損失，以換取那或許會成為他的利益。」張牧解釋道：「這就是陳家、王家失去兩個莊子，反而沒有出兵的原因，相對應的趙家得到了兩個莊子，所以人們更願意為了鞏固已經得到的利益，而繼續投入實力。」

「有些拗口，大家可以把這個順序捋一下。」張牧說道。

「大人，確實拗口，但我想我明白了一些東西。」李舟說道。

「那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把趙莊戰敗的消息放出去？」張牧問道。

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還是人因人性，陳、王二庄的倖存者雖然恨咱們，但他們更恨隔岸觀火，見死不救的趙家人，尤其是王莊，更會恨他落井下石，霸佔王莊，所以趙家戰敗的消息，一定會刺激陳、王二庄的余者來攻，趙家實力已然大損，必然頂不住陳、王兩家的進攻，到時我只需拋出橄欖枝，他們趙家必然來投！」

「大人，橄欖枝是什麼武器？居然如此了得？」鄭森問道。

「呃～！」張牧一時說吐露嘴了，趕緊說道：「那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趙家一定會來人相求。」

「大人，那你就那麼肯定趙武不會引兵來救？」潘良問道。

「我也吃不準，但陳、王兩家失去莊子時，雁城方面沒有給任何支援，那麼這次他們也一樣不會給趙家任何支援，以此來安慰陳、王兩庄的遺孤。」張牧推理道：「要知道這些當權者最善舞弄平衡之道。」

「咱們吶別操心那些問題了。」鄭森說道：「大人，眼下兩個莊子在手，這後續的事情不少，咱們怎麼辦？」

「哎，鄭森，你這次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張牧說道：「我打算把這裡作為咱們的根據地，招募流民，擴軍備戰！」

「我贊同！」潘良第一點頭表示支持。

「大人！」李舟突然說道：「屬下乃是新晉隊正，本無權在這裡發言，但屬下認為有建議不說，是對大人的不忠。」

「你這是什麼話？」張牧不悅道：「在座的都是我張牧的生死弟兄，大家以性命相托，怎可如此？當然要無話不說，方是真性情。」

「對，李兄弟但說無妨。」鄭森道。

「大人，屬下愚見，還請大人斟酌。」李舟緩緩說道：「此地乃四戰之地，又無險可守，屬實不易作為根基，原因有二，一為朝廷，二為義軍，三為百姓。」

「嗯？」胡雄出言道：「你說朝廷，我還能理解，這義軍？自己人還會打自己人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楊關根說道：「這義軍本就是烏合之眾，別的不說，就說咱們一開始的糧食吧，那不就被楊三成搶走了？再說後來軍師出的政策，一筆一筆的，還不明白嗎？」

「你可有應對之策？」潘良問道，他跟鄭森現在是張牧的左右手，既然主君說要在這裡建立根基，那作為左右手要考慮的事就是如何站穩腳跟，所以他有此一問。

「暫時還沒有。」李舟說道：「我們目下還太弱小，裝備還參差不齊。」

「很好！」張牧知道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說道：「李舟的意思我明白，咱們這裡沒有什麼戰略縱深可言，一旦朝廷舉兵來犯，我軍退無可退，又無險可守，避之不及恐遭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