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再遇
文西船長渾身是血,經過過十次的蛤蟆功,他成功幹掉了所有企圖幹掉他的手下,可以說是毫髮無傷地贏下了這場無奈的對決。
他冷冷地掃視著擱淺在四面八方的屍骸們,長長地嘆了口氣。
迷糊的腦海里,他並沒有過多的悲傷與感慨,他只是在想,都這把年紀了是收山好,還是去碼頭再召集多一群手下好。
與此同時,一把黑色的長槍在迷霧深處架起。
瞄準鏡內充斥的迷霧,完全看不見文西船長所處的方位,但執槍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睜開眼睛,他是閉著眼睛,駕馭這把重型的兇器進行瞄準的。
僅僅是槍口抬起的一瞬間,文西船長憑藉他那近乎野獸般的直覺,便已察覺到危險的降臨,他冷冷地四處張望著這座迷霧縈繞的森林,旋即開始飛速地沖跑。
由於長年修習蛤蟆功的緣故,他的小腿爆發力遠超於常人,即使沒有趴在地上,擺正預備彈射的姿態,他也能狂奔出讓人難以捕捉的急速。
尤其是搭配上這些凝固的海浪,錯亂相交的結晶柱,還有重重迷霧,文西船長有絕對的自信認為自己能夠擺脫危險的鎖定,進而逃出生天。
如果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傢伙還要對他窮追不捨的話,他甚至還計劃著想把他引出來,來一個絕地反殺,竟然能讓一個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逃出來的傢伙做出計劃,可想而知,此一刻的文西船長究竟有多麼的憤怒。
但架搶的人顯然並不畏懼他的憤怒,在他的認知中,再怎麼狂暴,再怎麼憤怒的獵物終究只是獵物,如果一個決定狩獵的人會因為獵物的發怒而不敢開槍,那他便沒資格成為獵人,更沒有資格拿起這把槍,再嚴重一點...
這位極端暴戾的混蛋甚至會認為那種懦弱的軟蟲連活著的資格都不應該有,就在文西船長發狂地亂竄之時,他依舊是閉著眼睛,輕笑著扣下了扳機。
槍聲沒有經過消音,嘹亮地穿透迷霧,沿著波形往外擴散而開。
下一秒,撒開雙腿狂奔的文西船長應聲倒下,死在距離那條他稱之為藝術品的鯨魚之前,兩者之間的間隔沒有相差過十米。
兩種死亡在昏暗中隔空對峙,腥紅的血水慢慢地溢流出來,隨著地勢靠向那條鯨魚,動靜分明的兩種死亡彷彿在黑暗中無聲地交融著,如生命關閉后的繭一樣不可拆解。
槍聲同樣打斷了魔法師們孜孜不倦的議論聲,火堆旁的四個傢伙大眼瞪著小眼,面面相覷,想來也不清楚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僵持不動的沉默中,只有陳學長忽然嘆了口氣,兀自站了起來。
槍聲的餘波仍然發散在半空,他沉著鎮定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包捲煙,緩緩地給自己點上,緩慢地吞氣吐氣,目光專註地凝視著槍聲響起的地方。
餘音落下,他擅自脫離隊伍,獨自朝著槍聲響起的地方走去,維克多在他的身後問他要去做什麼,他舉起那一隻夾著煙的手,用力地揮了一揮,平靜地說...
「我去殺個人。」
....
那個叫羅德的王八蛋原來就在這裡。
他咬著那根煙,臉色陰沉,黑色的瞳孔平靜如一潭深邃的死水。
但他卻又不能否認自己此時此刻的激動。
早在五年之前,他就一直在構想自己和這個王八蛋的下一次會面。
他曾以為,當自己再一次聽到這一道槍聲之時,他會表現得憤恨不已,會像一個患了失心瘋的狂人似地朝著滿世界大喊,羅德,羅德,你X了個巴子的狗雜種,躲起來開暗槍算什麼男人,敢不敢站出來決鬥,老子發誓要殺了你,老子一定要殺了你!
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卻沒有這樣做,他平靜得近乎反常。
同伴們都跟隨在他的後面,隨著他走入迷霧的深處,他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走去,平靜地往前走,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即便那個開槍的地方並不明確,可他的腳步卻堅決無二,彷彿早已俯瞰過這座森林的全貌,早已知道開槍的那傢伙在等他,
他就是走,毅然決然地繼續走,彷彿早已知曉了他和羅德會再次相遇,彷彿領受到了某種超出理解範圍的指引。
隨著路途的越發深入,灰色的迷霧便越發的濃郁。
行進的途中,林東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往樹林的上空燃放一枚信號彈,向營地內的同伴們告知他們的動向,可直到迷霧的濃度到達一定程度以後,頂層的濃霧彷彿凝滯了一樣,阻隔了信號彈的發射,無論林東怎麼嘗試,卻仍然無法向之前那樣向外界傳遞信號。
於是,他們便與外界徹底斷絕了聯繫。
即便如此,還是沒有人提出停止前進的提議。
所以,他們仍然跟在陳學長的身後,繼續往霧色的深處挺進。
沒多久,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混雜在腐敗和生鏽的氣味當中,他們循著氣味走去,來到了一個地方,發現了很多具在外圍沒有見到過的屍體。
那是一群海盜打扮的屍體,七斜八歪地散落在各處。
他們生前似乎是遇到一場混戰,僅是通過他們凹陷的胸口判斷,便能得知他們的是死因是一致的,應該就是遭受到某種不知名的重擊而死。
除了那道槍聲以外,這裡可能還有其他的敵人。
林東和沐辰下意識地望向四處,迷惘的霧氣里依舊空無一人,但他們的精神卻時刻繃緊,生怕忽然間會從哪裡蹦出個什麼妖鬼來。
整一行人里,唯一仍然顯得輕鬆的大概就只有維克多了,不知道他是因為大腦迴路過於簡單,還是處於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在看見這種慘象時,他居然還能笑出來,沒頭沒腦地哼著弔兒郎當的歌,跟著他的搭檔繼續往前走。
再然後,他們來到了一條高大的鯨魚之前,他們在鯨魚之前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腦殼上沾有斑斑血跡的老頭兒,一個則是身披一襲破爛斗篷的男人。
陳學長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男人,沉吟了許久以後,他忽然說...
「挺好,你還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