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監獄
但年輕燥熱的心還是很難按捺下去的。
直到此刻,陳學長仍在回想著鐘塔內的那一幕幕桃紅色的旖旎,甚至懷疑過是不是他兄弟顯靈,給他謀了這麼一個福分。
當他從神遊中回歸時,他看到了女孩的臉,修長的睫毛下沾著幾滴清色的雨珠。
她默默地站在他的身邊,饒是以厚臉皮見長的陳學長也當即愣了一下,經不住老臉一紅,彷彿她已經通過目光看到了他腦子裡的那些齷蹉的想法。
「你當時哭了,」她冷淡地說,「對於這種延續種群的行為,正常人是應該感到喜悅才對,你為什麼要哭?」
她愣愣地看著他,她的目光透著某種複雜而又清澈的光芒。
似乎正是因為這種光芒她才能在無邊無際的雨水中區分出那幾點輕吟的熱淚。
陳學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覺得嘴唇乾澀。
好像積沉在心中的有些事,有些感觸,無論怎麼說也說不明白。
她也不需要她說什麼,她只是走過來,伸出輕柔的雙臂。
她像是母親抱著孩子那樣,溫柔地摟住這個曾經不斷渴望過的男人的脖子,隨後,她吻過他的唇,跟他說...
過多幾天,你就要走了。
南門鎮的防線全面崩潰,所有駐守的魔法師都消失在那場戰爭中。
連同那座臨海的小鎮也被剷平了,到處一片焦黑,連那座據說能夠呼喚海靈的宣禮塔都被燒成惡靈的黑色。
最新的指示已經下達,所有留在來頓城待命的四階段以上魔法師都要出動,分批啟程,務必要在三天之內趕往南門鎮。
一場暴烈的風雨要來了...
昔日的戰爭即將被重啟,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能讓我...
儘可能地留在你身邊,再久一點么?
「為什麼會是我,我...」陳學長懵懂地看著她的眼睛,沙啞地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其實嘛...」
他困窘而且迷茫,「我...沒你想的那麼優秀,我是個混蛋,而你適合更好的人。」
「閉嘴。」她再次吻過這個男人的嘴,就像上一次那樣主動地抱住他。
雨聲細碎,火爐上的茶壺噴吐出綿密的白煙,他們自然而然地交纏在一起。
放任彼此之間流動的慾火,在這場淅淅瀝瀝的雨中忘我地燃燒。
....
肖炎被關在了監獄里,他的佛怒火蓮對這些熔岩般的鬼怪不僅沒有奏效,反而更是增長了它們的狂暴。
當這群黑紅色的惡鬼們成群結隊地踏破洶湧澎湃的海潮,衝出那片由他的佛怒火蓮所構造的火海之時,它們的進攻變得更為的熱烈了,以致於身為五階段魔法師的他甚至沒能頂住它們其中一員的其中一個拳頭。
他在大戰開始后,雙方交鋒的那一瞬間就被惡鬼的一拳打暈了過去,直到此刻醒來,才發現自己身陷在牢獄之中。
蹲守在附近的獄卒發現他醒了,旋即打開關押他的鐵門,用一根鐵鑄的棍子砸在他的身上,催促他趕緊起來,滾出去。
他憤怒地瞪了那個滿臉橫肉的獄卒一眼,試圖施用念力發動法術,可從外界得到的反饋卻空空如也。
好像這個地方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元素,但這在理論上顯然是不可能的,只要有物質的出現,其間必定離不開元素的存在。
過度肥胖的獄卒顯然是猜到了這一刻肖炎想幹什麼,基本上可以說這些被關押進來的魔法師都是同一個德行,動不動就想發動魔法報復作為施暴方的他們。
而當他們看到這些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的魔法師們驚愕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施展法術的時候,他們就會得意忘形地笑。
彷彿很是欣賞這些王八蛋們不停變幻的表情,很是高興於這些自以為是的王八蛋們也有跌到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蹂躪的一天。
這份昂揚的興緻使得他又一次揮起那根鐵鑄的棍子,格外興奮並且暴戾地砸在這條可憐蟲的身上。
肖炎結實地又挨了好幾次棍打,在肥胖獄卒的辱罵聲中站起來,他離開了牢房,被一路推搡著來到一條長長廊道。
廊道的兩側站滿了獄卒,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根鐵棍,彷彿侍者一樣,恭候著他的大駕光臨。
他站在廊道之前,努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好讓自己平靜下來,即便此刻他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在失去了魔法以後,他撐死也就是一個體格稍微比普通人健壯一點兒的男性人類。
由於過度仰賴佛怒火蓮的緣故,他很少會去鍛煉,幾乎不會在意自己的肉身強度。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嗅到了源自死亡的氣息,在這座昏暗和潮濕的監獄里不停地顫抖,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扛下通過這條廊道時所要面臨的爆裂打擊。
很有可能會死,死在半路上,被這個殘忍的惡棍們亂棍打死...
要不...求饒試試?
跪在他們面前,求饒試試?
心裏面有一道哭求的聲音在說...
求求他們放過你,哪怕是要你當一隻貓,當一條狗也可以啊,就牢房裡的那頓棍打就差不多要把你的半條命給打沒了,這一條長路,起碼有不下三十個畜生,他們要是一起舉起棍子,一起把棍子砸在你的身上...
你受得了么?
....
這些站在廊道里的獄卒似乎是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大喊著站在他後面的獄卒把他趕過來,於是那個肥胖獄卒又一次揮起棍子,砸他,又用腳踹他。
他跌跌撞撞地走,停在入口之前,像是忽然間下定決心似地雙手抱住頭,他咬著牙地衝進那條長廊,一條一條的鐵棍悶重的棍子砸在他的身後,狠戾地痛毆他的後背,他的小腿,他的腰桿,他的雙手,他的耳朵,他的頭顱。
撕裂般的痛意宛若千萬條小蛇遊離在各處,發狂地撕咬著他的體膚,啃噬著他的神經,淤塞的血管遍布全身各處,在傷口裂開、鮮血迸射的時候,他聽到了這些獄卒的歡快叫喊聲和接連不斷的辱罵聲,似乎是因為沒能把他打到喊疼而感到大為不滿。
他們想要用疼痛和辱罵教他折服,以此作為入獄的歡迎禮,可他即便是低著頭,靈魂卻在大浪般奔騰的苦痛當中站得尤為的驕傲,並且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