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百八十一公里的距離

文財人本來想讓宋玉兒先借給自己一百兩銀子，把錢留給文富和齊東強的。wenXuemi.Com可是最終還是打消了這種念頭。

最後剩餘的這一天時間，文財人還是做起自己的老本行，以前不屑於哭哭啼啼的事情這一刻做了，說不清是出於哪種緣由。

看來眼淚的確比面無表情好使一些，一天下來，成果也算豐碩。文財人把其中一大半的錢給了齊東強，齊東強沒有說什麼，安安靜靜的放在了懷裡。

而這一日，文財人也發現了宋玉兒的丫鬟來到此處看過自己。似乎她也不明白自家小姐非要讓自己來看這個乞丐做什麼？而且也不讓自己施捨任何東西給他。

看到環兒，文財人便不再哭泣，顯得很是木訥，沉默。

回到破廟裡，文富早就已經睡下了，來到他身邊看著睡得很安穩的他，有些不忍心打攪。

呼出一口濁氣叫醒了文富，文富揉了揉眼睛傻傻的看著文財人。

文財人微笑著幫文富弄了弄頭髮道：「爹，可能過幾天兒子就要走了。」

文富一聽突然無比惶恐的抓著文財人的胳膊，坐起身子使勁兒的搖著頭。

文財人心裡一酸，就這麼丟下自己的爹，是不是錯了。可是真的一輩子窩在這裡嗎？文財人搖了搖頭，接受不了。

「爹，沒事的，我會回來的，強哥會照顧你的。」

文富還是搖了搖頭，文財人知道跟文富說自己想要自強不息這種話他是不會懂的。想讓他過上有尊嚴的日子，這種話他依然不懂。

最後文財人咬牙說了一個並不善意甚至殘忍的謊言。

「我去找娘，把娘找回來，咱們三個永遠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文富聽后，低著頭想了好久，最後眼睛紅紅的看著文財人點了點頭。說了句：「娘，你有娘。」

文財人鼻子一酸，眼圈也跟著紅了。那個女人就這麼走了？從來沒有對那個女人產生過任何一絲感覺的文財人這一刻，突然有些恨那個拋棄自己丈夫和兒子的女人。

「對，爹，你跟著強哥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千萬不要讓自己生病，知道嗎？否則我會不高興的。餓了就吃，冷了就告訴強哥，讓他想辦法給你加衣服。還有，這有些錢，乖，不要跟我推。你拿著，我還有。我給你放在你衣服裡面的小布包里。需要的時候就用，知道嗎？」

文富很聽話的點了點頭。

「好，睡吧。」文財人把文富按壓著躺在了床上。

文富躺下后拍了拍身旁的空地，向角落裡又挪動了下身子。

文財人笑了笑躺了下來。文富便甜甜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文財人便早早的起來了，沒有叫醒睡夢中的文富。

齊東強把文財人送到城外，這時天空才開始朦朦亮，文財人轉身看著齊東強拍了拍他的肩膀。「強哥，你還記得我跟你講的射鵰英雄傳嗎？」

齊東強點頭笑道：「記得，裡面的人都太神了。」

文財人抿嘴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沉重。

「你不是說你也希望將來我們乞丐也能像那故事裡面的乞丐一樣，有組織有紀律嗎？」

看著齊東強點了點頭，文財人繼續說道：「你崇拜洪七公嗎？」

齊東強搖了搖頭，文財人沒有說話而是等待著齊東強發表自己的言論。

「洪七公很厲害，丐幫也很厲害，但是不夠厲害。丐幫還可以更厲害。」

文財人笑了，不管你是乞丐還是大臣，只要是男人都有對強大的崇拜何渴望，只是對於所渴望的強大的形式有所不同而已。這就是所謂的熱血，其實很表面的一點，男人的血管都比女人要粗的多。青筋浮現很少會明顯的展現在女人白皙的肌膚下。

「現在我也說不上來什麼，但是我跟你一樣認為我們這些乞丐可以組織起來成為像射鵰裡面丐幫一樣強大的第一大幫，甚至更厲害。強哥，以後我希望你不只是一個在鹽米縣乞丐中有點威望和名聲的乞丐，而是一個可以指揮天下乞丐的丐幫幫主。」說道此處文財人停了下來。似乎在等著齊東強把一些東西給吞噬掉。

對於文財人所說的這些，齊東強不是沒有幻想過，可是總覺得那有點遙遠，似乎只停留於想象之中，甚至不敢說出來。可是此刻，即便文財人說話的語氣並不激動，但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刺激著齊東強的神經，都讓他感到一股熱血上涌的興奮。雙手下意識的握緊。

文財人簡單的問了一句：「想嗎？」

「想。」這一個字似乎都有些費力，帶著絲絲的顫抖。

文財人笑了，點點頭。

「強哥，我不是希望丐幫成為一個名震江湖的大幫派，而是一個能夠主導很多東西的隱秘組織，乞丐人數之廣不可小覷。不可小覷的意思就是不能小看。」對於文財人蘇醒后的變化，齊東強不是沒有疑惑，可是只要他還是文富的兒子，還是自己的兄弟，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更何況此時他完全沉浸在了丐幫的設想之中。

聽到不能讓丐幫名震江湖，齊東強心裡有些納悶兒，皺著眉頭。

文財人道：「不是不想讓它出名，而是此刻不是他出名的時候，而且很多時候有些東西一旦出名就很難再去做成一些事情了。乞丐的無孔不入打探消息的本領，你我都是知道的，一旦有一天大家都知道了，或許我們就做不到無孔不入了。」

當文財人開始利用乞丐去得到宋玉兒的一切的時候，文財人便意識到乞丐，信息對於自己將來不論是做什麼事情都是有無比重要作用的，從那一刻起他便有了對丐幫成為自己情報來源的重要依託，在二十一世紀，信息是一個人生存在世界上最基本的條件之一。在信息量無比巨大，速度無比快捷的那個時代的人對信息自然而然有著古代人所沒有的重視和理解。而且他不希望乞丐是隨便被人用幾個銅板便被打發去給任何人打探消息的那種。

齊東強依舊皺著眉頭，不過此時不是為不能出名而難過不解的皺眉。似乎是陷入了一個更加廣闊卻更模糊的空間。

文財人再一次安靜了下來，他相信一個能夠在一天時間裡便讓無數乞丐為自己提供了如此豐富信息的人不會是一個笨蛋。

其實此刻齊東強心裡有些發虛，畢竟那種偉大的設想有些讓他覺得恐怖，但是看著文財人即將一個人跟隨著一個官家小姐去闖蕩，雖然心裏面自認為只有離別的傷感，可是內心深處到底激起了怎樣的波瀾，齊東強能肯定嗎？此刻被文財人丟出的幾句話所動蕩著。不管是否清晰的思考過內心的衝動不可抑制的發出了行為指令。點了點頭道：「放心，我在你爹在。」

文財人蹙起雙眉，一時之間沒能明白齊東強這句話的意思。

過了良久，文財人咬牙沖脹了腦袋。根本說不出話來。

齊東強會為了丐幫的設想而不再蜷伏在這狹小的鹽米縣，他也會離開，但是他永遠都是乞丐，不會像文財人那樣要與官家打交道所以不能帶上自己的父親。他的話就是說無論他要去哪裡，無論他要如何開拓乞丐情報事業，他都會帶上文富。這句話是肯定了文財人對丐幫的設想，也是再一次對文財人重複著對他的承諾。

一時之間，文財人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劣，自己的爹盡然要別人來照顧，而照顧他的人即將做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為了自己能更好的游移在這個世界。獲得更高更多的能量。

大腦後端神經末梢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的眼睛都感到一陣酸澀。雖然這個設想一直都有可是卻沒有想過要如何操作，只是想著要跟齊東強提一提，可是齊東強的承諾有多大的意味，文財人無法衡量，他只知道這個兄弟，這輩子都不夠。生生世世的兄弟或許說的就是這種人。

齊東強咧嘴一笑狠狠的用身體撞了一下文財人，這是文財人醒來后比較喜歡對自己做的動作。

文財人身體不如齊東強強壯，自己撞的時候，齊東強幾乎是沒有多大反應，但是齊東強這一下，文財人卻差點摔倒。

文財人站直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大吼道：「你大哥的，撞的老子骨頭都快散了，看吧，眼淚都跟我撞出來了。我要走了，我爹想我的時候，你想想辦法怎麼安慰他。」

齊東強點點頭，揮揮手算是告別了。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是何種情景了。

來到了楓葉庭，本來有些沉重的心情，想著那天晚上被一個傻乎乎的大漢莫名的嘲笑了一番，而這大漢估計對這一嘲笑的行為也很是莫名其妙。

不自覺的笑了笑。暫時放掉了一切不該有的感傷。

等了一個早上卻還是不見人影，你說自己那天怎麼就忘了約個時間呢？這不是自個兒找罪受嗎？

文財人捂著的肚子聽著咕嚕咕嚕挺有節奏的響著。

嘴裡不斷嘀咕著：「本來吧，以為榜上個官二代，有好日子過來著，沒想到還是要忍飢挨餓。這日子真是沒法過呀。你說吧沒盼頭的時候吧，過得挺無趣的，這有盼頭的時候吧，過著挺難過的。這人到底是喜歡難過呢還是喜歡痛苦呢，抑或是更加討厭痛苦呢還是更加討厭無趣呢？恩，這還真是一個問題，一個大問題，一個關乎人生哲理的問題。」

「喂」一個手拍到了肩膀上。

『噌』一下，文財人嚇個半死從亭子邊的座椅上跳了起來大叫了一聲，扭頭望了過去看見是一個一臉奇怪表情盯著自己探究的丫頭環兒。

臉抽了一下，問道：「你，你誰呀你，有你這麼嚇唬人的嗎？幹啥？」

環兒沖著文財人做了個鬼臉道：「你這人坐在這兒瞎嘀咕什麼呀？」

「關你什麼事兒？」自己被嚇著個半死，還好意思問東問西的。此刻文財人才不想搭理她。更何況長得也不咋地。

「你以為我想管啊，還不是我小姐讓我過來看你，否則我才不呢。」

「你家小姐？」文財人穩定了一下驚嚇過後起伏不定的情緒，微微一笑道：「請問你家小姐是那位啊？」文財人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挺滿意的。

坐在馬車裡的宋玉兒不禁用手巾掩嘴笑了笑，此人也真是有趣得緊。非要這般裝。

環兒指了指馬車道：「喏，看到沒？」

文財人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過去來到馬車前問道：「請問是宋小姐嗎？」咦，俺不是不認識嗎？咋就知道人家姓宋呢？露餡了。

聲音依舊讓文財人聽著舒服，雖然不帶太多情感，但是文財人就是很犯賤的喜歡聽。

「看來你是等久了，不好意思，舅舅他們硬是要送我，所以費了不少勁兒。」

文財人嘻嘻一笑。

「哪兒的話，等美女是我的專長，額，不是，是鄙人的榮幸。」

卻沒有得來馬車裡人的任何迴音，等了許久才聽到一個聲音清淡的讓文財人抹了一把冷汗。

「走吧。」文財人真相給自己一耳刮子，不是早就提醒過自己，這種玩笑不能隨便開，這不是那個時代，這是一個全新的時代。而這個女人更是端莊的可以，哪能經得起這麼個玩笑啊。

訕訕一笑點著頭，四處看了看。除了看見一輛馬車便沒有別的馬。不會一直走著去吧，那啥，聽說這離扇系府不是太近啊。

宋玉兒雖是知府千金但是因其父親作風嚴謹，所以出行也不過五六人隨行。

「喂，環兒姐，這到底還有多遠啊。」文財人走得實在累了點，這做乞丐這一行做久了，就習慣了坐著工作，頂多就是彎彎腰而已。跟那個時代的蹲辦公室白領差不多，壓根兒都不走啥路。現在突然走這麼多路，實在是太不習慣，雙腿走的酸的不行。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少環兒姐環兒姐的，我可沒這麼老。」環兒掀開帘子，一臉不樂意的回答著。

文財人嬉笑著道：「不是尊稱嗎？」

「再翻過兩個山頭就差不多了。」環兒沒好氣的說道。

「啥？你再說一遍。」很明顯，文財人的臉此刻都快擰出水了。

「好話不能多說。」環兒一臉不屑的表情。

「不是吧，這可是兩百八十一公里啊，你當我謝霆鋒啊你，我還瀉立停吶。」文財人看著其實並不火辣的太陽，再看看遙遙無期的目的地，抹了一把淚。

「又沒人讓你一直走。」環兒的聲音又再次傳進了文財人的耳朵里。

「我不走我坐哪兒，就這麼一倆馬車。」文財人沒好氣的回答著。

「笨蛋！」

「笨蛋？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家小姐的意思？」文財人有些欣喜的看著環兒道。

環兒卻突然放下了帘子不再說話。

文財人心裡那個激動啊，這女老總真是太體貼下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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