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哀嚎之聲凄慘
蕭雲譫這個時候正好進來,他手裡端著一碗葯。
方才虞令葆吐了葯,他都沒顧得上去看人醒沒醒,忙匆匆跑出去又倒了一碗端過來。
一進來,他瞧見陳起一隻手鉗制住虞令葆的手,另一隻手壓著她的雙腳,忙丟了手裡的碗沖了過來:「你做什麼!」
這個問題不待陳起回答,虞令葆已經給了最明確的答案。
她的雙眸血紅一片,神情猙獰,整個人開始奮力地掙紮起來,是那種不管不顧地掙扎。
虞令葆一邊死命掙扎著,一邊厲聲哀嚎:「……有火在燒我!好疼啊!救救我!救救我!義父,我錯了,我錯了!義父,你救救我!」
她哀嚎之聲凄慘,好似真的整個人正置身火海之中。
蕭雲譫驚住了。
陳起緊緊抿著唇,綳著臉,一言不發,很是熟練地奮力制止著她的掙扎。
「我不該信他,我不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義父,是我害了你!他是壞人啊,他害了你……」
虞令葆沒有哭,她的嘴角開始往下流血,是她咬傷了口舌。血紅的雙眸,染著血的雙唇,讓她看起來無比的駭人。
「李不愁!」見虞令葆不管不顧地掙扎,擔心她傷到了自己,陳起手底下使了力氣,額際青筋綳起,感覺自己快要制止不住了,他揚聲喊了一聲,「快!」
就在這時,虞令葆猛地掙脫開來,她一腳踢開陳起,人倏地從床榻之上彈了起來,手足僵硬地站立著,血紅的雙眸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眸色渙散。
「……姐姐……」蕭雲譫看著虞令葆,覺得這樣的她非常陌生,可他並不懼怕,他輕聲喊了她一聲。
虞令葆對外界似乎沒有感覺,她手腳僵硬,動作卻很快,走到桌前拿過給蕭雲譫削梨吃的刀子,看都不看,直接就往身上割。
先是手腕,再是手肘,她似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條胳膊沒幾下就被割得鮮血淋淋。
「蕭雲譫,快制止她!」
虞令葆那一腳發了狠踢的,陳起傷得不輕,他跪在地上,一時竟是站不起身來。
陳起的話蕭雲譫聽到了,但他沒有動,他看到虞令葆用刀划傷了自己以後,臉上的痛苦之色消減不少,他不知道該不該去制止她。
這樣流血下去,她會死的吧。
她要是死了,他陪著她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不愁拿著繩子沖了進來,見狀,他忙把手裡的繩子扔了出去,套住虞令葆執著刀子的手腕,用力一扯,虞令葆手裡的刀子便脫落。
手裡沒有了刀,虞令葆開始焦躁起來,她又開始掙紮起來。李不愁眼疾手快,一圈一圈用繩子將人捆得結結實實,這才鬆了一口氣。
被虞令葆一腳踹的差點背過氣去的陳起終於掙紮起身走了過來,他看了看虞令葆,皺眉道:「這次怎麼會這麼嚴重……」
「還不是趙翊那老小子,知道令哥最忌諱什麼,還偏提什麼,專往令哥心窩上扎刀子。」李不愁看著傷痕纍纍的虞令葆,心疼得嗚嗚哭,「謝安晨拿著老掌門人的骨灰出來說些喪天良的話,令哥當時就被氣吐血了。」
回來的時候,李不愁已經大致將情況講了一下,再次聽到,陳起臉上還是掩不住的驚訝:「他竟然還活著……」
「真是禍害遺千年!謝安晨他娘的竟然詐屍回來了!」李不愁氣得要命。
倒在地上的虞令葆被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絲毫也動彈不得,雙臂流出的血把繩子都染紅了。她似乎不知道疼,發了瘋地掙扎著,很快,手腕都快磨破了皮。
蕭雲譫默不作聲地走到她身邊,慢慢蹲下身看她,滿眼的心疼。
她一定很不舒服……
「哎,臭小子,你做什麼!」李不愁正抹著眼淚,也不誤他發現蕭雲譫動手去解繩子。
「……她疼……」蕭雲譫蹙著眉。
李不愁走過來制止他:「令哥這是被迷了心智,只能讓她自己熬過去,不綁著她,她能拿刀子把自己給剔了骨,你想讓她死嗎!」
蕭雲譫執拗:「不能綁著,她不舒服……」
這小子,剛來的時候不是很不喜歡說話的嗎,現在會說清楚了,還學會犟嘴了!
陳起走了過來,看著蕭雲譫,忽想起什麼,他問道:「不綁著,你能看住她嗎?」
蕭雲譫點點頭:「……不要綁著她……」
「她現在有種被火炙烤的錯覺,後山有深潭,你帶著她去那裡泡一夜,等人完全蘇醒過來,你能行嗎?」陳起問道。
李不愁聞言,不甚贊同。
後山的確有處深潭,就算是炎夏酷暑,那裡的水仍舊是冰冷刺骨。以前虞令葆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不是沒想過用這個法子,可沒人能受的住那股刺骨的寒冷,讓虞令葆一個人待在那裡也很不現實,畢竟她現在意識不清。
後山設有不少結界,不能妄用靈力,不然設個小小的陣法完全可以解決。
陳起這樣說,並非刻意為難蕭雲譫。
人在極度忍耐的情況下,會不受控制想用盡一切辦法自保。蕭雲譫目前是暮雲山唯一一個沒有任何靈力修為的人,再忍耐不住也不會下意識動用靈力自保。
虞令葆病犯之後,所有靈力不能調用,就算蘇醒,也需要一兩日才能恢復靈力,這點不用擔心。
李不愁對這個狼崽子從來都不放心,他素日弔兒郎當的模樣收了起來,一臉嚴肅地問道:「那潭水冷得要命,我有次被封住靈脈潛進去,才一盞茶的功夫,頭髮都結冰了。你若是受不住,就不要答應。」
蕭雲譫將虞令葆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看著她血紅的雙眸,流著鮮血的嘴角,他再次點頭:「我可以。」
他可以,一定可以。
***
暮雲山後山的寒潭不算大,繞一圈一百步有餘。李不愁不止一次抱怨暮雲山和宿雁嶺相比,的確是貧瘠許多,不如一鼓作氣將那有溫泉瀑布的宿雁嶺給搶了過來。
寒潭四周以青石鋪平,十步之外才長著茵茵的野草,因為少有人至,瘋長的野草都已及膝。
蕭雲譫抱著封住靈脈陷入昏迷的虞令葆慢慢往下沉著,直到水面蔓延到脖頸處,才停住。
水面漾起細細波紋,冰冷刺骨的水壓迫著胸膛,讓人喘息都有些費勁。蕭雲譫克制自己想逃離的衝動,將呼吸變緩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