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課

被司流抓著手臂的無面女子，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如此多的前輩，更無法理解為何他們會擺出這樣的陣勢。

雖然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那邊的大部分鬼也就跟自己差不多水平，剛成為鬼沒多久的樣子。但是另外兩位太過知名，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現在卻在被一個大活人質問……

想到這，她不由得看向司流，懷疑這還是不是個人。

司流沒管她的目光，劈手奪下無面女手中粉色的修眉刀，隨後將後者放開，朝另一邊走出幾步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而無面女雖然被放開了，卻沒有絲毫趁機逃跑的打算，因為眼前這一幕實在太過少見了，別說做鬼沒多久，就是做人的二十幾年裡也沒遇到過。

坐著的一眾鬼怪當中，女性本就不多，以男性為主，為首的二鬼呢，一個可能這輩子都與化妝無緣，另一個唯一需要的工具大概就是梳子，她們自然也不認識這新奇的玩意兒。

貞子跟裂口女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貞子有些遲疑地回道：「這……大概是種化妝用品？」

「錯！」司流立刻回道，「這是一把刀！」

「刀？」眾鬼皆是探頭，看向司流手裡的東西，這玩意兒長度不到十厘米，前方的金屬片也長就兩厘米，屬於刀刃的部分大概只有兩毫米的樣子。

如果這能算刀的話，那鞭炮應該可以算作重火力武器了。

「沒錯，鐵的，有刃，這就是刀！」司流的語氣倒是十分肯定，不容置疑，「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啊？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咱們做鬼的……」

「咱們？」眾鬼應道。

「咳咳！」司流乾咳兩聲，改口道，「你們做鬼的，圖的是什麼？」他隨手一指，「你來回答！」

被指到的是個長舌男，他立刻站起來，如同被老師點到的小學生一般，非常熟練地回道：「恐懼！」

「沒錯，是恐懼！坐下吧。」司流擺擺手，顯然對這回答挺滿意，「只有讓人害怕你，你才能收穫恐懼，才能從這種恐懼中獲得力量。」他轉身指了指瘦高男，「這裡要點名表揚一下瘦高男。」

似乎在他這，鬼的顯著特徵就成了名字，這未免顯得有些沒尊嚴。

但是瘦高男本身並沒有這麼覺得，反而因為受到表揚而挺起了胸膛。

司流繼續道：「雖然人家渾身完好無損……」

腦袋開花的某鬼往回塞了塞溢出來的腦漿。

「五官也沒什麼特色……」

舌頭老長的某鬼往回縮了縮舌頭。

「穿衣品味不咋的……」

一身破爛的某鬼抬手遮擋了下衣服上的洞。

「也沒膽量破相……」

裂口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罩。

「也沒啥特殊能力……」

貞子回想了下自己的那口井。

「但是就這麼一個毫無自己特色，也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優點的鬼！」司流總結似的提高了音量，「卻在剛才的考核中，成功地營造了一種很詭異的氣氛，如果我是個普通人，肯定已經被嚇到了！」

再看瘦高男，他原本挺起的胸早已經縮了回去，頗高的身材都矮了幾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垮了，腦袋上掛著肉眼可見的黑線。

「您這是在夸人？」無面女心道，卻不料，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

「再看看你！」司流一邊說著，一邊走回到無面女身邊，「對了，你叫啥來著？」

「那個……」無面女一時有些心慌，語氣都變得結巴了些，「我、我姓……」

「算了，你不用說了，看你這造型，就叫你滷蛋吧。」司流打量了她幾秒后道。

無面女……或者現在應該叫滷蛋……當時就急了，自己一妙齡女鬼，怎麼能叫這麼沒地位的名字？以後還怎麼在圈裡混？

她忙伸手在臉上狠狠地抹了幾下，一片一片或粉末或成片的固態或液態的東東被她抹了下來，臉也逐漸恢復了一個正常的樣子，顏值還挺高，「我這是畫的，是畫的！」

「哦？」司流一愣，眨眨眼道，「不管了，滷蛋好記，以後就是你的名字了。把自己的臉畫成這樣，你也算是有些天賦了，怎麼就走上邪路，拿上刀了呢？」

「這不是刀，這是修眉刀！」滷蛋道，「還有，我叫……」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流打斷了。

「帶刃兒的就是刀！」司流道，轉頭面向眾鬼，「我再跟你們重申一遍。」他揚了揚手中的所謂的刀，「我們的目的只是嚇人，不是傷害別人的性命！你想想，你如果把人弄死了，他也變成了鬼，回頭遇見你，多尷尬？他要找你報仇，你說我管還是不管？」

「所以說，這種傷害性的武器，都不準帶！要帶也只能帶假的！」他說著，將修眉刀丟在地上，還踩了幾腳。

滷蛋伸出胳膊，手微微張了張，口中喃喃道：「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把……」

「為什麼這麼基礎的東西都沒記住？」司流又道，「你是誰帶的？」

裂口女與貞子對視一眼，同時否認道：「不是我！」她們又同時轉頭，「你到底誰啊？」

滷蛋此刻只有照實說的份兒：「那個，沒人帶我，我是新來的，剛死沒多久，我叫……」

「哦，新鬼啊，怪不得，那行，這次就原諒你了。」司流又一次打斷她的話，「新鬼就能進入這鬼境，看來你天分確實不錯。裂口女，以後她就跟著你，好好教育教育，別再犯今天這種錯誤了哈。」

「了解，了解。」裂口女上前，拉著滷蛋的手又回到座椅旁，「以後呢就跟著我混，我會好好教你的，放心，在這沒人會欺負你。當然，你也得好好學才行，不然的話，我也幫不了你……」說到這兒，她偷偷看了眼司流，後者正在拿著手機玩兒。

「是，前輩。」滷蛋道，「你可是我的偶像，還有，我不叫滷蛋，我叫……」

「嗨，生前的名字並不重要。」裂口女道，「重要的是死後的代號，以後你就明白了。」

「好吧。」滷蛋語氣有些落寞，看來這個名字註定要是她的了。

叮叮叮……司流的手機響了。

「好了，那麼今天就到這兒。」司流道。

眾鬼一齊起身示意。

「下課。」司流說著，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鬼境消散，眾鬼消形，周圍的環境重歸島城街頭，路燈閃爍，偶爾有行人或車輛路過。

「喂，阿秀？」司流接起電話。

電話的另一邊是個女生的聲音：「司流，有個很不錯的任務，有興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