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有罪之身

-第八十三章-

有罪之身

「我要說的事情，與創世神殿下失蹤千年有關，但是在我說之前，有兩個條件，懇請諸位高高在上的主神答應。」所有主神都看得很清楚，不管年輕人話語中怎麼樣尊敬客氣，但是眼神中卻根本沒有絲毫類似的感覺。艾米微微頓了頓，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條件：「首先，請戰無不勝的戰神殿下先行迴避。」

什麼？什麼？

創世神殿里的空氣頓時被點燃！

這千年來，從五大精靈使開始，周天諸神幾乎把創世神界和較近的異時空拉網式進行搜索，都沒有找到創世神殿下的任何消息，而這幾個年輕人怎麼就敢說能找到創世神？

還有，為什麼要讓戰神殿下迴避？難道……任何一位主神，歷經造物者世界萬萬年，累計的經驗無以復加，所以包括戰神殿下在內的所有諸神臉色都變了。

「汝莫非戲弄諸神？」光明神不怒自威，「周天諸神反覆探索，卻沒有找到父神殿下，汝等下界之人，父神殿下怎可能與汝等相干？」

光明神殿下說得有道理，魔神大戰一后，重新立十二主神掌管整個創世神界，從那時起，創世神殿下就基本不再進入下界，更沒有與凡人交往的事情發生——原因很簡單，在創世神殿下的眼中，就算矮人、精靈這樣的長壽者，也不過是朝露一般，在極短時間就會消逝，就如人類不可能與蜉蝣結交一樣。

看著十二主神交頭接耳、目光不定，艾米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最終一聲輕咳，年輕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受創世神的委託所以才來神界，如果諸神不信，那就沒有辦法，我們即刻返回人間。」

說完，冒險者們轉身就向外走。

「閣下請留步。」這一次發言的竟然又是本應和戰神同一陣營的大地之神該亞，「閣下能否說出，為什麼一定要讓戰神殿下迴避？」

「理由當然有，但是不能當著他的面說。」艾米笑眯眯地看著戰神，目光里全然是挑釁！

「汝等賤種，竟然敢挑戰戰神殿下的威嚴，實在是找死！」戰神背後站立的是戰神殿唯一的神君護法天尊，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只是那是主神之間的事情，以他的身份而言，實在無法介入到主神糾紛中，所以一直在旁邊壓制著怒火。現在，護法天尊兩手平端手裡的降天杵，只要戰神允許，就把這幾個人類砸成肉醬！

艾米沒有動，大青山和池傲天也沒有動，綠兒和冥牙可是動了，剛才來的路上，艾米已經暗示了一次，兩個看上去十多歲的小男孩幾乎在同一瞬間回歸本形。

「大膽！你何等地位，竟然敢辱罵神聖巨龍使為賤種！莫非你要挑起第二次神龍大戰？！」綠兒犀利的龍爪恨不得直接戳到護法天尊臉上，嘹亮的龍吟以整個創世神大殿為中心，在整個神界回蕩！

冥牙沒有說話，只是在一邊冷眼看著護法天尊的一舉一動。

啊？神聖巨龍使？護法天尊被這個名詞嚇了一跳，他還真不知道大青山的坐騎竟然是龍界六大神聖巨龍使之一，護法天尊馬上想起數十萬年前爆發的第一次神龍大戰，微微低下了頭。

「我就很奇怪，如果不做虧心事，怎麼就迴避這一時片刻都做不到呢？」傭兵王殿下似乎完全忘記了雙方存在著巨大的品級差異，嘴角掛著笑，眼睛卻還在冷冷地死死地盯著戰神，嘴裡繼續毫不留情地攻擊著，「莫非……戰神殿下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創世神殿下的事情，現在怕人知道？」

「哼——」戰神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一巴掌把寶座右扶手拍得粉碎，隨即帶著護法天尊怒氣沖沖離開了大殿。

「你就是傭兵王艾米·哈伯吧？你旁邊的是大青山和池傲天吧，說起來，也是久仰大名了。」風神殿下就坐在大殿門口，距離年輕人們也是最近，「現在，戰神已經離開，你剛才說，還有一個條件，現在也說出來吧，如果需要我離開，那我馬上就出去。」

「第二個條件就比較麻煩一點，要麼我們一起回到通天塔入口，要麼就讓我們的夥伴都過來，原因很簡單，因為事關重大，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說明白的。」

火神的眉毛先皺了起來，臉色也沉下來：「汝等登天之人如此眾多，這一而再地提要求，莫非是準備要挾諸神？」

艾米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火神殿下，這是第二個要求，也是最後一個……殿下，當初父神殿下受重傷后，把您禁錮在梅西斯雪山地底，您知道是為什麼么？原因很簡單，因為父神判斷不出誰是敵人，如果您貿然返回神界，那有心之人既然能暗算父神殿下，為什麼就不能暗算您呢？同樣，我們也擔心，所以在說出之前，身邊必須有足夠的同伴。」

「閣下……難道是說，神界諸神中有人暗算了父神殿下？」大地之神該亞霍然站起，兩個鍋蓋大小的拳頭緊緊攥在一起，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只要我沒有看到我的夥伴，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只有他們到了，我知無不答。」

「好吧，加百列，你去把其他的下界種族都引到父神大殿來，除了必要的警戒，其他所有人都散去吧。」月神黛妮亞看到光明神和智慧神沉吟不語，最終替他們下了命令。

「是，殿下。」大天使長悄然離開了神殿。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冒險者隊伍才全部來到了父神大殿——這父神大殿本來就是神界最大的建築物，議事大殿內能夠同時容納上萬神明，冒險者們全都進來后，還只是佔據了門口一小片地方。

艾米伸手拉過了易海蘭：「這位，就是曾經救助過父神殿下的魔帥，他手中的流螢大劍就是父神殿下賜予，關於父神殿下的事情，請易海蘭來敘述。」

日神微微皺了下眉毛：「傭兵王，你手裡的湛藍隕石巨劍是從聖雪山得到的，那麼這位金髮年輕人背後的流螢大劍，難道不是從梅西斯雪山地底得到的么？」

「不，當然不是。」易海蘭從容接過了話題，隨手把流螢大劍緩緩抽出，「這把劍，其實是父神殿下親手交給我的。」

震驚的波浪再次在父神大殿澎湃回蕩，父神親手交給的？

就在父神大殿里，易海蘭開始講故事，講發生在千年前的故事。

大殿里靜悄悄一片，神界最高階層無一例外不在聚精會神地聽。

易海蘭身後冒險者最高層也在聽，只是其間偶爾有人臉上閃過驚訝，這樣的驚訝，很快被艾米用目光制止了。原因很簡單，易海蘭現在講的故事，是經過艾米改編過的演義版。艾米改的最大之處在於，第一，在新版故事中，創世神殿下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第二，創世神殿下現在很傷心，傷心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創世神殿下已經知道了襲擊者中有他的子民；第三，敢於偷襲者，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創世神殿下又不忍心親自處罰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委託易海蘭、艾米來替他懲罰。易海蘭最後強調了一點：如果他們處罰得有問題，創世神殿下會親自出來更正。

傭兵王艾米·哈伯閣下編瞎話的功夫可是得到池寒楓將軍大人的親傳，一般情況下不會擅用，不過真要用一用，周天十二主神就這樣被全部騙倒了——雖然是將信將疑，但是起碼是七分信三分疑，而這懷疑的部分，多半是和自己有關利益相關。

「那閣下的意思是父神殿下懷疑戰神了？」易海蘭剛講完，光明神和火神兩位殿下竟然問了同一個問題。

「當然不是。」易海蘭畢竟不是改裝版故事的原創者，稍微一愣。艾米很鎮靜地接過了話題：「如果這是父神殿下的意思，那剛才就不是要求戰神迴避，而是直接先封印了再說。諸位主神殿下，不論戰神犯過什麼錯，他畢竟源於父神殿下的骨肉，以父神殿下的心地善良，他只會讓我們去調查，去分析，而不會直接指出，否則這和他本人出面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光明神殿下目光炯炯，冷冷地盯著艾米，想在這個年輕人臉上發現點什麼，而後者，臉上掛著真誠的笑容，從容不迫地看著光明神。

「那……」光明神最後還是沉不住氣，「艾米·哈伯閣下，你既然懷疑戰神殿下，請問，你有什麼證據？」

「當然有。數年前，冰系精靈使、土系精靈使兩位殿下，在花語平原上曾經有過些小糾紛。那時，據我所知，諸位殿下都在場。」艾米語速並不快，似乎是在給諸神留下回憶的時間，「當時，戰神和小傭兵團成員，也就是凌雲……凌雲，你出來。」

凌雲此時也不過24歲，聽到團長大人的吩咐，痛快地答應了一聲，翻身躍下坐騎龍，大步來到十二主神的中間。

「諸位殿下一定記得，就在花語平原上，當時這個年輕人剛剛20歲，而且和其他人類一樣，被父神封印了力量，但是，就是這個年輕人，卻憑藉著手中的長劍，一舉毀掉了戰神殿下的一尊法相。」

艾米並沒有繼續向下說，但是在座的諸神都想聽聽這個年輕人要說什麼。四年前，由於兩位精靈使殿下發生了爭執，所有主神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而事後不久，就是土系精靈使殿下遇襲身亡。主神們並沒有細想此事，現在……果然是不可漏缺的疑點！魔神大戰過去萬萬年了，戰神殿下法相的戰力應該不亞於本尊，按照這個推論，那就是這個年輕人解除了封印，手握造物者當年打造的神劍，現在就能一舉擊殺戰神！而這……又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麼，很顯然，戰神的法相在千年來必定受過重創，而這次重創又是諸神所不知道的，按照這個思路推算，顯然，起碼戰神在創世神殿下遇襲一事上有重大嫌疑。

整個大殿內靜悄悄一片，諸神們儘力維持著自己的臉色，但是不斷閃爍的目光卻暴露了諸神的心理世界。

「要不，我們聽聽戰神如何說？或許另有緣由呢！」這一次，大地之神該亞再次站到了戰神一方。

對於這個提議，眾神沒有任何意見。

很快，戰神怒氣沖沖地帶著護法天尊返回了創世神大殿，面對艾米這個問題，戰神殿下絲毫沒有猶豫就給出了答案：200年前，戰神為了尋找父神，曾經獨自去異空間探索，那一次，遇到了時空風暴，為了躲避風暴，戰神的第四法相嚴重受創。

「這千百年來，為了尋找父神殿下，據我所知，周天十二主神都曾經探索過異空間，難道這也成了罪證？！」戰神的質問在整個創世神殿中迴響。

易海蘭愣住了，艾米也愣住了，不過，艾米馬上知道自己犯了錯誤，此事已經過去數年，當年或許其他諸神並沒有在意，但是戰神自己肯定注意到了此事，這幾年過去，隨便找一個聽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簡直容易到了極點。

「下界之人，汝等可聽清楚戰神的解釋？」光明神殿下語氣馬上變成了質問，手中的權杖順勢重重杵在地上，「汝等有何證據表明，汝等不是在誣陷戰神？！」

創世神大殿里的空氣瞬時再度緊張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創世神大殿里突然傳出了爆笑，肆無忌憚的爆笑。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落在了火神殿下身上，而此時的火神，坐在椅子上，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擦著眼淚，笑得前仰後合，恨不得馬上就要從椅子上栽倒下來。火德星宮的兩位神君臉色尷尬地站在火神的後面，不論因為什麼原因，在創世神大殿里這樣放肆，絕對不是一位主神殿下應該做的事情。

其餘十一位主神臉色越來越難看，而火神殿下笑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食指不斷在光明神和戰神臉上晃來晃去，最後終於緩過氣來：「難怪，難怪這些年輕人一定要把所有部屬召集過來再講問題，光明神、戰神，你們兩個自己看看，一唱一和，馬上就開始興師問罪，如果這些人類實力不是擺在這裡，是不是立刻就下手拿人了？」

大殿里再次一片寂靜。人類、精靈、矮人們臉上的神色多少緩和了一些。

「好了，直截了當地說吧……」火神殿下一字一頓，眼睛死死盯著戰神，「我認為，戰神法相之事……他有罪。」

「為什麼？火神總要給一個理由。」這一次站出來的是同樣在魔神大戰後期成為主神的山神殿下。

「不為什麼，總之，戰神有罪，其罪當神魂皆滅！」火神臉色冷得嚇人。

「哈哈——」這一次爆笑的是海神，同樣也是魔神大戰後一位成為主神者，「火神，你憑什麼這麼武斷？論排名，十二黃道諸神中你排第二；論資格，代父神掌管創世神界的是光明神和智慧神；退一步講，就算你真正掌管了神界，難道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么？父神殿下判罰諸神，還會事前講明緣由，你呢？嘿嘿……」

「還需要什麼理由？」日神站了起來，「萬萬年來，難道諸位對戰神還不了解么？以他的稟性，在異空間遇到了風暴，法相受損，難道會等到今天才說么？這難道不是理由么？」

「附議。」水神殿下雖然一直與火神不合，但是在對待戰神一事上，立場一直非常堅定。

「附議。」風神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老一代諸神的陣營。

「反對，無稽之談而已。」智慧神合上了代表智慧神權力的《智慧大典》，語氣非常冷靜。

「反對。」

「反對。」

山神和海神一向與戰神共進退，這次，也沒有例外。

「我的態度已經表明。」光明神權杖在大殿地板上重重捶擊了兩下，「沒有任何神，有權力去誣陷另外一位為創世神界立下赫赫戰功的主神。」

大地之神該亞看了看左側的戰神，又看了看對面的火神，最終尷尬地吐出了兩個字：「棄權……」

除了戰神之外，四比四，整個創世神大殿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落在十二主神中僅有的兩位女性神明身上：月神、愛神。

在周天主神中，月神性格最是溫柔，從不喜歡出頭露面，發現自己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月神黛妮亞遲疑片刻最終和大地之神該亞選擇了同樣的答案。

4：4：2：1，2是棄權，1是無權投票，最終，相貌嬌美到極點的愛神殿下成了大殿中唯一的焦點。

愛神同樣是魔神大戰後崛起的六大主神，而且，她是唯一遊離在這個圈子之外的主神——這倒有點像光明神，光明神同樣遊離了老牌六大主神陣營。

愛神低著頭，金色長發柔順地垂了下去，愛神殿下的眼睛努力躲避著眾人焦急的目光，顯然，她也知道自己成為決定戰神是否有罪的最重砝碼，當然，她也可以和月神做同樣的選擇——或許是太緊張，愛神殿下嬌嫩的十指互相交叉揉搓著，兩三次想抬起頭，最終還是低了下去。

「愛神，你的判斷呢？」光明神食指在椅邊的台几上輕輕叩動了幾下。

「我……」愛神殿下最終抬起了臉……

這時，整個大殿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堪稱是創世神界最嬌艷的臉蛋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然飄滿了淚滴，晶瑩璀璨……而那一雙曾經讓諸神心動的麗眼裡，此時卻充滿了痛苦！

「唉……」火神長嘆一口氣，他的性格一向是欺硬怕軟，最見不得掉眼淚，連忙擺擺手，「不愛做決定，就選擇棄權好了。」

想不到，火神這兩句倒讓愛神殿下止住了哭泣，殿下潔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抹掉了晶瑩剔透的淚痕，緩緩站了起來，七彩的霓裳輕輕飄動中，帶起了七色神光，晃得冒險者們眼前一陣縹緲。

愛神殿下嘴角慢慢露出一絲微笑，或者用苦笑來描述更準確一些。

殿下慢慢向冒險者走去，最終來到了金髮魔帥易海蘭面前，輕柔動聽且具有魔力的聲音飄然而出：「我想看看流螢，你能幫我這個忙么？」

易海蘭下意識地緊緊握住流螢，不過當他看到那一雙淚光瑩瑩的秀目，不知道怎的，年輕智者長嘆了一口氣，把手裡的流螢大劍遞了出去，在這一刻，易海蘭腦子裡飄動的是「紅顏禍水」……

沒有人知道愛神要做什麼，池傲天甚至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劍……

纖纖十指輕輕扣在劍柄上，晶瑩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最終，兩三滴淚水落在長劍上，順著赤紅色的劍身緩緩流下。愛神再次抹去了眼裡的淚水，輕柔且具有魔力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不想去評價別人，但是，我知道，我有罪，就如火神所說：罪當神魂皆滅……」

什麼？！創世神大殿里所有的人與神都驚呆了！包括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艾米·哈伯、易海蘭等等，他們斷然想不到，竟然有主神現在就出現承擔刺殺創世神的過失。

「永別了……」愛神殿下秀目再次從大殿內所有人的臉上飄過，嘴角笑容掛著一絲堅毅的笑容，玉腕輕抬，流螢大劍猛地迸發出赤紅色的光芒……

隨即，隨著流螢大劍清亮的落地聲，愛神殿下嬌柔的身軀緩緩萎靡倒下，晶瑩的神族血液無聲地在神殿地板上流動……

所有人還有神，無一例外全都愣住了！

絕對沒有任何人想得到，父神之下，萬神之上的愛神殿下，在沒有任何證據指責到她的時候，竟然坦承有罪，而且，自殺！神格破滅！從此永遠地消逝在空中！

「不！」在不遠處站立的戰神猛地從震驚中恢復，大吼著衝到了愛神殿下的身邊，雙膝跪倒，一把把這個世界上曾經是最美的女神緊緊摟在懷裡。這一刻，淚流滿面的是戰神殿下！

所有的主神和神君都知道，萬萬年來，戰神一直在追求著愛神殿下，當然追求愛神的主神並非戰神一人，但是，只有戰神一個人做到了從始至終。

死去了一位主神，其餘十位主神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該怎麼辦。

下界的冒險者中有人走了出來，正是傭兵王艾米·哈伯，年輕的王者走到獃獃發愣的魔帥身邊，隨手從魔帥胸口摸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盒子，年輕人臉上還是掛著不變的微笑，走到戰神殿下身後，隨手打開了盒蓋——所有人都看到，在盒蓋打開的瞬間，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青色的光芒，而這光芒隨即被那個盒子所吸引，最終飄飄然進入了盒子。

「你……混蛋！」戰神回頭恰巧看到了這一幕，暴怒中的戰神一拳砸在艾米身上，同時用神力控住金盒子。不論艾米有什麼樣脫胎換骨的能力，在純武力上，沒有人能夠與戰神相比，雖然超階魔法師特有的魔法防禦盾在瞬間打開，艾米還是被砸飛了出去。大青山反應最快，馬上凌空躍起，用力抱住艾米，兩個人同時重重砸在地上——艾米的臉色已然蒼白無血色。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戰神痛哭著咆哮著，盒子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你們，你們這些無恥下賤的種族，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沒有什麼……」艾米掙扎著站了起來，伸手把護在他面前的凌雲和霍恩斯撥拉到一邊去，「我只是習慣收藏點什麼而已……嗯……愛神死了，不管她是否真的有罪，但是起碼她在最後時刻，擔負起自己應該擔負的責任，而閣下……」

嘿嘿……嘿嘿……年輕的人類王者冷笑半天，最終悠然說了一句話：「還奢談什麼戰神，只是一個懦夫而已，連自己做過的事情都不敢承認！可恥……」

「你……你……」戰神的形象在悄然中發生了變化，慢慢地，從文官相變成了武者相，戰神臉上露出了凄慘而悲涼的笑容，「你要我承認什麼？誰是懦夫？你個渺小隻存在於瞬間的賤類，你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