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捕鱷人
看著靈兒對這個表很在意的樣子,林天生似乎有所察覺,緊張的問靈兒道:「這個懷錶對你很重要嗎?」
「這個是我爹留給我的遺物。」說著靈兒似乎想起了那些悲傷的往事,臉色憂鬱繼續說道,「我爹去南洋給我賺治療眼疾的錢,誰知道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娘也病倒了,哥哥被人蠱惑吸食那個福壽膏。整個家庭都因為我變得支離破碎。」
看到靈兒悲傷的神情,這時林天生才知道為什麼靈兒對這個懷錶看的那麼重要,並且趙世丞每天泡在煙館裡面,她也不能去指責他。
想到這裡,林天生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看起來每個家庭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這個他作為一個朋友沒有辦法去插手管這些事情。
他很慶幸幫著靈兒把懷錶給修理好了,最起碼對於她來講也能有一個思念父親的精神寄託了。
懷錶作為民國時期紳士得必備之物,可以看得出來以前得靈兒家境也十分得殷實,想不到命運弄人竟然讓一家人淪落到如此得窘迫得境地。
林天生有意要幫助靈兒,可是卻不知道如何讓她心安理得得接受她得好意,這一次他們捕獵鱷魚獲得得錢財不少,給靈兒幾塊銀元也抵得上她大半年辛苦賣報紙了。不過若是直接給她,顯然有損於她得自尊心。儘管靈兒現在家庭貧困,生活也很艱難,外加上雙目失明卻依舊有強烈的自尊心。
看著靈兒拄著盲杖遠去得背影,林天生不由得暗自嘆了一口氣,殊不知遠去得靈兒早已潸然淚下,卻不知為何而哭泣,或許是思念父親,或許是感慨處境,亦或是這麼多年終於有人對她體貼入微得關心,不過就連靈兒自己也搞不清楚眼淚為何而流。
等到林天生回到住所,看到屋外面豎立了一塊牌匾,上面寫著捕鱷人故居。甚至還有一些人來這裡參觀,拍照留念,儼然成為了一處景點一般。並且在不遠處得地方還有一個捕獵人得雕像,巨大得鱷魚身上匍匐著一個小人,手裡拽著繩子,死死扼住鱷魚得咽喉。
這個場景看的林天生一臉懵逼,等到他進屋以後,看到林七正在窗前負手而立,不知道在沉思著些什麼,聽到腳步聲,林七轉頭對林天生說道:「怎麼樣,天生,門口得那個雕像帥不帥氣!」
「七叔,這怎麼回事,為什麼咱們住的這外面會有一個捕鱷人得雕像,還有這客棧得牌匾都換了。」
看到一臉茫然的林天生,林七點頭笑道:「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必驚慌,其實這一切我也是剛剛得知,原來胡彪不知道什麼原因,跟報紙坦白了一切,並且大肆宣揚當初是我們兩個捨生忘死的跟鱷魚進行激烈的搏鬥,最後把鱷魚制服的,這不上頭就送來了一座雕像,還有牌匾也給換了。」
「那個胡彪還能這麼做,在記者招待會上絲毫看不出來啊,當時他可是一直往身上攬功勞的,怎麼如今竟然會這麼做,總覺得怪怪的。」林天生不解的說道。
正在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林七疑惑的問道。
「七叔,我是客棧的掌柜啊,外面來了很多報社的要採訪您,現在都排在外面了,您看怎麼辦?」
店掌柜,林天生對於這個店掌柜多少有一點印象,那可是一個十足的勢利眼,當初他們背著行囊來的時候,看到他們一身粗布麻衣根本就不稀罕搭理,還是後來胡彪他們走進來才改了嘴臉,給他們安頓好了客房,還挑了一個打開窗戶就能看到外面街道的上房。
林天生冷哼一聲,對林七道:「這個唯利是圖的傢伙,怕是這個時候敲門是想讓你給他的店鋪做點宣傳,搞不好這些報社的記者都是他派人找來的。」
「既來之則安之,無妨,反正名聲大了也不壓身,他們要採訪我就讓他們進來採訪就是了。」
說著林七對外面的掌柜的說道:「掌柜的,讓她們進來吧,一個個進,每個人只能問一個問題。」
看到林七的樣子,林天生捂臉心想,這個七叔別的沒學會,倒是行事做派跟那些地主豪紳越來越像了,如今再看他哪有什麼獵人的模樣,有的時候,林天生都懷疑林七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第一個推門進來的是一個都市摩登女郎,身穿高貴的低領旗袍,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幹練,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樑,外加櫻桃般的嘴唇。
他看到體格健碩的林天生,眼睛迷離,輕輕拂了一下額頭前的頭髮,輕佻的眉眼透露著一絲含羞,狹長的睫毛靈動可人,若是一般定力的男子怕是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可是林天生畢竟心裡已經有了靈兒,再去看其他的女人,尤其這些胭脂水粉堆砌的臉龐心中只有一絲鄙夷跟不屑。
旁邊的林七則不同,眼珠子隨著女子的一顰一笑都目不轉睛,尷尬的冷場了半天以後,女子為難的問道:「請問,我可以坐下來嘛?」
這時林七才如夢初醒,撓了撓頭朝著旁邊的林天生瞪了一眼道:「怎麼不招呼客人坐下,這點禮貌都不懂。」
女子急忙擺手道:「無妨的,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請教一下那麼一條大鱷魚,你們是依靠什麼手段把它抓住的。」
聽到這個問題,林天生剛要回到,卻被林七的一個眼神嚇得把到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訕訕地笑了笑。
林七看到林天生不說話了,他笑著把身後的大弓拿起來放在了桌子上,拍了拍道:「不瞞你說,能夠把那條鱷魚給抓捕到,我的老夥計這把大弓那是功不可沒,你可以近距離來摸一摸它的紋理質地。」
旗袍女子一扭一扭的走到桌子前,細細的撫摸那把大弓上面的紋路,不由得讚歎道:「好棒,我的天啊,太棒了吧。」
林天生看到她扭捏做作的表情實在忍不住的開口問道:「怎麼,你也懂弓箭?」
聞言女子臊紅了臉,尷尬的退了回去,而旁邊的林七恨不得踹林天生兩腳,不過卻也不好發作,只好打趣道:「好弓配好箭,好馬配好鞍,別看我一把年紀了,不過我腰馬合一,射出去的弓箭那是力道十足,只要我盯上的獵物,那就沒有跑的出我手掌心的。」
旗袍女偷笑道:「沒想到七叔你老當益壯啊,難怪我在下面看到騎在鱷魚上面的小人背後有一把弓箭,能夠一個人壓制住鱷魚,那一定很厲害了。」
「我這身體常年在山野裡面鍛煉,幾百個俯卧撐不在話下,可以這麼說,只要你……」
林天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兩個人的話題越來越跑偏,適時的咳嗽一聲加以打斷,旁邊的林七回頭看了一眼林天生,沉吟了一下道:「那個天生啊,你不是說今晚有事情要去巡捕房一趟嘛,對了你出去跟其他的報社朋友說一下,我偶感風寒就讓他們先散了吧。」
「……」
沒有想到竟然被林七給掃地出門了,林天生很鬱悶,他總不能真的去找胡彪吧,於是他又到靈兒經常賣報的地方瞎逛,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就又來到了這裡。
不過他沒有上前去跟她說話,只是靜靜的在遠處看著她,似乎這樣他內心的不安跟煩亂就能夠得到寧靜跟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