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瞅啥
晚上，秦百川準時赴約，到的時候，劉國濤已經到了，只有他一個人。
秦百川微微有些奇怪，劉國濤是前任一秘，按理說應該交遊天下才對，再不濟也應該有幾位知心好友，怎麼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茡茡孑立。
似乎是看出了秦百川的疑惑，劉國濤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想跟你套近乎的人很多，想通過我來跟你套近乎的人更多，但都被我拒絕了，我的朋友，未必是你的朋友，而且他們跟你套近乎的目的我也弄不清楚。」
秦百川笑了笑：「劉部長好意啊，擔心我的眼睛被迷了。」
劉國濤也是一笑：「做秘書難，做領導秘書更難。夏書記是好乾部，咱們做下屬的可不能拖她的後腿。」
秦百川肅然起獲：「劉哥一針見血。」
「什麼見不見血的？我說的高調，但請你來坐坐，一是聯絡感情，二是有事相求。」
「劉部長，你還有事求得到我？你可別寒磣我。」
「吳局是從平橋出來的，你以前跟過他。」劉國濤開門見山道，「他對我有點兒誤會，我去了農工部之後，他對我有些不待見，他的態度決定了其他人的態度，所以我的工作非常難開展。」
秦百川悶頭吸了幾口煙，有些不好搭這個話茬，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也從來沒認為利用自己的特殊權力影響到什麼人，所以劉國濤這麼一說，他就不開口。
劉國濤道：「去年，還是前任書記的時候，春節前，他來了辦公室一趟，找前任書記。我知道是送錢來著，以前這些事都不經我的手，我也裝作不知道，但那天巧了，書記家裡有事不在辦公室，我就點了他兩句，不過他沒聽的進去，我就主動要求，讓他把錢給我，由我轉交給書記。」
秦百川不吭聲，沒來由地想起了那晚吳越榮跟自己說的關於受賄還是人情的那番話來。
劉國濤接著道：「那兩萬塊錢被我扣下來了。你也知道，這年頭，領導未必能記得住誰送過他禮，但一定能記住誰沒送禮，所以吳越榮就被盯上了，大會小會沒少挨批評。」
秦百川有些不明白，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沒把錢往上交？」
「說了你可能不信，我在領導身邊看得多了，其實吳越榮算是一個比較正直、有能力的領導幹部，之所以送那三萬塊錢，也是隨波逐流，沒有辦法。當時，我已經收到風聲，省紀委已經收到了很多舉報，我是不想再把吳越榮給扯進去。其實在他把錢送過來的第二天，我就把錢退給了他愛人林曉華。不過我叮囑林曉華別把這事告訴他，免得他又多想。後來，前書記落馬了，不少人因為行賄的事情受到了牽連，有進去的，有被處分的，只有他安然無損。」
劉國濤嘆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想通這事，畢竟因為錢被我扣下來，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但這事我又不好當面跟他說，那得多尷尬啊，只能借你的嘴跟他提提了，畢竟現在都在一個窩裡，鬧窩裡反，我這個前任一秘臉上無光，他這個一把手也沒面子。」
秦百川愣神道：「劉部長，你這玩的是哪一出啊，還有這樣的騷操作？」
劉國濤老臉一皺：「誰讓我古道熱腸呢？」
「劉部長，你告訴我，事情是不是真的，別讓我裡外不是人啊。」
「如有半分假話，就讓我生兒子沒……」
「行了行了，別賭咒了，你兒子都要上大學了。」秦百川道，「這樣吧，你讓服務員把菜都撤下去，重上一桌，我現在就聯繫他來，有什麼事當面說清楚，反正又沒有外人。」
劉國濤不由道：「這樣啊，會不會……」
「會不會啥？坦蕩磊落的事情，幹嘛非得干成偷雞摸狗的？」秦百川說著就拿出了電話，撥通了吳越榮的號碼，「吳叔，是我，沒人陪我喝酒，有沒有空？有局了？那不行，我代表夏書記邀請你，來不來你看著辦吧，來鳳閣，我等你到天亮。」
劉國濤看著秦百川打電話，一愣一愣的，這樣也行？
「等著吧。」秦百川給自己倒了杯大麥茶喝著，一杯剛喝完，吳越榮就踩著穩健的步伐進了來，剛要開口，一眼看到劉國濤也在，頓時臉色微微一凝，道，「劉部長也在啊。」
劉國濤站起身，笑了笑道：「吳部，請。」
秦百川看的清楚，笑著道：「吳叔，劉部長有話要跟你說，捺著性子聽完吧，劉部長，剛剛的話你再重複一遍吧，我先出去上個廁所，喝這麼多茶，可憋死我了。」
走出包間，秦百川伸了個懶腰，其實他不是這麼熱心腸的人，幫劉國濤，也是還他一個情，最重要的是，吳越榮畢竟是一把手，如果真跟下屬鬧僵了，人家急眼了就不鳥你，你能拿人家怎麼樣？尤其是劉國濤這樣的人，人走茶涼也不盡然，人脈廣著呢，背後穿你小鞋，萬一有能在夏嫣面前遞得上話的人上點眼藥，三人成虎之下，對他也很不利，所以嘛，能揭開就揭開唄。
把膀胱排空了，正要出來，就見身後衛生間隔斷被推開，一個中年男子一臉戾色的打著電話：「浦安生又搞事去了？還是以前那個屁事？特么的，總有一天讓他陪他舅舅一輩子伴著沙子。」
聽到浦安生，秦百川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對方此時正好掛了電話，眼神與秦百川對了上來，冒頭就是一句：「你特么瞅啥呢？」
「這兒又不是東北，我回你一句瞅你咋的，你還能跟我幹起來啊？」秦百川不是那種張揚的性格，但對方在自己面前裝大尾巴狼，他肯定不給面子。
那人沒想到秦百川這麼擰巴了一句，頓時對台詞似的凶神惡煞道：「你再瞅一個試試？」
秦百川就樂了：「試試就試試。」
那傢伙又是一愣，嗷嗷一叫，手裡磚頭大的手機就沖著秦百川的腦袋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