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傻啾
這種狀況,阮久不去世一下,很難緩解尷尬。
他和跪在一邊的朋友們使眼色,用眼神交流。
他蹙眉:「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魏旭比了個手勢:「日出的時候。」
晏寧也比了個動作:「我更早,我日出之前就來了。」
好傢夥,還是分批行動的。
阮久握起拳頭,表示自己的憤怒:「為什麼不告訴我?」
魏旭用口型答道:「你不是還在生病嗎?就沒有想打擾你。」
阮久無語:「那你們做事之前能不能先統一計劃一下?順便討論一下可行性?」
魏旭道:「那我們哪知道對方都願意來?這種事情不得越隱蔽越好,等得手了再說?再說了……」他別過頭:「認你做意中人,還是需要一點勇氣和決心的。」
阮久抹了把臉:「認我做意中人,哪裡不好了?明明是你們佔便宜了!」
阮久朝他揮了揮拳頭,坐在上頭的梁帝咳嗽兩聲,他才收起手。
梁帝道:「阮久,這幾位公子,還要朕的八皇子,都說你是他們的意中人,所以你到底是誰的意中人?」
阮久還沒來得及回答,魏旭迅速舉手,大聲回答:「我的!」
其餘朋友緊跟不放,為了爭奪這個名頭,簡直要打起來了:「明明就是我的!」
梁帝看了眼這群少年,忽然想起:「哦,晏公子倒是沒說你是他的意中人,他說你和他結拜過,是異姓兄弟。不過朕不太明白,為什麼朕不能讓他的異姓兄弟去和親?」
阮久看了一眼晏寧,他素來穩重,怎麼也跟著這群人瞎鬧?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後蕭明淵猛地抓住他的手,舉起來宣誓「主權」:「父皇,他們都對阮久意圖不軌,我!我才是阮久的老情人!我倆已經好了幾十年了!」
梁帝看著自家兒子尚顯稚嫩的臉,表示深深的懷疑:「幾十年?」
蕭明淵理直氣壯:「沒錯,從……從上輩子開始!」
他下手沒有輕重,「啪」地拍了一下阮久的後背,差點把阮久打吐血。
「而且他已經懷了……」
阮久「哐」的一下給他捶回去了。
你才懷了,給你打掉!
打了之後他反應過來,蕭明淵的皇帝父親就在這裡,又默默地縮回了手。
蕭明淵不肯放棄,抿了抿唇,下定決心,再一次跪下了:「父皇,就算是為了我著想,求你了,別讓阮久去西北和親。」
幾位公子一同懇求:「求陛下開恩。」
梁帝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一起玩到大,感情好,捨不得,但是鏖兀那邊要定了阮久,朕也沒有辦法,這場鬧劇到此為止,朕也不追究了。」
他看向殿外:「來人,請幾位大人進來。」
殿門一開,幾個公子都下意識往裡邊躲了躲。
家長來了,撫遠將軍、晏老御史都到了。
撫遠將軍一手薅起魏旭的衣領:「簡直是胡鬧!」
魏旭使勁掙扎,自覺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語氣也不大好:「那還不怪你,在戰場上打不過鏖兀,現在還要我把好兄弟送出去和親,憑什麼?」
撫遠將軍臉色一變,連忙按著魏旭賠罪。
梁帝擺擺手,對阮久道:「你先送他們出去,然後你再回來,朕和你再商量商量這件事情。」
皇帝肯跟他商量,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已經是難得了。阮久也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點頭應了。
*
宮道上,阮久送朋友們出宮。
他的朋友們都百折不撓,扎在一堆,試圖繼續謀划。
「要不再試一試吧?這回就推一個人出來,先把阮久留下再……」
話還沒說完,他們肩膀就各自挨了家長的一巴掌。
「不許胡鬧。」
阮久眨眨眼睛,平復好心情,才回過頭,握了握他們的手:「……我沒關係。」
朋友們見他如此,心都沉了下去。
蕭明淵道:「什麼沒關係?西北苦得要死,你去了沒兩天就得哭死?」
阮久深吸一口氣,忍住不合時宜的眼淚,朝他喊了一句:「關你什麼事?我說沒關係就是沒關係!」
阮久推了他一把,說了一聲「煩死了」,轉身就走。
蕭明淵找眾人評理:「我幫他說話他還這樣對我,還有沒有天理了?」
眼見著這兩人又要吵起來,朋友們卻早已習慣,立即自動分成兩撥,分別按住兩個人。
晏寧快步上前,攬住阮久的肩,在其他人追上來之前,悄悄幫他把眼淚擦掉。
*
一行人到了宮門前,阮老爺聽說兒子被召進宮了,連忙趕到宮門口等著,正要想法子求見,見他好好地出來了,才鬆了口氣,大步迎上。
「陛下找你什麼事情?沒受傷吧?」
阮久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身後的一群朋友同時喊道:「爹!」
阮老爺並不覺得是在喊自己,直到這群臭小子圍上前。
「現在事態緊急,爹爹要不先考慮給阮久定個親。」
魏旭點頭:「對,我娶阮久,或者阮久娶我都行。咱們先把這件事情定下來,這樣鏖兀也就不好再搶人了。」
阮久拉著父親要走開:「爹,快走,他們都失心瘋了。」
然後魏旭也被撫遠將軍拉走了:「你親爹我就你一個兒子,你入贅,你讓我咋辦?」
魏旭被拖走之前,還揮著手對阮老爺說:「求您了,您就成全了我和阮久吧!我明天就登門拜訪……」
朋友們都被家長拖走之後,阮久有點尷尬:「爹,他們……」
阮老爺笑著搓搓他的腦袋:「爹之前說錯了,你有一群很仗義的朋友,不是狐朋狗友。」
阮久看了一眼他們離開的背影,小聲地「嗯」了一聲:「爹,陛下讓我送他們出來之後,再回去一趟,他有事情要跟我說。」
阮老爺面色一沉:「那爹陪你進去。」
*
阮老爺帶著阮久去見梁帝,梁帝卻只讓阮久留下,派了兩個太監,把阮老爺送回去。
「你不用擔心,朕又不吃人。和親的是他,他也該知道些事情。」
梁帝這樣說著,殿門也被重新關上了。
阮久站在下邊,有一點兒害怕:「陛下。」
梁帝板著臉的時候十足威嚴,他這時緩和了神色,倒有幾分蕭明淵口中的父親模樣。
他指了指自己邊上的圈椅:「來,你上來坐。」
阮久提起衣擺,拾級而上,小心地在邊上坐了。
梁帝嘆道:「魏家那小子說的倒也不錯,怪只怪朝廷的軍隊打不過鏖兀。」
阮久趕忙搖頭,要說話,可他實在是沒有和這些人、這些事情打過交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該怪那時,朕點了你哥上戰場。」
阮久疑惑:「和親與此事何干?」
「你父親沒有跟你提起?」
阮久搖頭:「沒有。」
梁帝沉聲道:「這次進京的鏖兀使臣,那個阿史那,在戰場上和你哥交過手,他因此對你哥、對阮家,懷恨在心。」
阮久很快就反應過來:「所以他一開始就想讓我做『和親公主』。」
「也不一定是你,你哥也可以。」
「那就讓我去吧。」阮久不曾猶豫,「我哥他身子不大好,要是途中出了什麼事情,豈不是……」
他想了想,才想出來那句套話:「壞了兩國邦交。」
梁帝問:「就這樣說定了?」
阮久堅決點頭,卻不敢看他:「嗯,就這樣說定了。」
梁帝見他臉色蒼白,知道他其實心裡還是怕的,只能寬慰道:「你放心,你過去之後,整個大梁都是你的後盾。」
「我讓他們都準備起來,過幾天我先收你做義子,再給你封個皇子的名號……」
阮久抬頭,眨了眨眼睛。
梁帝又道:「當然你爹還是你爹,你還是阮家的人,繼續姓阮,不用擔心。」
見阮久同意了,他才繼續道:「事情都由宮裡操辦,不急,慢慢來,給你拖兩三個月,讓你和家裡人,還有朋友們多待一會兒。」
阮久委屈巴巴道:「能不能拖兩三年?」
梁帝失笑:「不行。」
「那我都還沒成年。」
「鏖兀大王也……」梁帝住了口。
赫連誅來大梁,用的是使臣的名頭。他尚未親政,天底下知道這個幼主的人根本沒有幾個。此時議和之事未定,事情說給他聽,往後再傳出去,只怕會添麻煩。
所以梁帝也不向他點明赫連誅就是他的和親對象,等他去了鏖兀,自然就知道了。
但梁帝也不忍心看他這副模樣,還是提點了一句:「這次來的另一位使臣赫連誅,他是鏖兀皇室的人,你和他交好,往後在鏖兀能好過。」
阮久點頭應了。
兩人再說了一會兒話,梁帝道:「你是阮家的寶貝兒子,可是為了鏖兀的事情,誰記得我也葬送了兩個兒子在裡邊呢?三年前,老四就死在西北了。去年,才剛立的太子,和你哥一起上戰場的,現在也在別苑裡養身子,和你哥一樣。」
「你爹進宮的時候,晏老御史都幫他說話,我死了兒子的時候,他倒是一個屁都不放。你爹你哥,還能幫你四處奔走,可是我呢?我該去誰那裡奔走?那也是我從那麼小一點兒,看著慢慢長大的兒子啊。」
他眼中渾濁,起身作揖:「該是我替大梁百姓向你道謝。」
阮久趕忙起身,扶住他的手臂。
梁帝拍拍他的手:「你也喊我一聲『父皇』來聽聽。」
阮久吸了吸鼻子,小聲喚了一聲:「父皇……」隨後又小聲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不想排在蕭明淵後邊,這樣被他壓一頭。」
「那就把他往後調,你排在他前面。」梁帝笑了一下,看著他,「朕有點兒明白,阮青朴怎麼就那麼不捨得你了。要換了朕,朕也捨不得,咱們大梁的少年人,都是好樣的。」
*
梁帝留阮久在宮裡用午膳,想著多指點他一下,給他多鋪點路,便讓人把赫連誅請來了。
梁帝給阮久使眼色:「快,跟赫連使臣問好,等會兒吃了飯,你再帶他出去玩。」
阮久歪了歪腦袋,看著眼前的赫連誅,不太明白梁帝的用意。
梁帝說赫連誅是皇室中人,難不成這赫連誅就是鏖兀大王……
的兒子!
梁帝看著阮久逐漸變得「兇狠」的表情,深深疑惑。
崽,你怎麼回事?你清醒一點!
既然在阮久的想象里,鏖兀大王是個眼睛瞪得像銅鈴的中年男人,那麼,他有一個十來歲的兒子,好像也是一件說得通的事情。
阮久憤怒捶桌,桌上的筷子跳了一下。
好你個鏖兀人,讓我過去和親,其實是給赫連誅這個小崽子做后爹。
梁帝問:「怎麼了?」
阮久朝他點了點頭:「父皇,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父皇的暗示,我都懂了。」阮久堅定點頭。
梁帝試圖詢問:「兒啊,你這……」
阮久起身,對赫連誅招了招手:「走,出去玩!」
那時赫連誅以為阮久還在生他的氣,只是坐在一邊自顧自地吃東西。忽然聽見阮久喊他,高高興興地放下筷子就過去了。
兩人告退,並肩離開。
梁帝瞧著,稍稍放心下來。
然後他就看見赫連誅要牽住阮久的手,阮久反手就打了他一下,不給牽。
事情好像又不太妙了。
*
這幾日回暖,還是正午,日頭有點毒。
阮久帶著赫連誅,繞著宮苑的迴廊走。
他原本想去小池塘邊坐著,涼快一些,但是赫連誅堅決不讓他靠近水邊。沒辦法,阮久只能在檐下欄杆上坐了。
他拍拍身邊的位置,讓赫連誅也過來坐。
赫連誅挨著他坐下,喊了一聲:「軟啾。」
軟啾試圖糾正他:「阮久!」
「軟啾。」
「阮久!」
重複一百遍。
然後阮久:「軟啾……」
他捂住嘴,很快又得意起來:「反正以後你得喊我『小爹爹』。」
赫連誅全然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勾住他的衣袖,小聲道:「對不起。」
阮久搖頭:「沒關係。」
「不是名字的事情。」
「那是什麼?」阮久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前幾日自己落水的事情。
那件事情方才梁帝同他說了,當時太亂了,宮裡的人查了幾天,也沒有查到究竟是誰推的他,最後成了一樁懸案。
有更加要緊的事情,阮久也不再糾纏這件事情。
阮久道:「掉進水裡的事情,也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赫連誅沒有說話。
他說的也不是這個。
他說的是阮久和親的事情,他很對不起阮久。
他知道阮久不想和親,不想離開永安。
但是他卻不夠強硬。
阿史那問他:「使臣捨得?」
赫連誅捨不得。
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啊,阮久是一個多好的朋友啊。
與其讓別的公子來做鏖兀王后,不如……
這個陰暗的念頭就這樣在赫連誅心裡扎了根,他卻永遠都不能對阮久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阮久問他:「鏖兀大王怎麼樣?」
赫連誅一激靈,他以為阮久已經知道了。
「他……」
「起碼有三十幾歲吧?再老就比我爹還老了。」
「啊?」赫連誅疑惑,哪有三十?明明才十三!
但他又不敢在阮久面前承認自己就是鏖兀大王,迎著阮久的目光,默默地點了點頭。
也差不多。
「長得應該也不怎麼樣。」
赫連誅摸了一下臉,點頭。
「脾氣可能也不太好。」
赫連誅摸摸自己的良心,再點頭。
阮久哀嚎:「我不會被他一拳打死吧?」
赫連誅下意識點頭,然後連連搖頭。
阮久握住他的手:「你以後也會當鏖兀大王嗎?」
赫連誅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一下腦袋:「嗯。」
阮久眼淚汪汪:「那等你當上鏖兀大王,你再把我送回來,好不好?」
赫連誅沒有反應,只是眨了眨漆黑的眼睛。阮久想著,應該是這句話太長了,他還聽不懂,只好放棄。
其實赫連誅是聽得懂的,他只是裝著聽不懂的樣子,故意不回答阮久罷了。
阮久又問:「那你能教我說鏖兀話嗎?我可以教你說漢話。」
赫連誅點頭:「好,那明天……」
「後天。」阮久悶悶道,「我明天沒空。」
*
與赫連誅分開之後,梁帝便派人把阮久送回家去。
阮久去書房見了父親,第一句話是:「爹,我想去和親。」
阮老爺近來為這件事情費了不少心,但也實在是找不到法子,白了一片頭髮。
一聽他這話,只問他是不是皇帝跟他說什麼了。
阮久搖頭,再說了一遍「我去和親」,實在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他不想在父親面前哭。他要是一哭,他爹現在就得為了他揭竿起義,和鏖兀宣戰。
於是他轉頭就跑了。
阮老爺站起來要喊住他,起得太急,重又跌坐在圈椅上,老淚縱橫。
*
阮久跑回自己的院子,吩咐人把院門一關,自己再把房門一關,一個人埋在被子里放聲大哭。
所以他讓赫連誅後天再來教他鏖兀話,他想先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再說。
他一點都不想去鏖兀,一點都不想。
*
阮久躲在房裡哭了一下午,連晚飯也沒吃。
僕從們捧著熱水熱茶、手帕毛巾在外邊等著,晚飯也在小廚房裡熱著,就等阮久開門。
後來阮老爺過來了,還帶來一個開鎖的鎖匠。
把房門打開,阮老爺屏退眾人,獨自進去,只看見床上被子蓋著,拱起一個小包。他上前幫阮久掀開被子。
阮久哭得累了,彷彿已經睡著了。哭得有點喘不上氣,臉是紅的,還帶著未乾的眼淚。
阮老爺在他身邊坐下,溫厚的手掌撫了撫他的背。
他什麼都不說,只說了一句話:「前幾天爹打你手板,你不要生爹的氣。」
阮久抖了一下,又要哭了。
他根本就沒睡著,他怎麼能睡得著?
阮老爺什麼都明白,幫他把被子蓋好,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
阮久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一天,再出來時,又變回那個無憂無慮的阮家小公子。
一身紅衣,玉帶錦靴。除了眼睛還有些紅,與從前沒有任何不同。
他本想牽著開飯出去玩耍,但是他才把狗牽過來,赫連誅就到了。
他這才想起,他請了赫連誅教他鏖兀話。
沒辦法,出遊計劃只好取消。
阮久極其霸道地徵用了父親的書房,與赫連誅一同修習鏖兀語。
不過他學一門外語的方法也不是很科學,他轉著筆,問赫連誅:「這個在鏖兀話里怎麼說?」
赫連誅說了個詞,他就跟著念兩遍。
阮久又問:「那紙呢?」
赫連誅再說了個詞,他又跟著念。
如此反覆許多次,反正阮久一個詞也沒記住。
他本就不愛念書,覺得煩了,便道:「還是我來教你漢話吧,你想知道什麼?」
赫連誅拿出一本集子,翻到自己做了標記的那頁,讓他教自己。
阮久看了一眼,看見上邊密密麻麻的批註,覺得腦袋都大了:「這是你的書?」
「我有一個漢人老師,這是他的書。」
「嗯。」阮久看了一眼書上的字,都怪生僻的,他見都沒見過,更不知道該怎麼跟赫連誅說。
他不想在赫連誅面前丟了面子,想了想,道:「我們出去玩兒吧!」
赫連誅當即收起書:「好。」
兩人一拍即合,阮久帶著赫連誅去自家花園裡放了會兒風箏,打了一會兒木球,又帶他去看了狼狗開飯。
兩個人蹲在開飯面前,開飯也蹲在他們面前。
阮久摸著毛茸茸的狗頭,對赫連誅道:「上次你說它有點掉毛,其實它不是病了,它是懷了小狗崽。」
赫連誅扭頭看他,阮久咬著牙道:「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的野狗,我在狗舍那裡發現了好大一個洞,氣死我了!」
「再等兩三個月,開飯就生了,最好生——」他掰著手指頭,「三隻。蕭明淵、魏旭,還有晏寧一人一隻。要不還是再生一隻好了,我好帶走。」
他轉頭看向赫連誅:「鏖兀大王會讓我養狗嗎?」
赫連誅點頭,阮久又問:「那鏖兀那邊都吃些什麼呀?我不愛吃羊肉。我要是水土不服了,鏖兀大王能允許我先回來養養嗎?可能不太行,那如果我真的病得很厲害,快要死……」
「他會對你很好的。」赫連誅打斷他的話,卻低下頭,「你不用擔心。」
他說得小聲,阮久大概沒聽清楚,垂著眼睛道:「那邊沒有小狗,我只帶著一隻小狗過去,它會孤單的。」
赫連誅道:「小狼也可以陪小狗一起玩的。」
阮久反駁:「小狗會被狼咬死的。」
「不……不會的!」赫連誅站起身,頭一回因為這種事情跟阮久吵嘴,他信誓旦旦道,「小狼會對小狗很好很好的!」
阮久分明沒聽進去,低著頭,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開飯背上的的皮毛。
赫連誅又蹲下身,抱住他。
我也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你不要老是想著跑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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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老病嬌了(不是)他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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