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額

如果說誰是這世界上能讓言謹真正相信的人，那只有言舞。

言謹六歲之時，他爸媽就沒了，當時言舞十六歲。爸媽離世后，是言舞一個人獨自將言謹給拉扯大的。

當時言舞又要學習，又要照顧弟弟，整個家所有壓力都壓在她身上。好在言謹自己也很懂事，從小就不吵不鬧，讓言舞少了不少麻煩。

言舞十八歲時，高考落榜，本應該去服兵役，但因為要照顧才八歲的言謹，因此用了爸媽用生命換來的免服兵役名額。

這些年，言謹學習和修鍊用的所有資源都是言舞辛苦掙來的。

其實某種程度來說，是言謹拖累了言舞。

言舞自身不管是學習天賦還是修鍊天賦都很不錯，這從她能在十八歲時從兵役考中脫穎而出就能看出這一點。

若不是因為要照顧言謹，那高考對言舞來說問題應該不大。

高考落榜后，言舞也沒有繼續去其他武館學習，而是去工作，決心培養弟弟言謹。自己則是放棄了武道之路。

這些年，言舞工作掙來的所有錢財都花在了言謹身上。

言謹本也爭氣，在學校成績一直都很不錯，若是不出意外，絕對是能在高考中脫穎而出的，誰料中途出了言謹雙目失明一事。

這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所有希望似乎在一夜間崩塌了。

.....

「姐？姐？」言謹在屋內找了一圈，想將自己眼睛的事告訴她，但一圈下來，沒找著人。非但沒找著人，反而發現姐姐的許多東西都少了。

言謹正想著姐能去哪兒時，大哈口中叼著留音機跑了過來。

言謹不由拍了下腦袋，自己讓眼睛恢復的喜悅給沖昏了頭腦，竟然連留音機都給忘了。雙目失明后，老姐不管去哪都會用留音機給他留言的。

坐在沙發上，言謹打開留音機聽了起來，聽完后，屋內一片沉默。眼睛恢復給他帶來的喜悅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心沉重。

姐姐竟然替他從去軍服兵役了！

言謹沉默坐在沙發上，心情有些沉重。

言舞在服兵役這件事上騙了他，不是說可以緩服兵役么？為什麼她要替自己去？

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這話原來真沒說錯。

「小謹，好好修鍊，照顧好自己，姐當兵去了。不用擔心我，我好歹也是源泉境武者，比大多數服兵役的人都要強，說不定去了還能當個官，我回來時說不定都是軍帥了。到時候姐就組建一支全是女武者的親衛，你看上哪個我就讓哪個給你當老婆。」

言舞的留言很簡單，不像平時那麼絮叨，最後更是難得帶著點調侃的語氣。聽到這些話，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曾經在學校叱吒風雲的大姐大。

沉默一陣，言謹心神恢復，驅散心中的沉重，壓下心中對姐的擔憂，打起精神。

「姐，你放心，以前是你照顧我，以後，我來照顧你！我會去軍中找你的！」

人總不能一直沉浸在擔憂中，這無濟於事。這是言謹這一年來悟出的一個道理。

如今雙眼恢復，言謹心中充滿了自信。歷經一年磨難，從今以後必是破繭化蝶。姐姐這些年為他付出了什麼他很清楚，這是他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一定要讓姐姐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言謹在心中默默發了一個誓。

「咚咚咚...咚咚咚...」

言謹心中正豪言壯語間，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轉頭朝房門方向看去，言謹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誰會來找我？「

「誰啊？「

「言謹，我，羊康，快開門。」屋外傳來個年輕跳脫的聲音。

羊康和言謹關係本就很好，上次言謹救了他后，羊康更是直接把言謹當成了親兄弟對待。

言謹在中了青眼碧鱗蛇毒后還能活著，除了幸運外，更多的是羊康家中對他的全力救治。

青眼碧鱗蛇不是一般的妖獸，在蛇類妖獸中，頗為罕見。其毒，在眾多毒系妖獸中可堪稱最。

也不知該說言謹兩人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許多強者做夢都想抓一條青眼碧鱗蛇作為戰寵，卻是求而不得。而他倆卻只是進一趟山林便遇到了。

碧鱗蛇毒，即使是凌空境強者，中毒后都頗為麻煩。

言謹能活下來，完全是因為羊家不計成本的救治，否則他一個煉體境的武者，早就連骨灰都被揚了。

不過這都是羊家應該做的，畢竟言謹救下的，是羊家這一代的唯一男丁。

看著大門，言謹沒有立即去開門，而是將眼罩重新帶上。雖然羊康如今拿他當親兄弟對待，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言謹並不願意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別人。

眼罩戴好，言謹這才道：「大哈，去開門。」

大哈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生日快樂！」

門剛一打開，羊康就朝裡面放了個禮花炮。但這炮卻是放了個尷尬，言謹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給他開門的竟然是大哈。

大哈站在門前，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氣氛莫名。

「哈哈，今晚的月亮真是圓啊！」

......

不知道羊康這是在說哪樣。

尷尬，忘了這傢伙雙目失明了。

猛拍了下腦袋，趕緊進來將門關上。

「咳咳，大哈真乖，來，這是獎勵你的！」

羊康將自己的尷尬化於無形之間，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塊肉乾朝大哈遞了過去。這是他早就給大哈準備好的，只是用法出了點差錯。

這是他為了擼狗頭準備的，現在卻是提前拿出來了。

大哈看了一眼羊康，似乎在說「小樣」，叼著肉乾跑到言謹旁邊去，直接將肉乾放到言謹手中。

言謹不由摸了摸大哈腦袋，心中有點感動。

「你自己吃吧，」說著將肉乾遞迴大哈嘴裡。

羊康在一邊眼睛都看綠了，綠化程度絲毫不亞於言謹的碧鱗蛇瞳。

「這傢伙也太沒良心了，這可是我買的，竟然轉口就給你了！」

羊康平時想摸一下大哈都得用肉乾賄賂，結果這傢伙拿到肉乾第一反應卻是遞給言謹。這也太差別對待了！

有一說一，他嫉妒了。

「呵呵，坐吧，你怎麼來了？」言謹不理會羊康話中的酸醋味，大哈能接過他遞的肉乾，就已經不錯了。

大哈不是誰給的東西都吃的，除了言謹和言舞，羊康還是它第一個接受食物的人。

羊康瞪了大哈這個白眼狼一眼，然後才轉頭說道。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來給你慶祝生日啊！喏，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羊康拿出一個長盒子和一個小盒子，塞到言謹懷裡。

「要不要我幫你打開看看？」不待言謹說話，羊康又一下把東西從言謹懷裡拿了過來。

「我幫你打開。」

「......」

羊康先是打開那個小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類似黑色頭帶的東西。

「這是我讓公司下面的研究院專門給你研究出來的眼罩，目前還沒能弄出那種能代替眼睛的眼罩來，你暫時先用著這個。」

「別小看這眼罩，他能全方位無死角的按摩你的眼眶，給你帶來極致的享受。同時外觀還非常酷，你感受一下。」

羊康抓起言謹的手放在眼罩上，很光滑，有種玻璃的冰涼觸感，卻又跟布一樣柔軟。

言謹眼睛現在是熱成像模式，看不出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這是最新研發出來的軟性玻璃，不僅跟布一樣柔軟，還能抵擋凌空境全力一擊而不碎，而且只能從裡面看出去，外面是看不到裡面的。」

羊康滔滔不絕地說著，頗有種邀功炫耀似的樣子。

「這個眼罩比你現在這個眼罩帥氣多了，戴上它，你的顏值立馬就能回到巔峰，雖然和我還不能比，但也就只差三分了。」

「來來來，先戴上試試，看合不合適，不合適我再拿回去改。」

羊康這傢伙實在太過熱情，一番好心言謹也不能拒絕，而且他也對羊康說的只能從裡面看到外面這事感興趣。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以後就不用為眼睛的事發愁了。

將眼睛閉上，取下眼罩，換上羊康帶來的新眼罩。

「怎麼樣？」羊康期待的看著言謹。

知道言謹的眼睛治不好后，羊康就一直在讓人鼓搗能代替眼睛的東西，希望能讓言謹再次看見東西。言謹因救他而雙目失明，這事他一直心有愧疚、

「感覺還不錯。」言謹沒有貿然睜開眼睛，這軟性玻璃的事，一會兒再驗也可。但眼睛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不錯吧，這東西冬暖夏涼，我打算以後在讓他們在上面研究安裝點攻擊系統，到時候就更牛了！」見言謹滿意，羊康很是高興，這東西就是專門給言謹研究的，言謹說行，就代表他這努力沒白費。

「再看看這個，這才是真正的好東西！」羊康再次拿過那個長盒子，打開后，從裡面取出一柄散發著寒光的長刀。

「這把刀是我根據你的戰魂讓人一比一打造的，和你的戰魂肯定是百分百契合。」羊康將刀柄放到言謹手中。

「老言，你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繼續消沉下去，你都在家休息一年了，該回學校了。」見言謹握著刀細細感受，羊康突然語重心長起來。

言謹曾經在學校也算是一個風雲人物，卻因為雙目失明而變的低沉，狀態下滑。羊康不想言謹這麼一直消沉低迷下去。

「你不用擔心服兵役的事，我讓我家老頭子給你弄了個免役名額。你接下來只需要好好修鍊，準備迎接高考就行！」

聽到這話，言謹摸著刀身的動作陡然一滯，「你說什麼？免役名額？」

言謹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整張臉都綳了起來，抬頭看向羊康，眼睛下意識睜開了都沒發覺。

「對啊，免役名額，怎麼了？」羊康疑惑說道，不知為啥，言謹明明雙目失明，還帶著眼罩，但這一刻他卻是感覺那眼罩後面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正盯著他。

不由一個寒顫，羊康猛地搖了搖頭，趕緊將這無厘頭的感覺驅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