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接踵而至（四十一）
服藥后，鳳飛流漸漸感受到了力氣。
「那小子就是這樣，總是容易忽略人。」
「藏事於心，不是喜歡，是習慣。你就當是他上一世過得壓抑，這一世無法擺脫。」
暗暗打量著。這神態……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他們兩個之間出了問題，自己從中周旋。兄長當到自己這個地步，換做旁人怕是做夢都得笑醒。
聽出孟清雁的話外之意，鳳飛流回道。
「我沒有怨……」
玄兒二字，鳳飛流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喲喲喲，瞧瞧這語氣。不行，絕對不行，這全天下可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麼傻的。不管怎樣，就算是騙，也得把他騙到我弟那坑裡去。
「你，還愛他嗎？」
嗯？
看向孟清雁，鳳飛流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說出這句話。隨後面露苦澀。
「我……還能愛嗎？」
如今已經很明顯了。玄兒是坤君，不讓被尹柏造出來的假貨。尹柏不是白軼，自己倚仗的，在那三百多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察覺到鳳飛流有了要放手的想法，孟清雁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語氣變得正經不少。
「這有什麼能不能的，愛他是你自己的事兒。」
聽聽這語氣，瞧瞧自己這弟弟都幹了什麼事兒。
雖說尹柏那小子對清玄是不錯，可自己看得出來。不管是承認前還是承認后，尹柏對自家弟弟根本就沒動過那方面的心思。
其實他們兩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屬於同一種人，都是不懂得如何去愛人的。可自家這弟弟運氣好啊，遇到了個叫鳳飛流的獃子。至於尹柏，若是那小子註定要孤獨一輩子，可不能拖著清玄下水。
「這會讓他困擾的。」
鳳飛流現在唯一的奢求的，是不希望自己的情感成為玄兒的負擔。
「困擾？他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話剛說完，孟清雁就有些後悔，「當然了，這沒心沒肺主要是對親近之人而言。」
對不住了，雖說你是前輩，可為了自家弟弟的幸福就只能犧牲你了。
「是啊，畢竟我是他的堂哥。」
這種身份，自己當初是多麼的不喜。如今看來，倒也是不錯的。起碼，自己還有這麼一個理由。
見鳳飛流繞不出來，孟清雁正襟危坐。
「有關於他小時候的事，要不要聽？」
這個時候……
鳳飛流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聽這話的時候。
罷了，能夠聽到關於……的事，自己應該是高興的。
安置好尹柏，孟清玄打算去看看長柏。
進屋沒走幾步，孟清玄就看見了裝著長柏骨灰的瓶子。那是尹一一做的，以前的長柏很寶貝它。那件事後，就是尹柏收著的。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把它給擺了出來？莫不是……
看了瓶子裡面，證實了自己的猜想。用來裝骨灰，倒是他做的出來的。若尹一一在做的時候知道這瓶子將來是給長柏裝骨灰，怕是得描龍刻鳳。
思緒回溯，昔日種種，是孟清玄不願去想的，那是屬於坤君的遺憾。在花家有了前世記憶，自己一直在逃避，還用著前世種種前世了的借口來讓自己釋懷。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自己都活得很失敗，都是他人的累贅……
受情緒的影響，孟清玄沒有察覺身體的異樣。
直到有人闖了進來。
來人見孟清玄身著紅衣，高聲喊道。
「坤君，拿命來！」
出於本能，孟清玄直接將人反殺。
人死後孟清玄才回過神。
看著地上的屍體，孟清玄眼中滿是疑惑。
方才……他是……我殺的？
外面的嘈雜聲引起了孟清玄的注意。
得先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路上過去，孟清玄心中有了猜測。
不好的念頭像發了瘋似的生長，孟清玄的氣息也逐漸開始變亂。
兄長……兄長可別做傻事，等我，一定是等我……
受著記憶的影響，孟清玄到了那最不願去的地方。
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片段。恍惚間，孟清玄彷彿看到了渾身是血的琅主……看到了舉劍的偽君子……看到了……
這些人，膽敢……！他們怎麼敢……怎麼敢攻上琅坤閣！
心中的憤恨，不斷的蔓延……
漸漸的，孟清玄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看著那些人，雙目如炬。
死，他們都得死。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念頭如同藤蔓延伸，眸子逐漸變得猩紅。
人群中的人注意到了孟清玄。
「是孟小公子！」
不知是誰說了一聲，眾人將視線轉移到了孟清玄身上。
江湖上最近關於孟清玄的傳聞不少，可在孟清雁的干預下，江湖上的大派，就沒幾個人是相信的。懷疑的，也沒膽子說。
當年的滿月酒，排場可不小。一個從小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是活上百年的怪物。
「孟小公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孟清玄沒有答話，眼神直直看著對方。
被看的有些心裡發寒，問道：「孟小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人呢？」
開口，孟清玄的聲音與之前也有了區別。
見孟清玄開口，其他的人搶話回答。語氣中透露著得意。
「人？琅坤閣的人？此等邪物自然是一個不留。」
「邪物？」不是以往的清明，聲音要低些，「邪物，自然是需要祭才能鎮的住的。」
不等眾人反應，孟清玄立在了曾經的塔尖。
聲音平淡。
「你們，得留下。」
腰間本不會響的無聲鈴此時發出了聲響。鈴聲在這安靜的氣氛中顯得極其詭異。
仰頭看著孟清玄。這一幕，像極了那幅畫。那是當年僥倖逃出來的人畫的，是世間僅有的，關於坤君的畫。
潛意識求生的本能讓他們想要遠離這裡，卻發覺周圍不知何時已瘴氣瀰漫。
隨著瘴氣的瀰漫，已看不清周圍。他們就近成團，警惕四周。
血腥氣，稀碎的鈴聲，忽遠忽近的哀嚎……讓活著的人，心生寒顫。
另一處。
孟清雁察覺到了不對勁兒。起身，看著有霧的地方說道：「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