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辭父進宮

孟清玄站在懸崖上，看著前方的雲霧流動靜靜地感受著四周的空曠，懸崖的岩石像極了前幾日灰色的陰霾天色，冰冷得讓人心悸.崖壁上布滿了不規則的細細小小的層層疊疊的岩石。

「怎麼？這事讓你為難了？」

對於孟立天的話，孟清玄依舊靜靜地，沒有回答。

「我是前任莊主收養的義子，和你蝶姨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孟清玄一言不發，依舊站的挺拔，等待著孟立天的下文。孟立天在孟清玄的旁邊盤腿坐下，聲音悠長。

「那個少年不懷春。我與你蝶姨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頭來卻是郎有情，妾無意。你爹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你蝶姨，所以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好有一天娶你蝶姨，可世事難料，這一切都毀了。」

孟立天目光悠長，昔日種種，歷歷在目。

「你蝶姨天性貪玩，直到後來一次你蝶姨獨自下山，遇到了正在躲避刺客的皇上，你蝶姨救了他，一來二去，兩人竟暗生情愫。那紅門高牆豈是江湖女子的好歸宿？前莊主不忍你蝶姨嫁入皇宮，便讓我帶你蝶姨回庄。」

聽著這如同戲本子套路的故事，孟清玄大致猜到了後面的發展。

「那日，你蝶姨與前莊主大吵了一場。前莊主便將你蝶姨關了起來。這一關，就關到了第二年你蝶姨的生辰，你蝶姨性子剛烈執拗，認定了那個皇帝，此生誰都不嫁。前莊主氣惱，便與我商量，要我娶你蝶姨。」

想起往日少年時期的稚嫩，孟立天笑著搖了搖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你知道嗎？當時你爹我高興的幾天幾夜都沒有睡覺。雖然我知道你蝶姨不愛我，但我不在乎，因為自己當時認為只要自己對你蝶姨好，終有一天，你蝶姨會感動的。當時想著只要能娶到你蝶姨，這便是我三生有幸。」

孟立天看了看遠處，沉默了片刻，彷彿是在為自己年少時的那分悸動畫上句號，「成親那晚，你蝶姨求我放她離開，再次見面，便是今日。」

幸好自己後來遇到了秋兒。是秋兒讓自己感受到了愛情。

孟立天對自己那日讓孟飛蝶離開山莊的經過隻字未提，但孟清玄能猜到，護送自己心愛的姑娘離開，讓心愛的姑娘去另一個男子的身邊，那一路的心情，怕是用語言無法表達的。

「爹，你愛娘嗎？」孟清玄的聲音很輕很輕，如羽毛一般，卻帶著讓人情不自禁回答的魔力。

想到自己的妻子，孟立天露出幸福的笑容，「愛！我現在只當你蝶姨是妹妹。」沒有特意用上長輩的語氣，彷彿這崖邊一大一小是親密的兄弟。

孟清玄看向遠方。世間一個情字，不知傻了多少人。可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怕是熬不到那時候了。

孟清玄看著雲捲雲舒道：「傻子。」這二字，不知是在說自家的爹，還是說躲在暗處偷聽的自己娘。

孟立天低下頭看著上山的路，「玄兒，你去吧。」孟立天知道，這樣對孟清玄是不公平。

「她的時日不多了。」孟清玄突然跳開了這個話題。

孟立天從來都不懷疑自己的這個兒子，「你這是怎麼知道的？」

「她那身體，摸個脈就能知道，抑鬱成疾。」方才孟飛蝶在跪的時候，自己扶起她的瞬間，無意摸到了孟飛蝶脈搏，能將曾經父親口中那活潑的蝶姨變得如此，這皇宮之中怕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太多。

「那個混蛋！」孟立天一拳捶在地上。當年前莊主就是希望孟飛蝶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才會對孟飛蝶那般，當年，自己就不應該讓她離開，去那個男人身邊的。自己曾無憂無慮的小妹，如今已無半點活潑。

見自己爹如此激動，孟清玄緩緩開口，「爹，你可悠著點，我還沒活夠。」

看著眼前的萬丈懸崖，孟立天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合地方，「那你母親……」秋兒醫術高於常人，怕是早就知道小妹的身體狀況，不然也不會推薦玄兒去。秋兒也是知道自己當初對孟飛蝶的感情，如今做出這般，真是苦了秋兒。

「好好待她。」孟清玄知道自家的爹娘是相互愛慕的，但這麼多年來，自己能看出來自家那娘心裡是有心結的，自己此次離開之前，能打開自家娘的心結，那就著實不錯。

「你老子我豈會是那薄情寡義之人！」說罷，孟立天的心情不知為何。突然間舒暢了許多。

「我明日就下山，你晚上替我轉告娘一聲，一個晚上足夠她哭了。」

「好。」孟立天握了握拳后，「待你表哥有獨自面對的能力時，你就回來，別讓你娘挂念。」

「好。隨便跟哥也說一聲，我怕他以後自己知道后，會去宮裡找我，到時候可就不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