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要姜氏說，她們家現在天天都像過年似的，雞魚肉蛋新鮮的菜蔬果子，每天沒斷過，財主方遠山家也不敢天天這麼吃的，也不知道七娘咋想的，只說是要給家裡人補身子，現在家裡還有許多肉食呢！還要辦什麼年貨？

她哪裡知道，其實這樣的標準在七娘的眼裡，只不過是小康人家正常的一日三餐而已。

要麼就是去一人再買身衣服？她想。

說起買衣服，也確實要添置一點新衣了，並不是現在有點錢要顯擺，而是這一個月來一家四口都長胖了不少，衣服都穿著緊了，一個個面色紅潤起來，神氣也有了光彩，七娘還從府城的百草堂袁大夫那裡買了凍瘡膏，效果顯著，凍瘡也都好了，看來今年將是她們一家第一次過上一個沒有破衣爛衫，沒有凍瘡，光光鮮鮮的新年了。

而這一切都應該歸功於那場莫名而起又莫名而消的疹子，否則到現在她也走不出這一步啊！想到這裡她雙手合十向著頭頂無形的神佛拜了幾拜，口中念了幾聲佛號。

二十八一大早，天蒙蒙亮，清洌寒風中一家人上好貨，牧宸前頭牽牛，拉著牛車載著姜氏七娘湛與上了官道，迎著東北風往府城而去。

湛與十分興奮，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性子越發的活潑了，漸漸顯示出一個八九歲男童該有的調皮勁兒，他坐在車檐上，讓牧宸把韁繩牛鞭都給他，他也要學駕牛車。

牧宸欣然應允，現在這頭老牛跟他們一家混的廝熟，再也不擔心會犯了犟勁傷人什麼的了。

湛與早眼紅牧宸天天駕著牛車來去，覺得能把那麼一頭大畜生治得服服帖帖，實在威風得緊，便把牧宸那一套趕車的把式暗暗記牢在心中，沒事便找個空地兒呼呼喝喝的練習，此刻只見他拉著韁繩控制方向在空中甩響鞭，一板一眼很有樣兒，老牛竟在他的驅使之下漸漸小跑起來。

這牛車全木製結構沒有橡膠輪胎和減震器，又是行駛在凍的鐵硬的泥土路上，顛簸的姜氏和七娘坐不住，連連叫湛與慢些慢些，湛與卻似根本聽不見一樣，一路小跑了近一里路才算終於收住興頭，把那一頭老牛累的鼻子嘴裡直噴白氣，氣喘吁吁，這才拉緊韁繩讓牛緩步而行，再回頭看姜氏七娘笑得一臉璀璨，期待表揚，卻只接受到娘親姐姐幾個大白眼。卻也不生氣，又左右回頭找二哥，不知被自己落到哪裡去了。

未料牧宸徑自從牛車後方閃身出現，湛與驚訝道：「二哥，你一路跑著跟過來的？」

牧宸渾不在意笑道：「這哪用得著跑？我這是行軍步，你再跑快些我也能跟得上！」

「行軍步？那又是什麼？」湛與一臉的驚訝與好奇。

「就是軍隊急行軍的時候用的步法，城門口兵士們操練的時候，我學的。這麼長時間送貨，我除了進了城內，其餘都是用行軍步走的。」

「為什麼要走行軍步？有什麼好處嗎？」湛與不解。

「為了鍛煉身體啊，你也要有這個自覺，人得有一副好體格，有了好體格，以後想做什麼都行！」

「這樣啊！行，我也學！」湛與當即跳下車，和牧宸學著走起行軍步來，牧宸放慢步伐給他糾正，一邊又道：「其實現在我練的也不是很正規，真正練習的話，還要負重三十斤，還要注意呼吸速度步伐的一致，那是需要長期訓練才能夠達到的效果，咱們現在的體質還跟不上，若是練得好的話，最快的急行寫可以半個時辰里走出十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