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計離文家

牧宸又扒了一口飯，不慌不忙：「我雖然不懂行情，可是也聽說過，急買急賣都不是買賣。過完年一開春，大家都要種地了，咱們那時候買地不是等著挨宰嗎？」

七娘詫異的看著這個十一歲的孩子，這莫不是未來的商業奇才，這麼小小年紀，還沒出過門，怎麼懂得這麼多的道理。

姜氏自然也很意外，問道：「你聽誰說的？」

「聽二伯他家的哥哥說的。」

姜氏恍然，這倒也有可能，張家二房兩個兒子都在府城的鋪子里當學徒，那倆人說話被自家兒子聽了那麼一句兩句的，也屬正常。

姜氏默然一刻，道：「這話說的也有理，那就等到咱們把家裡安頓好了，就去找你戚嬸子，她是個敞亮人，村子里人頭也熟，說不定會打聽到好地。就是有點可惜了，得白白空著兩三個月。」

不料牧宸又否定了她的思路，道：「買地這事兒還得找牙子，不然官府也不認可，不過，跟戚嬸子他們說一聲也好，他們比我咱們知道底細，不會被牙子坑了……」見姜氏七娘都驚訝的看著他，只得又道：「別問我怎麼知道的，聽堂哥他們說的。」

七娘將她原本準備做蚝油的計劃咽了回去，這樣不靠譜的事，自己心裡都沒底，怎麼能夠得到大家的支持，左右只要有一項進錢的門路就行，沒必要去過於費勁進入一項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行業，對於姜氏他們來說，種地才是他們最能把控的生計。

……

翌日，雪霽日出，竟是個出奇的好天氣，自從丈夫兒子走了之後，姜氏第一次心情這麼輕鬆，吃早飯的空檔，跑去和戚氏嘰嘰咕咕說了一會子。

「啊！買地？」戚氏真的很驚訝，「你這些年在張家哪有這麼多油水？」

「他嬸子，他爹去年不知道怎麼了，好像是冥冥中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拚命給家裡積攢了二十幾兩私房，我這些年好歹也落下幾兩，現在分出來了，咱這日子還得過不是，索性都置辦了田地穩妥。」

這是她們昨天晚上商量好的說辭。

女人們一說到鬼神之事，總是有點神秘兮兮，又帶著無比敬畏。戚氏神情也變得很是慎重，問道：「那你打算買多少？」姜氏道：「先買十畝，水田旱地各一半。」

這自然也是昨晚上的小型家庭會議討論的結果。

「行，回頭我讓我那當家的去牙子行跑一趟。在咱村，只要是牙子指出的地，我們都熟，甲等乙等丙等地是不是真的，絕不會被他矇騙了，你是不知道，這些人心可黑著呢。」

「找你們兩口子呀，就是這事，咱是沒見過世面的孤兒寡母，哪懂這些個事兒，只仰賴你們了多照應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戚氏爽快應了。兩人又聊了幾句家常，知道姜氏今日準備帶孩子們趕集去，便催著她別誤了路趕緊去。

……

姜氏倒真是沒那麼著急，趕早集若不是為了早回家做活，就是要買菜的，他們不用買菜，今日也沒打算做別的，相比於昨日的唏惶緊張，他們已經心定了許多，只是要置辦些家用，店鋪開著門就行。

這回兜里揣著銀子，再不用那麼摳算，只要別放飛自我就行了，先買一擔水桶挑著，碗盤瓢勺各類小東西都盡可以往裡放，也要不了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