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仙盟的故事
海朵是第一個出發前往星空的。第二個卻不是早就想溜的李樂。而是苦思多日終於有所明悟的李山陽。
他誰也沒帶，誰也沒通知，就這樣踩著仙劍飛往遠處。但強大的能量波動還是傳到了地球。讓許多半神都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先他們一步達成突破。
李樂也想走。但他肯定要等姑娘們做好準備。並不是誰都像他一樣整天閑著沒事做。總會有些工作上的交接。
當然，他們也不是不回來了，只是下次回來可能會是很多年後。
也說不定會死在星空中？但那就不重要了。人總是要死的，有些人喜歡死在家鄉最熟悉的地方，有些人卻希望倒在理想和旅途道路上。
仙盟中一群以修仙者自稱的傢伙，最終目標理論上都是飛升。
什麼是飛升？
貌似還是沒人知道，但李山陽已經給大家表演了一遍。排除他平時那種雲山霧繞的說話風格，飛升的本質其實是李樂所說的。
要麼走向星空，要麼歸於秩序。
前者是個體的升華，後者是成為文明的一部分。當然個體的升華本質上也是文明的先驅。
對於這件事情的原理，大家都有猜測。最後還是泰米和諸葛千流猜測地比較准。
人類文明暫時是沒有能力容納神明級個體的。所以他們必須要讓整個文明進行提升，才可以孕育出更強大的存在。
行星是文明的搖籃，恆星系是文明的家。
只有整個星空，才是文明的未來與歸宿。
現在的人類，花費無數漫長的時光，與神明搏殺。最後才終於是邁出了走出搖籃的第一步。
地面上，仙盟中李山陽的那些後輩弟子們紛紛抬頭，看著星空，注視他們老祖遠去的方向。那裡有一道明晃晃的劍光，在為他們指明方向。
「真的可以飛升么。」李山陽的大弟子，如今也是半神水準的吳健橫看著遠處的星空，若有所思。
相比於精神不太正常，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師父。他一直知道自己修鍊的東西其實就是知識之書。飛升什麼的，比較扯淡。
所以很多時候，吳健橫都更在意人間。頗有一點希撒和死神那種意思。
只不過，飛升啊……
究竟有什麼意思呢？前往孤寂冷清的外太空，可能幾十年都看不到一個活物。不，考慮到太空的空曠，可能更久……
相比之下，地球的繁華，美好，以及通過實力可以在這裡享受到的東西。這樣的對比，為什麼總有人會選擇前者。而哪怕選擇後者的人也對前者讚嘆不已呢？
吳健橫有點不理解。但他捫心自問，自己卻有點想和李山陽一樣飛向外太空。
飛升的本質就是前往更廣闊的世界，長壽什麼的只是附帶。所以飛升者，本質上是在好奇。
好奇外面有什麼。想過去看看。
這是從部落時期人類就會面臨的選擇，是危險的，也是讓人類不斷發展的。
未知總讓人畏懼。
但也讓人喜悅。
如果人類在面對雷霆製造的未知火焰時像其他動物一樣退縮的話，那他多半到最後也就是一個和普通動物沒什麼區別的靈長類。
正是因為有好奇心，不斷向外探索。文明才能發展。
仙盟中追求飛升的人，說實話不是很多。大部分人只是想變強，但不想飛升。然而這種人通常會與世俗的很多東西糾纏，最後壓根沒辦法變強。
鍊氣術低級的時候是練氣沒錯，高級之後就是練心了。
吳健橫顯然是有飛升出世之心的。仙盟再怎麼樣也多少傳承著道家的思想。
道家是諸子百家之一，道教卻是一種宗教。前者有治國理論，後者求個人在精神上的超脫。這就導致了道士這個職業的兩面性。
這既是一個出世避世的存在，卻又總是在王朝末年跑出來帶領農民起義，或者參加各種戰爭。
避世源於宗教性，救世則源於道家原本的思想。
無為和避世完全是兩個概念。前者的重點在於不擾民殘民，在封建時代，特別是戰爭剛結束之後是一種非常有效的理念。在基礎官員坑爹的情況下，你搞改革基本上就是讓他們換個借口剝削。
所以道家思想的本質，還是愛民。諸子百家中，能流傳開的，如儒家墨家。本質也是如此。
在封建時期能有這種思想其實是挺偉大的，只不過他們的表現方式不同。墨家比較激進，儒家比較保守，而道家，介於兩者之間，比較接近躺平流。
正是因為這樣的本質，所以繼承了道家部分思想的道教，才會跑出許多造反的人才，並且經常在亂世冒出來。
仙盟，和道家的本體都拐了四五道彎了。其中許多東西都被傳承得變味。但還是有吳健橫這種人存在。
這些年的仙盟，受新人聯影響，世俗化的程度很嚴重。藥王谷，神兵閣，元陣樓之類的生產型宗門，一個兩個都從手工業轉成了工業。大規模流水線生產，讓人總感覺有點奇怪。
手工業很可能製造出不少精品，畢竟那些大師也並不是在騙人的。手藝可能比機械造出來的更好。並且相當靈活。
唯一的問題是，太慢。工業化生產相同的時間起碼是手工的十倍。就算你精益求精一件比對方強兩倍又有什麼用？
而隨著生產擴大，技術也會不斷進步，早晚能超越手工製造。
仙盟的這些特產就是如此，在新人聯的主導下已經產業化了。一個個曾經的幫派老大都變成了企業家。
哪怕原本沒什麼生產能力，只會打架的宗門，現在也可以開保安公司和教學機構。
甚至能與軍方進行一定合作。
這樣的世俗化讓認真修鍊想要飛升的人更少了。當然李山陽壓根不在意這些，甚至覺得這樣挺好的。
現在的仙盟，已經是一個接近商業組織和學術組織的玩意了。
真正想修仙的人，都不會在這裡面廝混。只會學著李山陽一樣找個沒人的角落蹲著修鍊。
或者說，這個組織內一開始就沒幾個純粹的修行者。
最早的仙盟，是一群土匪，一群黑惡勢力。控制殖民地收保護費，互相殺戮搶地盤搶資源。你說什麼？人聯統一前的國家也這樣？咳咳咳。
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挺像的。只是規模和組織緊密度的區別。
那時候的吳健橫還只是李山陽門下的弟子。
知識之書會讓閱讀者產生將其傳播出去的慾望。李山陽也不例外，所以他開了宗門，開始傳道。
你還別說，這精神病人講課確實挺唬人，吳健橫一開始也信了。
但李山陽的管理能力那叫一個一言難盡，和隔壁阿爾納是比著差的。所以東南仙盟也和蒸汽島一樣，亂七八糟。
指望這群修仙的搞出什麼事來，還不如指望隔壁希撒把大賢者什麼的也一起殺了。
如果真能殺了，能還真可以改變蒸汽島的混亂。要知道艾斯勞德當初的計劃已經做好了，就等把島上反動力量徹底清空便可以實施。
扯遠了。
總之那時候的仙盟黑歷史一大堆，是現在人都不願意提起的。
卻有兩個閑著沒事幹的小情侶在研究。
收集史料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畢竟史料有記載者，而記載者的偏向會讓其出現很多偏差。
不是所有人都像司馬遷一樣，哪怕不喜歡你也照樣會把你的功勞記錄下來。只不過他會專門把你的故事寫得非常枯燥。
當然他喜歡某個人的話，就會專門挑不少好聽的寫。這多少也算是選擇性記敘了。
「仙盟初期的悲劇確實不少……」同桌沉思：「官方都沒怎麼提。果然是因為仙盟的影響力不像救世軍那樣已經衰退消失了么？」
也正常，像這種黑歷史，不管是什麼人都會儘可能封殺。只不過他們大部分是沒那個能力封殺乾淨。
百年之後，歷史變得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仙盟的那些成員，當初真正做了很多壞事的，都被曹安東找借口讓李樂殺掉了。但剩下這些，肯定也不算完全乾凈。
本來嘛，黑色幫派起家的，那怎麼可能幹凈？原始積累的過程必然是血腥的。
「這些資料還是收起來吧，估計以後也不會用到，而且不能亂寫。」同桌沉思片刻后這麼說道。
劉則林撓頭，沒說什麼。
畢竟已經一百多年過去，真相早已掩埋與沙塵之中。這種事又不想那些英烈先賢，值得銘記。歷史上類似的反面教材太多了，貌似也不差這一個。
只不過……劉則林沉思著，把這些從各方面渠道收集起來的資料保存起來放在家裡的角落。
或許有一天還會用到吧？
類似的歷史資料，兩人其實還保存了不少。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他們這種人的存在，才能讓幾百年後的人們通過這些資料，窺視到歷史真相的一角。
很難說會不會有這麼一天，他們記錄下來的資料又是否會被人認可。畢竟民間記錄者真的是良莠不齊，濫竽充數瞎幾把寫的太多了。
ps長篇小說創作熱情真的很重要，寫到想完結了卻還要繼續寫確實挺痛苦的。
後期質量是下降了不少……沒有什麼蕩氣迴腸的感覺，只有唉，終於快完了。這樣。求票求收藏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