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孩
時間，昨晚。
「喂！燕飛，你要去哪？」
「啊！」
「可惡，燕飛你清醒一點！」
「高木，冷靜，你來照顧凱麗，燕飛他……就交給我！」
「……好，燕金你一切小心！凱麗姐你堅持住……凱麗姐……你流血了！」
「我沒事，醫療箱里還有止血繃帶……」
「我這就幫你拿來給你包紮！」
……
「……傷口好深，我就說燕飛不應該留，我就說他不應該留，該死的……」
「喂！凱麗姐，你別睡，不能睡啊！」
「喂！」
……
回到現在。
「地下室的鑰匙么？」燕金手中捏著那把銀色小鑰匙，低頭沉思。
「這喪屍最後應該還保持著人類的意志，如果說它特意留下了這枚鑰匙，看來還有別的事情是我還不知道的，燕飛……」
扭頭看了一眼燕飛，燕飛現在的狀態說不上好，身上的傷口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應該只是因為體力的原因，尚且無法清醒，最主要的是，燕金無法確認燕飛是否還會失控。
畢竟燕飛失控起來，戰鬥力完全就是超越了人類的範疇。
現在全身上下只剩下沒多少發子彈的貝雷塔以及一把軍用匕首，燕金猶豫片刻，還是將貝雷塔手槍放在了燕飛的手邊。
如果遇到危險，體力不足，在不是方才那種強度的喪屍的話，手槍，依舊遠比匕首好用。
燕金從燕飛的身邊站了起來，低頭又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走向了門口。
「地下室……」
「可能會在什麼地方？」
燕金環視著周圍那堪稱地獄一般的環境，自言自語道。
漆黑的走廊房間，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只有燕金那拖沓的腳步聲，幾經輾轉，燕金推開了那扇門。
眼前的景象，震撼地他說不出任何話。
「原來，這就是燕飛所看到的景象嗎……」
桌子上還沒處理的殘軀已經爬滿了蒼蠅，地上的頭顱已經被乾涸的血液凝固在地板上，空氣更是腥臭無比，更別說被血跡塗滿的天花板和牆壁。
碎屍，斷骨，內臟隨處可見。
燕金突然理解了，為什麼燕飛早上會是那樣的態度。
如果早一些來，恐怕就能多拯救幾條人命。
也多虧這些乾涸的血跡，雖然掩蓋了許多線索，但也讓一些不那麼容易發現的細節變得更加明顯，燕金簡單的搜尋了一圈，終於看見，坐落在角落的洗碗機的地面，彷彿是有著被反覆摩擦的痕迹。
用力推開洗碗機，一個上鎖的蓋子出現在燕金面前，燕飛拿起鑰匙，嘗試著將其輕輕的插入了鎖扣之中。
咔噠！
地板蓋子頓時彈開一條小縫，縫隙內吹來一股潮濕的空氣，混濁又刺鼻。
掀開蓋子，下面是一條地道，灰塵很多，但也清晰地印出了一排排雜亂的腳印。
「這年頭，怎麼是個人家都喜歡玩地下室這一套……」燕金皺眉，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捂住口鼻，又拿出打火機點燃用作照明，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地下室的通道並不長，但同時高度也極為有限，燕金不得不弓著身子緩緩前行，幾隻老鼠直溜溜從旁邊竄了過去，消失在黑暗盡頭。
「嗯？那是？」
推開盡頭的門，一個不大的房間出現在燕金面前。
這裡像是一個臨時避難所，大概只有三十平左右面積，沒有衛生間，傢具只有幾張簡單的床和書架，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向上不知連接著什麼地方，只能最低限度地保持空氣流通。
雖然如此，但這裡卻沒有外面那麼濃重的血腥味，可以勉強讓人安全的生活。
除此之外，在那角落的床上……
還躺著兩個一動不動的孩子……
燕金踮著腳無聲無息地走到床邊，用手指輕輕靠近這兩個孩子的鼻子，呼吸平穩均勻，看來並無大礙，僅僅只是睡著罷了，床頭柜上一個玻璃已經碎裂的相框反射著燕金手中打火機的光芒，靠近一看，卻是一群孩子以及一個年輕女人的合照，天氣正好，所有人笑容都很燦爛。
取景地點便是別墅旁邊的幼兒園兒童樂園。
通過簡單的辯識，燕金確認這床上躺著的孩子正是合照之中的兩個，而其他的孩子……
燕金剛剛還在上層房間的地板上見過他們僅剩的頭顱……
「這些孩子躲藏在這……這一周多的時間是靠什麼撐下來的？」燕金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問題，他並沒有在房間里看到任何的食物垃圾，但是透過火光，燕金卻觀察到他們的臉色紅潤，不像是挨過餓的樣子，這說明他們不缺食物……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的食物在哪？
將這個問題記下，燕金繼續小心的調查周圍，旁邊的牆上掛著一個小黑板，上面整整齊齊地寫著幾個名字，不同的名字後面還用紅色或綠色的粉筆勾畫著圈圈叉叉。
其中安迪，薇薇安，博羅三個人的名字後面是綠色的圓圈，其他的六七個人名後面卻是紅色的叉號。
名字的旁邊還張貼著他們的小小照片，經過對比，燕金確認了床上躺著兩個孩子正是划著綠色圓圈的七歲小男孩安迪，以及比他小兩歲的小女孩薇薇安。
畫面中他們的笑容甜美可愛，可見應該是幼兒園裡比較受老師喜歡的孩子，至於其他的孩子，燕金回憶了剛剛來到這裡的畫面，確認划著綠色圓圈的小女孩博羅已經死亡，而其他划著紅色叉號的孩子，大多數也在樓上房間里找到了他們的殘骸。
作為老師的女人不知所蹤，燕金幾乎可以肯定，燕飛擊殺的那隻特殊喪屍，恐怕生前就是這個女人，如果這麼說來……
「如果我猜的不錯……」
燕金扭頭，卻看見一臉蒼白全身虛弱的燕飛，正手扶著牆壁，慢慢的從後面的通道走了過來。但是由於過於虛弱以及環境的昏暗，他一時間沒看到腳底下的台階，差點拌了個跟頭，還好燕金及時上前一步，將燕飛扶在懷中。
「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應該是靠吞食同胞的骨肉才能活下來，就像咱們以前經歷過的那樣。」燕飛緩緩的說道。
燕金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在人最絕望最飢餓的時候，最好的讓自己生存下去的方法，那就是吃掉身邊的同伴。
曾經燕金燕飛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在一次絕境之中，彈盡糧絕，十死無生，只能吃掉身邊戰死同伴的屍體恢復體力，最後才終於得以逃出生天。
不過眼下的情況卻和兩人執行任務時不同。
這些孩子應該是不會萌生這種想法的，唯一可能這麼做的，就只有曾經在這裡和這些孩子共同生活的唯一一個大人。
「她曾經還是很愛這些孩子的。」燕飛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或許是的……」燕金並沒有了解到全部的情況，只能如是搪塞道。
「在感染變成喪屍之前吧。」
「不過外面鬧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竟然還睡得這麼香，看來有古怪……」
燕金一邊想著，一邊探頭輕輕嗅了嗅其中一個孩子的嘴唇，頓時眉頭微皺。
「安眠藥，雖然只是微量，但也足夠讓這些孩子沉沉睡死十來個小時了……」
「而且在地下室這種，幾乎沒有時間觀念的地方，這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因為這裡本來就是地獄。」燕飛輕輕坐在旁邊的一張小小的床上，語氣平淡地說道，「天快要亮了，你想到什麼辦法把他們帶回去沒有？總不能讓他們繼續呆在這裡……」
燕金牙齒輕咬，嘴唇卻微微上揚，雙眼微眯地盯著燕飛，彷彿不屑一樣地笑了。
「燕飛，你家有車庫吧？」
「我想開越野車了。」
燕飛面色一怔，隨即掩面一起笑道，「在滿是喪屍的城市裡開車，真不愧是我的隊長，說出的話總是能出乎我的意料。」
來到車庫，燕金呼地一下揭開了蓋住吉普車的養護防塵套，燕飛從車庫進入別墅時曾經好幾次從這吉普車旁邊經過，但是每次都沒認真看它兩眼，這次映照著燈光，它終於華麗又完整地呈現在了兩人面前。
這是一輛黑色的路虎，具體是什麼型號燕飛並不了解，不過看這光滑就像打了蠟一樣的噴漆反光，以及尚且完好，還帶有橡膠清香的黑色輪胎，燕飛就知道，這玩意絕對是好貨，不然這戶土豪人家不可能將這輛車保養地如此細緻。
核載五人，車倉相當的寬敞，後面還有一個可以拆卸改裝的後備箱，竟然還是電控的箱門，這種高級貨燕飛這前半輩子可是見都沒見過。
「燕飛，上車！」
和燕飛一起合力將兩個孩子背到了車上，燕金翻身進入了駕駛座，按下電控開關，叼著一根抽了一半的煙頭打了兩下喇叭，對燕飛招呼道。
「可是啊哥……」
燕飛並沒有激動的跳上車，而是有些擔心，趴在駕駛室的窗戶外面小心翼翼地問出了一個問題。
「請問……哥你的腳怎麼踩剎車？」
燕金的表情瞬間陰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