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花無情，人間有愛
房喬急忙問道：「溫公，此話怎講？」
溫彥博道：「這第二策，蜀王說，三日內，在天花最嚴重的雲陽和涇陽，分別建造一座能容納五千人以上的醫館，而後，將京畿所有的天花病人，分批到這兩座醫館救治，所需花費，由朝廷承擔……我細細想來，這裡面有兩大難題，一則，三日建造兩座這麼巨大的醫館，根本不可能，二則，建造醫館，還有以後這麼多人的花費，朝廷，只怕承擔不起啊……」
王珪道：「的確有些異想天開，無法施行。」
溫彥博搖搖頭：「可這是最有效的解決天花之法，茲事體大，不如向陛下稟報吧，由陛下定奪。」
房喬點點頭：「那阻斷天花傳播之策，不如先召集三省六部的官員，一起參詳，我等這就去面見陛下。」
「只好如此。」
當即，幾人召集了三省六部的官員，將李恪制定的阻斷天花傳播之策，謄抄分發，讓官員們仔細琢磨。
房喬三人，則是趕緊來到甘露殿，將救治天花病人之策，悉數稟告。
李世民聽了，也是一驚。
「三日建造兩座如此規模的醫館？簡直駭人聽聞，工部上哪找這麼多工匠。」
「照三位愛卿所說，京畿已有十幾萬天花病人，全部由朝廷來救治，花費可不少，昨日，民部尚書戴胄還找朕哭窮……」
「可防治天花，事關重大，決不能耽擱，幾位愛卿，你們可有良策？」
缺人！
缺錢！
李世民表示，皇帝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他才登基沒幾年，大唐在滅了梁師都后，又對突厥用兵，如今還在和突厥干架呢，國庫十分緊張。
房喬等人，全都搖搖頭。
沒錢，沒人，還修個屁的醫館！
蜀王的計劃，實在太難了。
李世民和三個大臣，一時間毫無頭緒。
李世民道：「實在不行，就從民部撥付錢糧吧，先解決天花再說，至於以後……」
話未說完，一道身影闖了進來。
李世民眉頭一皺。
卻見來人是秘書監魏徵。
魏徵高聲道：「陛下，缺錢之事，已經解決。」
啥？
缺錢這種事，還能解決？
在李世民的印象中，但凡缺錢，都是不能解決的大事。
房喬三人，也是不信。
王珪道：「魏秘書，你可不能胡言亂語。」
魏徵不高興道：「王公，你不信，可到長安城去看看，如今，到處都有百姓在捐善款，我見一個坊子的百姓，就捐了數百貫，更有長安大戶，一出手就捐了上千貫……這能叫胡言亂語？」
李世民疑惑地看向房喬等人：「三位愛卿，這是怎麼回事？」
三人全都懵逼地搖頭。
李世民道：「來人，準備車駕，朕要去看看……對了，佩戴好口罩，準備好消毒用品。」
……
李世民的車駕，出了皇宮，到東市附近。
原本熱鬧繁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的長安城，如今冷清無比。
大街上，行人稀少。
各個坊子，也全都封閉起來，有武侯看守。
眾人進了永寧坊。
坊子內，稍顯熱鬧一些。
眾人一抬頭，便看見四周牆上，掛滿了長方形的布條，上面還有文字。
「天花無情，人間有愛！」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雲陽加油！」
「涇陽加油！」
這都是啥么？
李世民等人，齊刷刷愣住。
太震撼了。
這些簡單的文字，讓人看了，卻忍不住心潮澎湃，心情激蕩。
李世民甚至眼角都流出了淚水。不遠處的史官，提筆唰唰記錄下這一時刻。
旁邊，永寧坊的坊正趕緊上前，解釋道：「陛下，此乃雍州府下令張掛的橫幅，並讓我等號召百姓為滅天花捐款。」
李世民驚訝道：「百姓本就貧苦，他們願意捐款？」
坊正道：「若是往常，只怕極少有人捐款，可如今，天花肆虐，又有了這些橫幅，許多百姓都踴躍捐款，光今早，永寧坊就收到了開元通寶二十貫，還有糧油等……永寧坊有一商人，已準備捐款三百貫。」
房喬驚訝道：「商賈向來重利輕義，他捨得捐這麼多？」
坊正笑道：「雍州長史有令，凡捐款五十貫以上者，將來都會為大家在長安城中建造功德碑，刻上名字，還要頒發什麼榮譽獎章，如此一來，許多大戶，都十分積極……」
原來如此！
百姓們受到這些橫幅影響，而大戶們，卻都是沖著功德碑去的。
房喬在一旁道：「陛下，這募捐之事，雖說是雍州府下令，但臣敢肯定，主意必然出自蜀王殿下。」
「如何能斷定是蜀王所為？」李世民一臉好奇。
房喬苦笑道：「此等做法，我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全天下，除了蜀王，只怕無人能想出來。」
三個宰相，突然感覺有些慚愧。
李世民眼睛一亮：「走，去雍州府瞧瞧……」
……
雍州，乃是大唐等級最高的州府，轄區大部分都是京畿之地。
雍州的最高官員是雍州牧。
現如今的雍州牧，正是太子李承乾，只是遙領，並不具體管轄雍州事務。
雍州真正主持事務的，乃是雍州長史，崔善元。
雍州府衙。
李恪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胡椅上。
雍州長史崔善元，站在一旁，眉飛色舞道：「殿下，你這兩招，真是絕了，這才半日功夫，光長安城，就募到了錢上千貫，糧食無數，下官佩服……」
原本，崔善元還有些擔心李恪胡鬧。
沒想到，李恪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他是徹底服了。
李恪吩咐道：「你再讓人四處宣傳一下大戶們的捐款情況，最好把名字也張貼一下，讓他們有個競爭……這些狗大戶，平時哭著說沒錢，但他們是有錢的，就好比朝廷，年年哭窮，其實，和這些狗大戶一樣，都是裝……」
話沒說完，就聽見崔善元劇烈咳嗽。
李恪納悶道：「你患天花了？離本王遠……卧槽。」
話說到一半，李恪嚇得猛地跳起來。
他一瞥，就看見李世民和房喬幾人，站在不遠處，瞪大眼睛盯著自己。
我去！
李恪暗叫不好。
他恨不得拿出手機求助。
朋友們，我當著皇帝的面說朝廷是狗大戶。
現在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