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丈夫
傍晚,
嘴角洋溢著笑意的鹿苑,正準備離府而去,剛走到門口,卻被一人叫住。wenxuemi。com
「先生請留步。」一位身穿黑綢華服,頭髮花白的老管事出現在大門處。
「哦!原來是潘總管。」鹿苑驚訝一聲,惶恐地行了一禮。
潘茂笑了笑,直言問道:「先生教了一整日,不知我家少爺讀書如何?」
果然是問此事。
鹿苑心中一笑,表面卻搖搖頭,輕嘆一聲,臉色有些為難道:「唉!潘總管真是為難在下了。」
「此話怎講?」
「教了整整一日,六少爺才學會一個字。」
潘茂臉皮一笑,也嘆息一聲:「唉!還請先生多費心。」
「這是自然,我收了銀子自然會盡心儘力,只不過…」鹿苑衣袍中的右手捻了捻兩根手指,笑道:「潘總管也應該知道,我在外也帶了七八位學生,每月也有四五兩銀子的收入,可現在僅教六少爺一人…」
潘茂左眉一翹,生出一絲輕蔑之意,道:「這一點請先生放心,月籌一事,好說,難不成先生還怕我楊府給不起銀子?」
鹿苑一笑,拱手道:「那就有勞潘總管了,鹿苑告辭。」
「哼!窮秀才。」
望著鹿苑離去的背影,潘茂冷哼一聲,轉身朝正院廂房而去。
而,走到門外的鹿苑,突然停下腳步,回望紅磚碧瓦,燈火輝煌的楊府大門,口中突然吟道:「嶺西中,白銀府,少年郎,神童也,哈哈!」
鹿苑大笑數聲,身形輕盈而去。
******
子夜,
楊府西門小院,
一名**上身的孩童,靜靜站立在房間之中,孩童左手抓著一把樹葉,右手拿著一條濕漉漉的藍色布條,布條長五尺,打濕之後垂落在地板上。
突然,
孩童眼目一聚,迸發出兩道精光,只見他左手一拋,手中的數十片樹葉拋上房梁。
當第一片樹葉落到距離孩童頭頂數寸的位置時,他手中的布條動了!
「氣旋勁!」
楊朔暗吼一聲,右手猛烈一抖。
啪啪啪~!
濕軟的布條極速旋轉,水滴四灑,瞬間變成一根硬如鋼筋的鐵棍。
「喝!」
在楊朔大喝聲中,布棍像一條游龍一般,時而破空直擊,時而蜿蜒盤旋。
一時間,在他四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牆。
以柔克剛,剛中帶柔。
布棍產生的風讓房間中的燭火急劇跳動。
「唰唰唰~!」
僅僅片刻,所有落葉還未來得及落地,全都被擊的粉碎。
楊朔滿意地看了看四周的落葉,又看看手中再次變得普通的濕布,嘴角呵呵一笑:「把八卦氣旋掌的氣勁和招式融合在布棍之中,誰能想到我手中的布條便是武器?」
雙拳難敵四手,更難敵刀槍,在這個充滿武者的世界,身上不帶兵器,豈不是吃虧?
一寸長一寸強,帶一把小刀防身,同樣吃虧。
「剛才一招用來防禦極好,就叫『八卦玄武棍』,找時間再創一招攻擊棍法,一招防禦,一招攻擊。兩招足夠了,在成年之前,我就用布棍防身」
楊朔一笑,手中的布條朝桌上的燭火一甩,絲毫不差的擊滅燭光。
頓時,
房中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過窗紙朦朧朧的映透進來。
訓練一番之後,楊朔才上床休息,即便是躺在床上,他也難以入睡。
「這片世界,不但有強大的武者,還有神奇的祭魂者,呵呵!多麼美好的世界啊!」
前世,一心追求武學最強之道的楊朔,心中突然明確了這輩子的目標,他興奮地期待著明日之行。
*******
清晨,
微微發白的東方天空中,散發著淡淡的晨光,
此刻,燕城城東早已是人滿為患。
熙熙攘攘的人群擁擠在燕城『祭魂堂』的朱紅門外,等待著開堂。
大秦王朝共十三省,每省的首府設立一座『祭魂堂』
每年這個時節,
周邊各鄉各縣參加祭魂者測試的孩童,都會雲集到此。
當然,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參加測試,
必須由鄉統計這年年滿五歲的孩童,呈報到縣,再由縣呈報到州府,經過府衙官員和祭魂堂長老過目之後,統一發放測試牌號,才能參加。
祖上背景稍稍有點不幹凈的孩童,是不可能來參加測試的。
每位參加測試的孩童,還必須交十兩銀子。
一旦測試通關,在祭魂堂五年學習中所有的花銷,都由朝廷承擔,一旦學有所成,便能化身成龍。
因此,雖然最終能成為祭魂者的人,是鱗毛鳳角,但,魚躍龍門的誘惑,絲毫沒有影響到人們期待的熱情,不少貧苦的人炸鍋賣鐵,也要送自己的孩子來參加測試。
擁擠的人群中,
身穿綾羅綢緞,帶著凶神惡煞家丁的富家少爺們,都站在離大門最近的位置,後面皆是貧苦大眾。
「參加測試的人這麼多,輪到我豈不是天都黑了?」身穿一件藍布衣的楊朔卻身在貧苦大眾的最後面,看著一眼根本望不見頭的人群,楊朔微微有些不滿。
他天不亮便起身準備了,可是身邊這位鹿大爺,過了辰時才慢慢悠悠地來到楊府。
「跟我來吧!」鹿苑一笑,看他那噁心的笑容,似乎壓根都沒有想過走大門。他帶著楊朔繞過人群,轉了幾個彎,來到祭魂堂大院旁邊的一條死胡同。
衚衕的盡頭處,小木凳上坐著一個身穿黑布馬褂的胖子,年紀三十齣頭,一臉的油膩,手中還啃著一隻肥膩的烤豬腿。
在胖子身邊的牆邊上立著一塊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寫著:二十兩銀子一位。
「走後門?可是這裡哪有門?翻牆?不是吧!」楊朔想想有些心寒,自己縱然會點武功,也才五歲而已,萬一被人發現,豈不是會被人打死?
那胖子見有生意上門,起身先打量了鹿苑兩人一番,接著,莽里莽氣地道:「暗號?」
鹿苑道:「一柱擎天。」
暗號?
一柱擎天?
我還金槍不倒呢!
楊朔簡直哭笑不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兩位是吧,四十兩。」
「我就只是帶他進去,我又不參加測試,二十五兩。」
「不行,不行,三十五兩。」
鹿苑一臉嬉笑地和胖子討價還價起來。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三十二兩成交。
「兩位請吧!」收了銀子,胖子開心地拿開立在牆邊的牌子,露出一個兩尺寬的小洞。
鑽狗洞!?不是吧!
楊朔愣了愣。自己上輩子好歹也是一位拳法高手,這輩子怎麼說也是豪門子弟,雖然說個庶子,今天居然要鑽狗洞?
「快點,過了時辰,就不好辦了。」鹿苑似乎對這事兒特別熟,三下兩下就鑽了過去,在院牆裡面輕聲叫道。
楊朔覺得自己這位教書先生絕對不是第一次干這事兒,不知多少純情少年跟他走了黑道。
可是,不知自己的魂魄屬性,又如何修鍊?
楊朔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鑽了過去。
「拖拖拉拉,大丈夫能屈能伸,鑽狗洞,又不是那你去死。」鹿苑輕責道。他神色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拖著楊朔的手,輕車熟路地穿過假山,朝一座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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