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蜃
第14章蜃
有些東西，如果你從來不曾了解過，它們就像是生僻晦澀的單詞，永遠只會出現在圖書館最深處的老古董書籍里。但一旦你開始注意這些，就好像鋪天蓋地，到處都是它的蹤影。
所謂的魂力，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如果從來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有特別的力量，也許蘇靜溪就一直都是個普通人。但在此刻的凌牧遠看來，不過是短短一天，對方的力量，顯然是變強了。
他仍然看不出對方身體里的能量屬性，但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對方身上魂力的磁場正在逐漸形成。正是這份特殊的能力，將她牽引到了這裡。
「所以……為什麼魂力要把我牽引到這兒來？」蘇靜溪有些聽不明白，不過她自己皺眉想了想，大概這就和那種雷達差不多大吧。氣質相近的人也會互相吸引，能夠出現在同一個圈子裡的同伴，大概也是因為擁有某種相同的特質。
這份奇特的力量，將她一路指引到了這裡，就是讓她看見有人跳樓了？
「這裡有蜃的蹤跡，一種可以製造幻象的妖獸。」凌牧遠低聲解釋，神色卻有些戒備，「蜃本身的力量並不算強，但卻能夠製造出各種奇特的幻覺，引誘人心，最後吞噬人類。可是照理說，蜃並不會出現在人群密集的地方。」
幻覺之所以為幻覺，就是要讓人無法看破才行。人一多，需要迷幻的人就越多，如果蜃的力量不足以催眠那麼多人，最後反而會被反噬，讓自己成為捕獵者的食物。
因此蜃一般都出現在海底或者沙漠，人跡罕至，蠱惑的也只是筋疲力盡的旅人而已。學校里會出現蜃製造的幻影，說起來的確有些少見。
蜃能夠製造出蠱惑人心的幻影，能夠吸引蘇靜溪倒也不算奇怪。但讓凌牧遠好奇的是，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進入這場幻境之中，而且還能夠憑藉魂力直接穿過鐵門，她的魂力好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弱小。
「蜃製造出了幻境，有魂力的人在這附近都能感知出來。只是你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才會反而陷了進來。」凌牧遠說。
「哦……」蘇靜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轉過頭一看，果然四周空蕩蕩的，那個男生也不見了蹤影，至於跌下去的女孩，自然更是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是讓你早點回去么？」凌牧遠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悅。要不是自己剛才也被這股力量吸引了過來，蘇靜溪說不定就跟著一起摔下去了。
少女嘿嘿傻笑了一聲，有些不好意地撓了撓頭，「我，我是來找於翔飛的。他今天一天都沒來上課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凌牧遠皺了皺眉，「知道了，我會通知同伴，如果看見這個人會留意的。」
「謝謝。」蘇靜溪連連道謝，要是他們這種有特殊能力的幫忙，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於翔飛了吧，希望他不要做什麼傻事才好。
「走吧。」凌牧遠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對方竟然會這麼擔心另一個男生。但這種奇怪的感情很快就被甩了出去，「我要去找蜃的蹤跡，你要一起么？」
蘇靜溪微微一愣，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她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磕磕絆絆問道：「你……你是說讓我和你一起去？」
「這裡也沒有別人了。」凌牧遠總覺得對方反應有點遲鈍，這次更是不加掩飾的表現了出來，「你能感知到蜃製造的幻影，說不定能夠找出它藏身的地方。所以，你去不去？」
「去！」蘇靜溪回答的斬釘截鐵，生怕自己說慢了一秒鐘，對方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個一直無法觸碰的世界，會從這裡開始，露出更多的縫隙么？
凌牧遠的嘴角有一點無奈的笑意，揮手示意對方跟著自己，「天台上的幻影已經被你打破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比起蘇靜溪的窘迫，凌牧遠顯得要駕輕就熟很多。他的手指微微屈起，在生鏽了的大門上一扣，清脆的不像是沉悶鐵門會發出的咔嚓聲，這扇緊閉的大門就無聲無息打開了。
「好厲害啊。」蘇靜溪由衷的感嘆道，就在對方的手指碰觸在鐵門上時，一股扭動的旋風無聲無息鑽了進去，然後那扇門就自己打開了。
那陣風就像是被人驅使著，能夠完成主人意願。對方可以完整的掌控自己的力量，不像自己，雖然凌牧遠說魂力已經加強了，但蘇靜溪可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能看得見？」對方轉過頭來，好看的眉眼在黑暗中都像是在發光。
「對啊，就是有一陣風，像是昨天晚上你給我看的那樣。」蘇靜溪有點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的對不對。
「我的魂力，就是一陣風。」凌牧遠忽然笑了起來，他這個人神色本身有些冷，眉眼都是淡淡的，但是一笑就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很少有人能看見旋風。」
風是沒有行跡可尋的，人的眼睛能夠看見風的樣子，其實不過是捲起來的氣流而已。普通的微風吹過去，誰又能說自己看見了風呢。
「是么，可能我眼神比較好。」蘇靜溪尷尬的笑了笑，她確實什麼都不懂，不明白為什麼就是有風的模樣啊，別人難道看不見么？卻不知道在魂力的世界，除非兩個人的魂力磁場十分契合，否則一般是很難看見別人魂力的具象化的。
現在天色更是徹底黑了下去，教學樓里空無一人，兩個人找了一路，除了空蕩蕩的腳步聲，再也沒有別的蛛絲馬跡了。
學校操場上的路燈逐漸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下，有一群飛蛾扑打著翅膀不斷撞擊著燈罩。雖然寒冷的冬天差不多快要過完了，但是龍城的春天依然還有料峭寒風，吹得蘇靜溪忍不住有些瑟瑟發抖。
凌牧遠就站在她旁邊，他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錶，蘇靜溪有些好奇的探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那好像也不像是手錶，倒像是一個輪盤。錶盤上並沒有指針，代表時間的數字也沒有，倒是一片灰濛濛的，偶爾還有一些閃爍的綠點，但很快就熄滅了。
「那是什麼？」少女鼓起勇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