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師叔的禮物真好
越玖天跟在師父、師叔後面。師父果然帶越玖天到越山的墳前。
等越玖天哭夠勉強能說話,師父約略問了那天下山後越玖天遇到的事,不住點頭,「應該是有人設計把你和班見隔開。」
又疑惑地自問:「會是什麼人?」
越玖天不知道荀芳怎麼追上自己的,但也沒提荀芳給自己一劍的事。
「你爹現在只能葬在這裡,以後你想把他遷回祖籍,再說。」
越玖天眼淚又一串串掉下來,搖頭,「就在這裡吧。我在山上,看他也方便。再說,我以後永遠住在山裡了。」
師父重重嘆口氣,一邊輕輕搖頭,「你一個女孩子家的。」
說起女孩子,越玖天說,「師父,我有個妹妹。」
「我知道。」
「我想去接妹妹到山上來修鍊。她很聰明的,而且性子靜,能坐得住。比我適合修鍊。」
「你去接她來住一陣子也好。」
「我想現在就去。」
「可以。」
班見說,「你不用上山休息些時日嗎?」
「不了。早去早好。」
「那師父派個女弟子陪著越師妹吧。」
「不了。我這人趕路不休息的。」
師父並不是婆媽的人,讓班見從包袱里拿出點心和水,還有些銅錢,「你帶著。」
「不要銅錢,太重了。」
「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越玖天背著兩個包袱,辭別師父、師叔和各師兄弟。
快馬加鞭還沒跑出半里,突然空氣有些陰冷,馬長嘶不前。咋?又來認錯人的殺手?
越玖天勒馬定睛一看,背光處一騎,黑馬灰衫大斗笠黑面紗。師叔?你沒聲音也就罷了,咋搞滴馬也沒半點蹄子噠噠聲?
「元師叔?」師叔叫元弗禮。
師叔隨手朝越玖天腦袋上丟去一團東西。師叔想砸死我?越玖天「輕雲點」彈開、躍起,抓住東西,翻回馬上坐穩。感覺手裡沉甸甸的。黃金?!
「裡面有些行走江湖的葯,需要的時候就撒。還有一根試毒針,吃東西喝水要先探探。」
然後撥馬無聲息眨眼不見。
越玖天打個冷顫,師叔你是人是鬼啊?不過,鬼那玩意兒,凡人也見不到。看包裹是正事。
銀針拿起來瞧瞧,別在袖袋上。打開黃紙裹著的小包看,黃金沒有!裡面又是幾個小黃紙包,上面都寫著一個字:葯。
越玖天陡然有了闖天下的雄心。把小包的葯分開別在腰帶里,嗯!用起來順手。
抬頭看天,太陽往西。想想自己每次都過了申時才趕路,這真是明擺著招賊惦記。
在路口琢磨是北走還是從東走再往北過新津再到雙流縣呢?原來爹都是帶自己從東往北走的。主意已定,拍馬上路。
行了十多里路,天已經擦黑,馬也疲倦。記得過了前面這坐小山樑,有個村子。從前爹帶自己路過,但因為以前有軍隊隨行,走到哪停下隨意安營紮寨而已。
越玖天又想起爹,不免落淚傷心了一會兒,看馬吃草,等再歇會兒就走。
靜坐間聽得有腳步聲。似是人走得乏了,有些沉重。空中還隱隱傳來歌聲。
不到半柱香功夫,那人已經走近。黃昏光線下看他著藍色衣衫,斜背著黑包袱,手裡拄著一根木棍。那人呼哧喘著粗氣,抬頭看見有人,擦把汗向越玖天打起招呼:「這位兄弟,上面是不是落霞村?」
越玖天穿著男裝,腦袋上學師叔也頂著一個大斗笠,飄著黑面紗。很難不讓人叫兄弟。越玖天學男人粗粗地「嗯」了聲。
「那就好,沒走錯。」
說著竟然加快步子,走到越玖天身邊徑直坐下。越玖天不由得往旁邊挪了挪。
那人放下木棍,扯下包袱,一邊打開包袱,一邊說,「兄弟兒,到哪哈兒?」
越玖天不想回答,多說話就裝不成男人了。起身就走。
那人正低頭拿東西,見這陌生人似乎沒人情味,嘆息道:「一個啞巴。」但還是沖著越玖天嚷:「兄弟,吃個燒餅哈?」
越玖天牽馬韁繩時,突然警覺地四處看。現在休息的地方是個緩坡,緩坡西邊有片桃林,緩坡陰面是越玖天和這位過路人走的山路。從桃林里傳來密集而輕健的腳步聲。
越玖天上馬定睛看著,已經跑出幾個大漢,手持刀斧棍棒等一邊吆喝:「站住!」
「東西留下!」
吆喝間,已經有幾人分別圍住那個過路的和越玖天。
那個過路的和強盜講條件:「大爺,好漢兒!我么得銅錢,么得財寶。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窮人,你放了我哈。咱們做個朋友……」
一個強盜一木棍抽到他肩膀,「沒財寶!把衣服脫了!」
「這小子胡說!包袱里是啥!」
兩個強盜和過路人開始搶包袱拉鋸戰。
另一個強盜舉起大刀:「要錢還是要命。」
過路的丟下包袱雙手抱頭:「要命……也要錢……」
「啪」一棍子橫掃去要打他腦袋,過路人竟然躲過,抓住棍子,「給你說,我么得錢。包袱里是我娘給我做哈得鞋子,她一針一線縫哈的。你們不能搶。你們曉得吧: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這邊圍越玖天的強盜有七、八個,他們瞪著眼,圍著馬轉了幾個圈,不好下手。
為首的強盜說,「下來!」
越玖天手指那位得吧的過路人:「把他放了。我給你們錢。」
匪首哼了一聲,「是個女的!」然後看看左右兩人,那兩人一個持斧,一個揮刀就去砍馬腿。
越玖天將馬躍起,從馬上輕雲點彈開,落地間一劍揮掉兩人的斧子和刀。又一旋身劍劃過處,幾人倒地。
匪首吹了個尖利的哨聲,然後命令手下,「抓住她。是個女的!連馬帶人都要!」
那邊得吧的人一聽,連忙叫喚,「你們對付一個女子幹啥子。你們放嘍她,我跟你們走!」說著幾拳打倒兩個強盜,抓起自己的包袱,跑到馬前,「哎喲,快跑。」
越玖天已經將匪首一劍揮倒,其餘的也趴在地上捂傷叫喚。
「站住!」
「兩個都抓住!」
……
呼啦之間,又圍上幾十號人來。
剛才廢話很多得吧得吧的傢伙撿起棍子,呼啦划圓橫掃如風攔住前排衝來的人,對越玖天喊:「你快跑哈!你可不能讓強盜抓到去!」
越玖天瞅著這個人竟然橫攔住一伙人,看來臂力不小。強盜當然也都是些田裡好勞力,個個有一把子蠻勁,幾下圍住那小子打起來。
越玖天看了會,高聲說:「你們放了他,這匹馬歸你們。」
匪首命令手下住手,看著越玖天。
越玖天扯住韁繩,「讓他走。他走了你們來牽馬。」說著,又扯下包袱,「我這裡還有些珠寶。總之,不會讓你們虧的。」
那位得吧漢子慢慢走出圈外,「我沒得事哈,你走。」
越玖天說,「少啰嗦,你娘給你做鞋子,不是讓你穿著打劫,是讓你走正道!走。」
得吧大步走向越玖天近前抱拳道:「恩人高姓大名。」
「你廢話好多。快走。」
得吧站在越玖天身邊,「看你一個人咋打這麼多漢子!」
匪首示意幾個人來牽馬。一個人接了馬韁繩,另外的人就來扯越玖天,越玖天將包袱往空中一甩,銅錢和裡面的東西亂飛落地,強盜趕緊去搶,離越玖天近的幾個人又圍過來,越玖天已經從腰包里摸出師叔給的葯,對著幾人揚手一撒,風將藥粉面兒吹到幾個人身上,他們立刻歪斜倒地痛苦叫喊。
越玖天把馬用劍尖挑了一下,馬吃痛,四蹄亂點,沖入人群,強盜驚慌散開。
越玖天一扯得吧漢子,「快跑。」
兩人往山坡上衝去,得吧漢子回身一棍子丟過去,風聲呼響處把來追的兩人打倒了。
下面匪首喊:「別追了,這藥粉很厲害。」
跑了一陣子,確定沒有人追來,兩人停下。那得吧漢子說,「我叫法孝慈,你叫啥子咧。」
「我還有急事,咱們就此別過吧。」越玖天邊說邊抬頭看天上星,找了找方向,然後疾步沒入夜色之中。
走到實在腿太累,找棵粗壯大樹上去,抱著樹枝睡了。
很早就被冷風吹醒,又走了兩里路見到河水,洗洗臉把頭髮也洗了,再高挽成道士髻。然後打開包袱吃乾糧,邊吃邊惆悵:無奈乾糧太少,本來是按馬程走的乾糧,結果馬沒了,步行吃得就不夠頓了。
要麼偷匹馬?
走了許久也沒看到馬,到是摘得些秋果吃。
好歹走到雙流縣,已經餓得爹娘不認。
裝銅錢的包袱和馬一起送強盜了。
雖然邊境有周朝戰事,但是百姓還得生活啊。縣城裡倒也是人來人往,各謀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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